就在朱翊钧独自一人神神叨叨,出神之际,张诚来了。
“禀皇爷,这有几道奏本,事关重大,还请您亲自过目。”张诚说着将奏本呈上。
一听到‘事关重大’这三个字,朱翊钧就头疼地揉起了眉心,其实不用看他都已经猜到,这几道奏本里面会是些什么内容了。
“你挑要紧的说。”
朱翊钧已经懒得去翻看了,直接让张诚把事情念给自己听。
果不其然,接下来听到的内容,与他猜测的不说一模一样,却也是大致相同。
第一件事,便是朝鲜国王上疏表示他们已经知道倭军又要再次进攻朝鲜了,于是再次请求大明天朝出兵援助。
第二件事,便是朝中大臣们现在都嚷嚷着不要出兵援助,毕竟上一个主战的石星都已经去蹲大牢了。
第三件事,倒不是什么大事,却也算是大事,如今王锡爵已然辞官,张位也迫于压力辞了官,内阁现在就只剩下赵志皋这么一个阁臣了。
按理来说,赵志皋应该十分高兴才对,毕竟现在内阁就剩他一个人了,内阁首辅之位自然而然也就是他的了。
然而赵志皋‘似乎’真就是一个老实人,这位前老好人首辅申时行举荐的阁臣,似乎并不想要当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
赵志皋甚至还上疏请奏,求皇帝陛下着人入阁担任首辅之位。
朱翊钧也是被赵志皋这个要求给气笑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没有‘上进心’的人。
不过朱翊钧也明白,白给的首辅不当,还推诿,赵志皋这摆明了就是不想当出头鸟,更不想替他这个皇帝挡一丁点儿的枪!
事情也就是这么个事情,朱翊钧听完后没有去理会后面两件事,倒是对第一件事做出了表率:
“告诉朝鲜国王,别整天总想着天朝出兵援助,他们自己也该自立自足才是!”
朱翊钧的意思很明显,大明可以帮你们,但你们别什么都指望着大明来帮!
毕竟众所周知,帮朝鲜打仗是个十分亏本的买卖,对方不仅不出钱,不出粮,甚至都不怎么肯出人。
话虽这样说,可大明朝身为宗主国,终究还是要出兵援助的。
只不过,这一次万历皇帝却并没有明确表态,大明朝将要出兵多少,他只将事情全都甩给了内阁与兵部去办。
而眼下内阁与兵部又都是主张‘不援朝’的,皇帝陛下这样做摆明了就是——你们自己看着办,差不多对付对付就行了!
“好的皇爷,奴婢明白了。”张诚心知肚明皇帝陛下的意思,只是他还有一个问题:
“那皇爷,内阁的事……”
其实张诚可以不用再问的,可眼下赵志皋整天要死要活的嚷嚷着内阁没人,还嚷嚷着朝中大臣们都在欺负他。
张诚也是怕这唯一的一个‘老实人’走后,新上来的阁臣会不好对付,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再次问起了皇帝陛下。
“不用理会赵志皋。”朱翊钧直接甩手道:“内阁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想躲?想得美!老老实实给朕当挡箭牌吧!
……
又一家赌坊前。
李进忠‘又一次’被丢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挨揍,因为这次他没欠赌坊钱。
“娘的!疼死老子了!你们知不知道老子是什么身份就敢扔老子!”
李进忠揉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以往赌输了钱以后,他都是赶忙夹着尾巴跑了的,可近来他却总是趾高气昂。
赌坊的打手早就已经听腻了李进忠的‘吹牛’,理也没理对方,扭头就走。
尽管人家不搭理,可李进忠仍旧扯着嗓子冲赌坊内大喊道:
“我干爹可认识当朝沈尚书!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居然敢赶老子!等着关门倒闭吧!”
牛吹完了,虽然没人理,甚至还有不少路人用看精神病的眼神打量着李进忠,并且低声议论着什么。
“看什么看!一群土鳖!你们知不知道我干爹是谁啊!”
李进忠丝毫不带脸红的朝投来异样目光的路人大声骂着,仿佛路人才是精神病一样。
毕竟他‘干爹’的确认识当朝尚书,甚至还跟那尚书借了五十两银子,救了他这条贱命。
“一群土鳖!爷懒得搭理你们!”李进忠翻着不屑的白眼,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人是铁饭是钢,也是饿了,得找个地方吃饭。
然而,就在李进忠掏着兜,准备看看自己身上剩下的钱还够吃些什么时,却是……
“嗯?这么快就花完了?”
李进忠也是愣住了,没想到前几日干爹张重辉给他的一两银子这么快就又花完了!
“算了,没了就没了。”李进忠丝毫不在意没钱这件事,转头就往赵府的方向去。
钱没了,他还有干爹啊!
