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袁华不想听这些对于修道人来说,对以后的修炼可以借鉴并少走不少弯路的宝贵经验。以前他修炼时都是一帆风顺,很容易的就到了筑基境界,从未觉得修道人的第一号大敌“心魔之害”是多么的难对付,但自从有过上次的经历之后,已经是大为戒惧。
此刻一听广戌真人的描述,立刻悟到这心魔之害竟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知道心魔会随着修道人修为境界的提高而跟着提高。换句话说,心魔就是修道人的另一个自己,而想要打败自己,自身却是有力无处使的,只能依靠平时修炼磨砺而来的道心与之对抗,再击败之,否则定会为其所害。而怎么战胜心魔?就要凭各人的修为和当时的情况而临机应变。
不过,现在却顾不得听这些,况且以他现在的情况,这些心得对他还有用吗?还是先问明白那什么开派祖师,还有师兄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想“这老家伙真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思,他说的是真是假?”想到这里,问道:“你说你是本门祖……”说到这里,忽然住口想道:“差点上当,这老怪八成是在信口胡掐,他既然有神通本领能够查看到地面的情况,而这里又是离本门核心重地不远,他了解本门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他借此来哄骗与我,我却傻傻的一听就信了,岂非愚笨之极,徒惹人嗤笑。恩,还是小心点好。”
想到这里改口道:“前辈既然自称是本门祖…祖……这个……可有什么证据?还有那个师兄,又是怎么回事?还望前辈不要戏弄在下,明示解惑。”此时袁华的好奇心彻底被勾引出来,想要了解内情,言语、态度也就变得诚挚许多。
只听广戌真人笑道:“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这对于能否在修仙界立足,活的长久,是很重要的,这点你以后还需再加强几分,尤其是不能相信女人,我对你说,这个女人是世间最奇怪的……”
袁华忍不住道:“前辈,这个在下…晚辈并没有请教关于女……”
广戌真人接口道:“我知道,你是想问关于老夫的一切来历和他们之间的因果,是吧?那好,就让我慢慢告诉你此中的原委。”叹息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那是一万零七百八十三年前的事了,当时……”
袁华再次打断道:“那个......既然这么长,您看能不能简短截说。”心想:“好家伙,你要是从一万多年前慢慢说起,怕是我连个零头都听不完,就先老死了,还听个屁。”
广戌真人不满道:“你连这点耐性都没有,怎么能够受得了以后长年累月的苦修,会受到心魔之害的,这点你要铭记在心,万不可大意!”却不知这老怪为何突然关心起袁华来?就像一个对弟子充满期望的长辈一样,浑忘了先前要杀死袁华的事。
而袁华一时也没往这方面想,只是暗自嘀咕:“不是我耐心不够,而是你未免活得太长了点吧,我有时间听你唠叨完那么多年的事吗?”心里这么抱怨,嘴上却什么都没说,自己也感到有些古怪,却一时说不清是什么?
广戌真人又训斥了半天,这才言归正传,接着说道:“那年我才七岁,就被我师父,一位修为不弱的散修收为弟子。不久后,化阳那贼子,也就是我师弟也被收归门下,因为我们的师父虽然本领不弱,但只是一个势单力孤的散修,所以也只能勉强自保而已,一生中,也只收了我和师弟两位弟子。”
“直到他老人家寿尽坐化,我和师弟已经跟着师父修炼了接近二百年的光阴啦!那时候我俩的修为本领已经不比师父差多少。因为我和师弟的天资禀赋虽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可说是万年不遇,震古烁今,我在跟随恩师修炼到第一百三十年时,就已经进阶金丹期,而师弟也只比我晚了二十年而已。”
“师父驾鹤后,我和师弟决定出山游历,因为我们的修为都到了一定的境界,也都遇到了难以逾越的关卡瓶颈,没有机缘是不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的,所以必须去寻找自己的机缘方可。而按照我俩的年纪和修为来说,可说是年轻气盛,神通绝高,所以自然会心高气傲,目空一切,全不把天下修士瞧在眼里,我们一改师父平生谨小慎微,独善其身的处事方式,也把师父平时的谆谆教导抛之脑后,当我们下山后……”
“……,经历过这么多事以后,我俩终于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我一个金丹中期和师弟金丹初期的修为境界来说,不要说还有中期、后期,元婴期的老怪等,甚至可能还有比元婴期还要高上一个境界的大能者暗中隐藏。我们自保尚且不足,竟然还敢目空一切的到处惹是生非,到那时竟然还没有损落,就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什么,元婴期的老怪,这世间真有吗?还有比他们……!”袁华惊问道。
广戌真人荣辱不惊的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样的修士在这一界多的是,只是平时他们大都在忙于修炼,一心想要得窥天道,没空出来胡闹而已,这才显得那些跳梁小丑,整日价威风八面的杀来斗去,不知死活的瞎折腾。”
“所以啊,想要取得更高的成就,就必须忍得住艰苦的修炼,长年的寂寞,坚韧的心智和毅力更是缺一不可,才能有一丝的希望。尤其是万事都要低调行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警语你总听过罢?千万不要不信,反要时刻谨记心头,记住了吗?”
