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书妖书!怎么又是妖书!”
朱翊钧都快疯了!本来老婆孩子丢了就已经够头疼的了!现在倒好!又出来了这么个‘续写’的妖书!
还有完没完了啊!
朱翊钧气得头顶都在冒热气,然而,当他看完那封‘续妖书’的内容后,却是整个人都被惊愕住了!
若说几年前那封名为《忧危竑议》的妖书纯属胡说八道,惹是生非的话。
那么这一次《续忧危竑议》中的内容,却是十分之中,有八九分真了……
《续忧危竑议》中的内容,虽与几年前的《忧危竑议》大不相同,可却仍旧采用了两个人对话的形式书写。
而对话的两个人,则是从《忧危竑议》中的许国与朱东吉,变成了一个匿名者,与另一个名为‘郑福成’的人!
只见内容如下:
【某曰:今天下大安,四海升平,国本稳固,君为何叹气?】
【郑福成曰:今天下战事频频,矿税四起,怎能称天下大安?且东宫尚且摇摇欲坠,何来国本稳固?吾哀也啊!】
【某曰:战事为邻邦之乱,尚未扰我大明,暂且不论。可东宫之储早已立下,何来摇摇欲坠?何来国本不固?】
【郑福成曰:君可听闻圣人复建文年号一事?】
【某曰:是也,可复建文年号与国本不固又有何关系?】
【郑福成曰:天下皆知,建文本为太祖高皇帝庶出皇孙是也。建文之下,有原太子妃常氏所诞嫡次子吴王‘熥’是也。依照祖制,太子标病故后,太祖皇帝本该立吴王熥为皇储。可太祖皇帝却以太子次妃吕氏已被扶为太子正妃为由,让建文一庶出皇孙越俎代庖,占吴王熥皇太孙位也!如此,君可该知当今圣上复建文年号,是何意也?】
【某曰:君是担忧,当今圣上为建文复年号是假,欲效仿太祖高皇帝立庶出为储是真?】
【郑福成曰:是也,却不止,当今圣上虽早已立下东宫太子,可当时不过迫于群臣百官压力才勉强缓兵之计罢了!如今圣上复建文年号之举,实为试探百官群臣,若将来东宫太子有何不测,或犯下微细错漏,圣上便可拿出太祖高皇帝立庶出建文为皇太孙之由回斥群臣!以达到废黜原太子,改立皇三子福王为皇太子之目的是也!】
【某曰:君要慎言,此一切不过君一人之猜想,或许圣人并无此意。】
【郑福成曰:不!圣人确有此意!君只看如今内阁之重臣便知晓了!】
【某曰:何解?】
【郑福成曰:如今内阁,最位卑言轻者是为大学士朱赓也,此人于内阁之中可谓可有可无。且朝中比朱赓多才者数不胜数,可圣上偏只让朱赓入阁,君可知为何?】
【某曰:不知,请赐教。】
【郑福成曰:其因,只为朱赓之姓名!朱,乃皇姓也!赓,寓为更易也!圣人此意,是在暗指朱家皇室将要更换储君!】
【某曰:原来如此!某恍然大悟!】
【郑福成曰:君可信吾?当今皇后病榻多年,待其不日西去,圣上定会寻当今太子之错漏,再改立宠妾郑氏为皇后,并改立福王为太子!若群臣百官反对此事,圣上定会将太祖高皇帝立庶出皇孙建文为储君一事为由,驳斥众百官不敬祖宗!】
【某曰:简直恐怖如斯!】
这篇‘续’妖书,完了。
最后那句“简直恐怖如斯”,实在与第一版妖书中的“哈哈哈哈哈”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文中的唯一主角‘郑福成’这个名字,更是耐人寻味。
郑,不用看都知道是指郑贵妃。福,便是指皇三子福王朱常洵。成,便是这篇妖书的中心思想,郑贵妃与福王——‘成’了!
这便是代表东宫易主成功,福王将要荣登太子宝位!
妖书中,最惨的莫过于内阁大学士朱赓了,此次入阁他本就只是一个‘凑数’的罢了,眼下还因为名字凑巧而摊上了这么个破事儿,实在是倒霉。
朱赓倒不倒霉朱翊钧不知道,朱翊钧只知道此时此刻这个‘续妖书’的出现,完全就是在火上浇油!
现如今,京师上元节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伙有火铳的倭寇作乱也就罢了!关键是皇后还不见了!眼下又出了这么一篇直指废太子改立的‘续妖书’!
这摆明了就是在暗指,此次全城动乱,以及皇后失踪,是朱翊钧这个皇帝为了‘扶妾室为正’而故意搞出来的事端!
毕竟只有身为正室的皇后没了,郑贵妃才有希望像吕氏那般,从一个妾室,被抬为正室!