李进忠已经记不清这半年多以来,活菩萨附体的干爹张重辉给他‘施舍’过多少次银钱了。
每次李进忠都向干爹张重辉‘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再赌了!
可每一次,李进忠都食言了!
干爹张重辉每次都表示他对李进忠很‘失望’,可活菩萨附体的张重辉每次最后都会在‘不忍心’之下,到处‘借钱’给李进忠,并且又是再三叮嘱其今后要好好做人,不要再赌了。
而张重辉每次借钱的对象,十次有七八次都是沈一贯,剩下的两三次,则是沈鲤。
李进忠很感动于干爹的良善,却也是打心底里觉得这个小伙子真是人傻钱多,圣母附体。
不过有奶便是娘,李进忠就喜欢这种人傻钱多还圣母的干爹!
只是可惜那个干娘实在可恶,每次都出来坏事,不然李进忠就能像‘水蛭’一样牢牢吸在干爹身上吸血了!
……
赵府后门。
“干爹!”
李进忠刚一见到张重辉出来,二话不说便是跪下磕头,一边“邦邦”磕头,一边哭道:
“呜呜呜……干爹,儿子想您了!”
张重辉‘似乎’急着赶出来‘偷见’李进忠,手上甚至都还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罗盘没来得及放下。
“地上凉,快起来,小心冻着凉了!”张重辉一副担忧神色,赶忙将跪在地上的李进忠扶了起来,又怪道:
“都跟伱说过多少次了,我比你小别叫我干爹,还有,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被拆穿了的李进忠当即便是使出了‘老一套’,张嘴就是撒谎卖惨起来:
“干爹,儿子没赌,儿子听您的话找了份正当差事,去码头做苦力扛沙包!
可码头那些个混混欺负我老实,不仅抢了我干活的工钱,他们还抢了您前些日子给我的钱!
干爹,儿子都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实在是饿得顶不住了才来求您,呜呜呜……”
李进忠哭得眼泪哗哗,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被抢劫了。
“你真的没去赌?”张重辉似乎只是‘有点’起疑。
“真的!儿子发誓!真的没再去赌了!干爹!您要相信儿子啊!”李进忠拍着胸脯保证,为了防止张重辉再起疑心,他忙是转移话题大哭道:
“干爹,儿子不要钱了!儿子求求您,就让儿子留在您身边做个苦力随从吧!
儿子什么都能干!洒扫粗活,洗衣做饭什么都行!只要您给儿子一口饭吃就行了!”
李进忠一副啥都不要,只想留在干爹身边伺候的孝顺样子!
反正对李进忠来说,两头都不亏,给钱自然好,不给钱也好。
要是能跟在这傻干爹身边的话,他便能够‘随时随地’的进行吸血了!
“没去赌就好。”张重辉似乎真的信了李进忠的话,一阵欣慰过后,却是面色为难起来,叹道:
“完吾啊,不是我不想留你在身边,你也知道,我只是这赵家的上门女婿,而我娘子她又……唉,我也很无奈啊……”
唉声叹气间,张重辉夹着罗盘,开始在袖子里掏了起来,可掏了半晌,才掏出那么一锭碎银子。
“完吾,实话不瞒你,我娘子她怕我再偷偷给你钱,故而她现在每个月只给我二两的零花钱而已。前些日子我给了你一两,现在这一两,已经是我这个月最后的钱了。”
张重辉说着,将一两碎银放在了李进忠手里,一脸无奈又委屈道:
“这是最后的了,我也没脸面向那两位沈尚书借钱了,毕竟最终还钱的人,是我岳丈……
我岳丈得知我为你借了那么多钱,把我好生一顿痛骂不说,他还说……
他还说我要是再敢借钱,他就把我给赶出去……再也不让我进赵家的门……”
张重辉越说越惨,配上他那唉声叹气的无奈表情,加上他这‘敏感’的上门女婿身份,实在令人唏嘘。
“干爹……您的日子……这么难过啊?”
李进忠目瞪口呆着,他虽然早就知道上门女婿不好当,可……
可也不是这么凄惨的吧?
“你以为呢?”张重辉又是叹气道:“软饭哪有那么好吃,我又只是一个罪臣之后,倘若我被赶出门去的话,今后就得流浪街头了,唉……”
唉声叹气完后,张重辉像是告别一般,一脸‘不舍’道:
“完吾,你拿着这一两银子走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真的帮不了你了,你要是再来找我,我真的就得流落街头了。”
这下子,李进忠也是没了话说,毕竟张重辉要是真被赶出了赵家,他可还怎么吸血啊?
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进忠看了看手里的这一锭银子,再看看那‘可怜又圣母’的干爹,一咬牙,他把钱还了回去!