很是别扭的回答道:“弟……记住了。”一时感觉古怪莫名。
广戌真人似乎没觉得这么说有什么不对,接着叙述道:“当时…当时…这个那时候……对了,被你这一打岔,我前面说到哪儿了?”
袁华一愣,心想按你的修为,也会有健忘的毛病吗?但还是老实回答道:“你说到你们被别人修理了一顿,吓的互相埋怨对方不该惹事生非。想必后来定会缩头……”他不知广戌真人心有所想,这才脱口这么问了一下,却招来袁华趁机报复。
广戌真人一听,笑骂道:“臭小子,又来胡说八道,还在记恨先前老夫几番对你的戏谑之言吗?”随即傲声道:“老夫和师弟何等人,到哪里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又岂会如此不堪,哼!”
话锋一转道:“当然打不过拔脚就跑,绝对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实际上能够全身而退是一门极高的学问,不论是对心智的要求,还是对敏锐的洞察,包括嗅觉、直觉、反应等,还要有快速逃跑的本事,才能做到,你以为容易吗?”
袁华:“……”
广戌真人严肃道:“你万不可小觑逃跑,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认为逃跑就是害怕,或者打了败仗很没面子。”一顿道:“小命都没了,面子算个屁。要知道忍得一时之气,能忍别人所不能忍,方可成器。大不了等你本事高了,回头再去把他打的跪地求饶,然后再剥皮拆骨、抽魂炼魄,找回这面子不就万事大吉。”
虽说袁华的性格有时会冲动,也时不时的会意气用事,说白了还是过于单纯,这是因为他处世不多,经验阅历不足等因素造成的,说得好听点,就是率性而为,说得难听点,就是鲁莽,做事不计后果。
但并不是说袁华就是个笨蛋,不知道变通或者审时度势的迂腐之人,私离宗门时他也很想杀了胡奋等人的,但最后还不是忍了下来。相反,袁华头脑极其灵活,更没有什么善恶正邪的观念,因为阴极阳从未对他说过这些。
而他只是依靠自己对事物的理解和判断,顺着自身本质的秉性喜好做事,对他好的,就会感激万分,对他恶的,也会断然果决,愤然出手。但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会吃亏上当,寸步难行,相信他随着他阅历的加深,受到诸般磨砺后总会成长起来吧。
此刻听完广戌真人寓意深远的教导之言,心思电转之下,已经体会到其中的精髓所在,面色一整,诚恳道谢道:“多谢祖…祖…前辈的金玉良言,弟子受教了。”虽然还是怀疑广戌真人,不是十分相信其身份,叫不出“祖师爷”这三字,但也改口自称弟子了。
广戌真人微觉满意,笑眯眯的道:“恩,孺子可教。你要时刻谨记,不管你以后的修为到了何种境界,神通本领有多大,也不可能做到无敌。所以,不但要学会见事不好,拔脚就跑,并且万事小心,做人谦恭,藏于内而淡于外,才是处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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