“好啊好啊!”朱翊钧笑得咬牙切齿,癫狂又愤怒道:“合着到头来!通倭的人竟是朕啊!”
朱翊钧愤怒的都想吃人了,然而就算再怎样愤怒,他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是的,朱翊钧之所以复建文年号,的确是想借太祖皇帝扶建文生母吕氏为太子正妃一事为由,好为将来他改立福王朱常洵为太子时,好拿此事出来堵住文武百官们的嘴!
毕竟,他这个皇帝说的话可能没有什么分量,可太祖皇帝说的话,总该有分量了吧?
也就是说,这篇‘续妖书’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猜透了朱翊钧这个皇帝的心思!
但朱翊钧可是皇帝!帝王的心思怎么能让别人随便猜出来呢?
帝王可是要喜怒不形于色!帝王可是要有着所有人都猜不透的心思才行的啊!
毕竟帝王!可是天子!是万民君父!
天子君父在想些什么,怎么能被他的‘无知’子民给猜透呢?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发生了,朱翊钧的心思就这么被猜透了,还是以这种昭告天下的方式!
这一刻,朱翊钧的愤怒和羞耻可谓是达到了顶点!
……
当郑梦镜来到乾清宫时,眼前这的一幕可以说是让她感到意外了。
她明明听陈矩说,皇帝陛下暴怒不已,甚至还气到吐血了!
郑梦镜本以为,按皇帝的小孩儿性子,这时候肯定会气得到处乱砸东西!
然而,此刻她看到的这一幕,却是安静平常到……都有些诡异了……
只见朱翊钧像往常一样,坐在龙椅上翻看着奏本,只不过这次他看的似乎很是认真,认真到一个字都不肯错漏一般。
“你来了,坐吧。”朱翊钧看着郑梦镜,如以往一般招呼着这个心爱的女人。
“臣妾多谢陛下。”郑梦镜见对方似乎并没什么不对劲,坐下的同时,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才刚松口气的功夫,郑梦镜就听到朱翊钧问她:“皇后和公主都不见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郑梦镜有些匆忙地回答道:“回陛下,臣妾也是刚知道皇后娘娘不见了,这才匆忙赶来安慰您,还请陛下以龙体为重,切勿忧思过虑啊!”
“噢?你才刚知道?”朱翊钧死死盯着郑梦镜,似在审视一般,意味不明道:“看来你的消息,知道的还没有你哥哥快啊。”
郑梦镜顿时怔住了,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尽量平静地问道:“陛下……此言何意?”
“何意?”朱翊钧怪异地笑了一声,下一刻,他直接将手上奏本丢到了郑梦镜跟前,冷冷道:
“朕就说皇后失踪的消息怎么传得那样快,一查才知道,原来是你的好哥哥郑国泰,刻意让人散播出去的啊!
你的好哥哥为了让朕的皇后身败名裂!也为了让你能够早日当上皇后,还真是什么不要命的事都干得出来啊!”
朱翊钧连话都还没有说完,郑梦镜就已经被吓得瘫软了身子,跟没骨头的泥鳅似的,从椅子上滑坐到了地上!
这位素来嚣张跋扈的皇帝宠妃,此刻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眼中除了惶恐便只剩下浓浓的绝望!
是的,郑梦镜不仅知道郑国泰偷偷散播皇后被贼人掳走一事,甚至连皇后被掳走的消息,都还是她亲口告诉郑国泰的。
做是做了,但郑梦镜很清楚,打死她都不能承认!
“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啊……臣妾的哥哥他怎么敢啊……”
郑梦镜吓得流出了眼泪,也来不及去捡那地上的奏本了,她急忙一路跪到了朱翊钧腿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陛下,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臣妾的哥哥应该……”
“还能有什么误会!”朱翊钧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伱居然还想为你那混账哥哥说话!要不是锦衣卫搜查迅速,及时止损!你那蠢货哥哥差点就害得一整个皇室声名受辱了!”
“臣妾没有……”郑梦镜真的哭了,不是装的,因为她知道这次皇帝是真的生气了。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朱翊钧无视了郑梦镜的眼泪,冷冷问道:“这一次的妖书,到底是不是你们兄妹二人搞的?”
“不是啊陛下!臣妾哪有这样的手段啊!”郑梦镜吓得不行,当即便是举手发誓道:
“臣妾可以发誓,若妖书是我兄妹二人预谋,那我们一整个郑家都将遭天打五雷轰!”
发誓这种东西,是最不可信的。然而朱翊钧却是信了。
也是直到这时候,朱翊钧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太过失去理智了。
“我也是疯了,居然会怀疑到你的身上……”朱翊钧苦笑着,笑自己居然愤怒到如此失去理智。
怀疑谁是妖书的幕后主使不好,居然怀疑起了他的笨蛋宠妃兄妹俩。
这兄妹俩笨得就连散播‘皇后被掳’的消息都不知道多做些遮掩,三两下就被锦衣卫给查了出来,这样笨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密谋出《续忧危竑议》?