“干爹!儿子知道您的苦衷!这钱您自己留着花!儿子不要!”李进忠十分有骨气地说道。
张重辉却是将钱推回了李进忠手里,似乎很心疼道:“你都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拿着去吃些东西吧,别饿坏了身子。”
被这样温柔关心,纵使再怎么没良心的人遇到这一幕,多少都会忍不住心生感激之情。
李进忠这回也是真的有些酸了鼻子,他还想把钱推回去,可他现在也是真的缺钱吃饭,犹豫再三后,他秉着不太多的‘关心’问道:
“干爹,这个月还有十几天呢,您身上都没钱了,您可怎么过啊?”
李进忠虽然知道张重辉有吃有喝,可终究是富贵人家的女婿,平时出门总得花钱吧?
“无妨。”张重辉说着拨了拨手上的罗盘,一番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外人’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
“悄悄跟你说,我可以靠给人算命,看风水,整点小零钱。”
“啊?”李进忠愣住了:“干爹,您还会算命看风水?”
“会啊。”张重辉一脸神秘地问道:“你知道我是怎么结识那两位当朝尚书的吗?”
“难道说……”李进忠怔怔问道:“难道说,您是通过给他们算命看风水结识的?”
“真聪明。”张重辉先是夸了李进忠一句,又道:
“你信不信,最晚今年年底,这二人必定能够入阁!”
李进忠一个混混,哪里知道入阁意味着什么,虽然听不懂,但感觉还是好厉害的样子。
“那干爹,他们要是入……入阁了,您是不是也能飞黄腾达啊?”李进忠忙是问道。
他现在就盼望着这小白脸干爹能够‘支棱’起来,今后罩着他,带他这个干儿子一起飞黄腾达!
然而,张重辉这下子却是面色不好起来,甚至还很担忧道:“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算错了,我算到,接下来我可能会有一个大劫……”
“不要啊!”一听到‘大劫’,李进忠倒是比张重辉还要慌,忙是说道:“干爹!您吉人自有天相!绝对能够飞黄腾达!绝对不会有大劫的!”
废话,干爹要是有了大劫,他李进忠可还怎么抱大腿啊!
张重辉似乎很‘感动’于干儿子的关心,他笑道:“无妨,自古祸福相依,我算到在此大祸之后,我便将要开始大福了!”
“真的啊!”李进忠很是高兴,几乎是人之常情的,他忙是对张重辉说道:
“干爹!您能不能帮儿子也算一算命啊!”
张重辉倒也没有拒绝,谁让他是个‘活菩萨’呢?
“可以啊,生辰八字说一下。”
“干爹,儿子是戊辰年……”
得知了李进忠的生辰八字后,张重辉开始掐手算了起来,口间还念念有词着什么,神情之从容,俨然一副算了很多年命的算命先生一般。
只是这掐着掐着,念着念着,张重辉的脸色越来越震惊,且还惶恐了起来,似乎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
“干爹?”李进忠也是被张重辉这夸张的反应给吓到了,忙问道:“儿子这命咋啦?是不好吗?”
“不!”张重辉忙是否定,紧接着他十分震惊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李进忠,道:“你……你居然……”
“儿子到底怎么啦?”李进忠都要被吓死了。
“你……”张重辉仍旧震惊着,“你……你的命格里居然……居然那么好!这……”
“啊?”李进忠也是震惊了,自己的命格好?
就在李进忠开始怀疑干爹算命是不是不准时,张重辉又继续掐起手指算了起来。
然而这一次,张重辉的脸色却是越算越难看!
“唉……”张重辉长长叹了口气道:“可惜了……这样好的命……却是要那样大的‘代价’来……算了。”
说着,张重辉颇为可惜地拍了拍李进忠的肩膀,安慰道:“完吾,咱们还是平平淡淡过一生吧,有时候强求得来的,并不一定是好事,毕竟代价实在是太大……”
这下子,李进忠彻底懵了,一会儿说他命好,一会儿又说什么代价大,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干爹!儿子没念过书,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啊!您就跟儿子通俗点讲讲吧,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李进忠急着问道。
“你走吧,知道太多对你不好。”张重辉说完后,转头便要回去。
李进忠胃口都被吊起来了,哪里舍得让张重辉走,他急忙拦住张重辉,央求道:
“干爹!您就说嘛!儿子的命到底怎么了?”
“完吾,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张重辉叹气道:“唉……这会害了你啊……”
“不会的!”李进忠忙道:“干爹您就说说吧!儿子求您了!”
“唉……”张重辉又是长长叹气,却是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问:“你从小到大的运气,是不是特别不好?”
李进忠疯狂点头道:“是啊!特别不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十赌九输!啊……当然了,那是以前!我现在已经戒赌了!”
“果不其然。”张重辉目光惆怅,道:“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命里本有大富大贵,可惜……可惜你的运气被一样‘祸物’给挡了。那样祸物若是不除,你这辈子的运气都会一直不佳。”
“什么?祸物?”李进忠忙问:“什么祸物?我非除了它不可!”