“怪我,是我糊涂了。”朱翊钧恢复了理智,将地上瑟瑟发抖的爱人扶了起来,好声安慰解释道:
“爱妃不要怪我,皇后和公主现在都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加上现在又出了这么个‘续妖书’,我实在是……”
朱翊钧现在的压力很大很大,尤其现在妖书重现,此事再一次引发起了前朝动荡!
那些原本还不知道‘复建文年号’意味着什么的大臣们在看到这封妖书后,几乎全都气愤难当,纷纷抄起毛笔就是激情上疏,势必要向皇帝陛下讨个说法!
皇帝都道歉了,郑梦镜还能如何?
只能是温声赔笑,好言安慰。
爱妃都被自己凶了,朱翊钧又还能如何?
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郑梦镜参与了‘散播皇后被掳’一事。
有时候爱情能够长久的存在,也是挺神奇的一件事,毕竟人与人之间不可能存在绝对的坦诚。
你骗骗我,我也骗骗你;你不拆穿我,我也不拆穿你。
这,就是爱情呀!
……
为了不再‘扰民’,更为了皇室的颜面,朱翊钧最终还是下令,让兵部裁撤掉一大半的兵力,只留两个卫的人继续以搜查倭寇为由,暗中寻找皇后和公主,还有郡主。
至于锦衣卫则照旧,全部出动。
朱翊钧也是没有办法,毕竟被贼人掳走的是一国之母,这样大的事情要是继续大动干戈搜寻,定会闹得人尽皆知。
到时候,什么样难听的风言风语,就都有了……
更不提他的女儿现在正值妙龄,他才刚为女儿挑到一个像样些的驸马,要是在这关键时刻出了公主被掳走的消息,将来那驸马定会对他女儿心存芥蒂。
朱翊钧烦呐,可眼看天都要黑了,距离妻儿被掳走更是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
……
与此同时,城西郊外。
三位十指不染阳春水的皇亲国戚,望着眼前倒了一地的倭人尸体,已经吓得魂都要飞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在她们被张重辉从麻袋里解出来后,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紧紧跟着这个虽然浑身是血,却‘救了’她们的男人。
虽然她们并不知道张重辉要去哪里,甚至都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敌是友,姓甚名谁。
但人性的本能,会使弱势者在危险无助的情况下,习惯性的想要依附于看起来强大的人,以此来寻求安全感及庇护。
“我都说了你们不要跟着我,我好心救了你们,你们难道还想恩将仇报害死我吗?”
张重辉拖着‘似乎’受了伤的右腿,语气不太好地驱赶着跟在身后的三位皇亲国戚。
事实证明,他的驱赶似乎并没有用,毕竟在这荒郊野岭,天又快黑了。
这三人一个是病恹恹的虚弱美妇,一个是正值妙龄的娇美少女,一个是看起来就很富贵的胖娃娃。
在这乱世间,这样三块诱人的‘肥肉’流落在外,没有哪头豺狼能够忍得住不下嘴。
“小兄弟,我们不求你保护,天快黑了,你只让我们跟着你好不好?”
高高在上的皇后,此刻竟小心翼翼地央求着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实在令人唏嘘。
王喜姐也是没有办法,毕竟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的少年,是她和女儿,以及侄女三人,目前唯一能够仰仗的‘靠山’了。
“跟着我?你们什么身份跟着我?”张重辉冷声说道:“万一让皇上知道我一个外男跟他的妻儿在这荒郊野岭独处,他会怎么想?”
“我……”王喜姐无言以对了,是啊,如果让她的皇帝丈夫知道自己跟外男在这荒郊野岭,不仅会直接杀了这个男人,说不定还会一条白绫赐死自己。
但王喜姐没有放弃,转而开始了威胁:“小兄弟,你如此见死不救,就不怕我们回去之后告诉皇上,让他治你的罪嘛!”
这一次,张重辉笑了:“你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让皇上治我的罪?”
这下子,王喜姐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是啊,她们连这个男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虽然知道他的外貌,可……见死不救这种罪,还不至于用上全城贴画像搜捕的夸张程度……
相比起来,与皇室女眷荒郊野岭独处的罪,可比见死不救要大的多了……
“好了,想来皇上已经派兵出城来寻你们了,你们在这儿等着吧,很快就有人来接你们回宫去了。”
张重辉说罢,拖起右腿一瘸一拐就走,没有一丝停留之意。
“很快是多快啊?”十岁的朱轩姚虽然还小,却也不傻,忙是小跑着冲到了张重辉身旁问道:
“都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都还没人找来,皇伯父他该不会不要我们了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张重辉敷衍一般道:“皇上是你的亲戚,又不是我的亲戚,我又不了解他。”
这随口一说的话,落在朱轩姚耳朵里或许没什么,可落在皇后母女的耳朵里,却是犹如闷雷炸响!
是啊,皇帝是他们的丈夫/父亲,别人或许不了解皇帝,她们母女俩还能不了解吗?
“母后……父皇会不会……”朱轩媖不敢再说下去了,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这些年以来,皇帝父亲的冷漠与斥责。
然而,即便没有说出来,王喜姐也知道女儿想说的是什么。
“不会的媖儿,你父皇不会放弃我们的,你放心啊,他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我们回去了。”王喜姐嘴上这样安慰着,实则心里也是没底,毕竟她也知道自己在皇帝丈夫心里的地位。
“可是这都一天一夜过去了……”朱轩媖声音越来越低,十四岁的小姑娘就算再怎么早熟,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天又快黑了,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王喜姐刚还想安慰女儿几句,然而一阵寒风的吹来,却是吹得她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母后……”朱轩媖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眼中满是担忧。
看着病恹恹的母亲,以及这越发黑的天,越发冷的夜,朱轩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她已经长大了,她不可能这辈子都只是一个孩子!母亲还病着,该是她来保护母亲才对!
可现在该怎么办?留在原地等皇帝父亲派人来救她们吗?
不行!这里附近才死了倭寇,万一那些倭寇还有同党,寻来此地接应可怎么办?她们不就又跌入狼窝了吗?
那该怎么办?眼下唯一的希望便是跟着这个男人走了,可这个‘有些眼熟’的男人又不肯让她们三人跟着……
一阵快速的思考过后,朱轩媖突然想起了什么,望着张重辉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她一咬牙,喊道:
“张重辉!你站住!”
朱轩媖这一声不仅喊停了张重辉,一旁的王喜姐跟朱轩姚也都愣住了。
“皇姐,你们俩之前认识?”朱轩姚好奇问道。
王喜姐也是在好奇这件事,她女儿平日里连宫门都没出过,怎么会认识这么个外男?
而且张重辉?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啊……
还没等张重辉做出什么‘狡辩’,朱轩媖就率先拆穿并威胁道:
“张重辉,我知道你是张重辉,你是张居正的孙子。几年我见过你,在皇祖……反正我见过你。
好了,我知道你的身份了,所以……所以你现在不能见死不救,你只能让我们跟着你。
不过你放心,你要是保护好我们的话,我会向我父皇解释清楚缘由,让他给你奖赏的。”
“小小年纪就这么会画饼了,可以啊你。”张重辉回过头,仔细打量起了朱轩媖,说实话,他不记得自己当年在李太后宫里有见过这个小姑娘。
但终归对方还是‘心甘情愿’的‘主动上套’了,张重辉倒也不介意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想跟着我?好啊。”张重辉开门见山地说道:
“那么我们,来谈一谈条件吧!”
……
乾清宫。
夜已经深了,距最新消息,有锦衣卫在城西发现了几具倭人的尸体,并在附近发现了被打开的四个麻袋,以及一个女子的发钗。
朱翊钧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发钗,是当年他刚跟皇后成婚时,亲手送给对方的新婚礼物。
“那附近都找遍了吗?”朱翊钧有气无力地问道。
“回皇爷,还在找,您放心,想来很快就能找到皇后娘娘和公主了!”陈矩安慰道。
“找到了又能如何……”朱翊钧绝望道:“都一天一夜过去了,我都不敢想她们经历了什么……她们可是皇后和公主啊……”
“皇爷……”陈矩再次安慰道:“那附近都是倭人的尸体,想来会不会是……会不会是有人救了皇后娘娘和公主啊?”
“呵,救了?”朱翊钧冷笑着:“真要是有人救了皇后和公主,早就上赶着把她们给送回来领赏了,哪会连个影子都……”
“等等!”
朱翊钧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张重辉也被倭寇掳走了?”
朱翊钧也是才反应过来这一点的重要性,虽然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可当时他只顾着沉浸在皇后和公主被掳,以及续妖书案的烦躁之中!
这一烦起来,谁还会去管那个整天都被他监视着,且到处得罪人的张重辉啊!
朱翊钧愈发觉得事情蹊跷了,且在不知不觉间,他又回想起了正月十四夜里,做过的那个噩梦——
——“陛下,去年您绑我!今年,也该换我绑您了!”
朱翊钧怔住了,偏偏就在这时,一旁的陈矩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一般,竟主动问道:
“皇爷,您是不是在怀疑……张重辉‘通倭’绑架了皇后娘娘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