“不能除啊!”张重辉忙是阻拦道:
“我都说了祸福相依,你若是除了这‘祸物’今后可还怎么……唉……早知道我就不给你算命了!都怪我多嘴!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等会儿被你干娘瞧见,我又要挨骂。我要回去了,你走吧,以后别来找我了,好自为之吧。”
说罢,张重辉头也不回,直接就走了,不管李进忠再怎么死皮赖脸地抱着大腿挽留,他都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干爹!干爹啊!别走啊!您把话说清楚些啊!”
李进忠大声喊着,然而,他不但没喊来干爹的‘解释’,反倒是喊来了拿着鸡毛掸子的干娘,和好几个身强力壮的赵家仆从。
“好啊你!又偷偷见这赌鬼!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
赵岚英拿着鸡毛掸子,喊着就要打自家男人,然而奇怪的是,每一下都‘不小心’打在了李进忠的身上。
李进忠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挨了好几下打,又被赵家仆从给‘扔’了出去。
……
自打被从赵家扔出来后,李进忠就一直闷闷不乐着,满脑子都是干爹张重辉说的那样,挡了他大富大贵的‘祸物’。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祸物啊?”
李进忠始终想不通,越想就越觉得这样祸物该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使然,心烦意乱的李进忠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一个算命摊子。
一阵短暂的犹豫过后,李进忠走上了前去。
“老头,给爷算个命,不准我可不给钱。”李进忠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单脚踩在了算命老先生的摊子上,显然是想要算一个不出钱的‘霸王命’。
那老算命先生倒是挺淡定,直接便是道:“老夫算命,素来都是不准不收钱,你只将生辰八字报上来就是。”
李进忠报上了生辰八字。
这位算命老先生似乎比张重辉更为‘专业’一些,不单单只是掐手指,他还又是翻书,又是扔铜板的算了起来。
“花里胡哨。”李进忠心中满是不屑,他总觉得这就是个神棍,反正随便一算而已,他可不准备真出钱。
可就在李进忠觉得这算命老先生,会像其他算命先生那样,说一些令人云里雾里的‘废话’之时,对方接下来说的话,却是吓了他一大跳!
“什么?我身上还真有祸物?”
“有,而且若是不除,你将倒霉一辈子。”
“什么祸物?”
“你的**。”
“我尻!你他娘的敢吓唬老子?老子砸了你这破摊子信不信!”
“老夫才懒得吓唬你,信不信由你,你不想给钱直接走就是!”
“走就走!”
……
李进忠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又’使然,就在他烦躁不已之际,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墙上贴了一块布告,此刻正围着一大堆人在那儿观看。
秉着有热闹不凑白不凑的心,李进忠走了上去。
“哥几个儿看啥呢?这么热闹?”
“老弟还不知道?现在皇宫里头招公公!待遇可好了呢!”
“额……有多好?”
“你瞧,这不写着呢嘛!不仅能有机会去皇宫里的内书堂念书,还能有不少的月钱,逢年过节还能收到皇上跟贵人们的额外赏赐!”
“既然这么好,那你怎么不去当公公?”
“我年纪太大了,但凡我年轻个十几岁,高低剁了这二两肉,进宫伺候天子去!”
“额……哥们儿你可真够狠的……”
“唉,没办法,我都三十好几了还是光棍一个,留着这二两肉又能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早些剁了,早些进宫享福!”
“……”
“话说老弟,我看你也才二十出头,哥以过来人的经验劝你,要下手,就早些!可千万别像哥一样,拖到现在这三十多岁老了,才后悔莫及啊!”
“……”
……
一连串的‘命运使然’,让李进忠深深怀疑起了人生。
难不成,他真就是一个太监命?
不!不可能!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太监命!为了证明自己是一个男人!李进忠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准备再去赌!
不是都说他运气不好,是因为被‘祸根’给挡住了嘛?
李进忠就不信!自己还能一直倒霉下去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赢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
李进忠有没有赢回属于他自己的一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万历二十二年,十二月底。
内阁唯一的阁臣赵志皋在承受了几个月的‘巨型压力’过后,终于还是撑不住,光荣病倒了。
这下子,整个内阁都空空如也,堆积成山的奏本无人票拟,庞大的大明帝国中枢,似乎陷入了停摆之中。
万历皇帝无奈之下,只好挑人进入内阁。
然而这一次,吏部推举的入阁人选,再次令万历皇帝头疼了起来。
看着‘于慎行’和‘王家屏’这两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的名字,朱翊钧真的很想插上翅膀飞去吏部衙门,把那些个提议的人揪出来臭骂一顿!
“我大明朝除了他们俩!就没人才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