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我没有放弃,今天的一切是不是不一样?但唯一肯定的是,‘如果’这两个字,终究只是空谈。
我和夜一并排坐在西门流魂街的店家上,看着守门的兕丹坊挥舞着斧头,和形同蚂蚁的三人纠缠着:黑崎那小子是无谋地冲上去,石田是瞄着机会放冷箭,优介是淡淡地在众人的拳脚间不时插上一刀,茶渡和织姬却帮不上手,只能在一旁心惊胆跳地看着。
冷不防地黑猫夜一一抓过来,“怎么,看着心疼了?基本的警惕都没有了?”
我撇撇嘴,拦下对我而言杀伤力不甚大的猫抓,“反正你在身边,就算再来十个市丸银也不是问题,是吧,前任的二番队队长瞬神夜一?”
可不是,那个越来越逼近西门的灵压,正是久违了的故人之一,市丸银队长。当年那个初入队显得水嫩嫩粉可爱的眯眼小孩现在已经长成了狐狸眼青年,一举一动无不显示他已不是当年的小孩子。
“嘛,算了,”夜一懒散地趴下,“该说你什么好呢?明明对灵压这么敏感,偏偏没通过死神考试……”
“人各有所长啊夜一,”我伸手搭在眉间眺望着,“哟,今天是大倾销的日子吗?兕丹坊居然开门了。”
“很快就要倒霉了,”夜一的尾巴轻轻地扫过我的手臂,“市丸那小子可不大好商量啊……”
于是我抱膝坐在屋顶上,和夜一齐齐看百年难得一见的现场直播,当市丸银的刀轻轻吻上兕丹坊的手臂时,身边的夜一嘴里砸巴咂巴的,深怕别人不知道她还在这里。
“小声点吧,”我用力按下夜一的头,自己却毫不客气地借力伸长了脖子,“啊……西门跌下来了,你说该怎么办啊夜一?不是还有什么B计划的吗?”
“放开我啦……”黑猫夜一在我手下努力挣扎着,横眉怒眼地连尖牙利抓都亮出来了,“你再不放手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考虑到瞬神夜一这人调戏一次即可,我笑着放开了双手,抬头刚好看见瀞灵廷的风景从西门的最后一道缝隙消失在我视觉里,余暇间好像还看见市丸银对着我的方向笑。
嗯,是错觉,肯定是错觉,我身上还带着浦原的灵压压制器,从这个距离他不可能看到我,更遑论感觉到我的存在。
“怎么了?”刚从我的魔手下逃出生天的黑猫夜一趴着喘气,“别告诉我你太久没见到瀞灵廷激动之下看得灵魂出窍了收不回来……”
“你才灵魂出窍呢,你全家都灵魂出窍!”我青筋直冒,揪起黑猫夜一就往下丢,“快下去看看优介他们怎么了,我看不见市丸银那混蛋还做了什么。”
市丸银那个家伙,就算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给你悄悄补上一刀也不是什么令人吃惊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有点令我摸不着头脑:认为不能搁下伤者的织姬小姐卷起袖子替兕丹坊治疗伤口,石田、黑崎和茶渡有点无可奈何却也只能站一旁,不时和兕丹坊说着话,而优介那小家伙……
“溜了~”夜一轻声吹着口哨,双眼里满是欣赏,“真没想到他还能趁那个时候溜了进去……”
我顿时黑着脸,“你敢说你和浦原没给优介出那些该死的主意?”
就那一霎那的混乱,我居然丢了优介的灵压,等回过神来重重的西门已经落下,隔绝一切灵压的杀气石静静地竖在面前,仿佛瀞灵廷和流魂街一直是两个不尽相同的世界从不曾连在一起。
“你在担心什么呢?”黑猫夜一不甚在意地挠着耳朵,“安啦,你儿子比一护好多了,更何况……”
更何况他还是蓝染的儿子,别的不说,只要蓝染有心包庇,优介在瀞灵廷里简直和游花园没两样——黑猫夜一低声说着,随后昂起下巴慢吞吞地踱开了。
夜一,其实你说的,我都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感情和理智又是另一回事啊。若可以的话,我真想亲自站在蓝染的面前质问当年的真相,而不是让我和他之间的血缘结晶去打头阵。
浦原啊浦原,你安排下这一步棋,或许只是怕我会像二十多年前一样被蓝染借他人之手杀了我吧。但你知不知道,纵然优介能站在蓝染面前,可我终究知道得太多,蓝染不会容许一个他掌控不了的人满街乱跑的。
出神间,兕丹坊的伤口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织姬脸上满是开心的神色,恍然间我想起了很早以前那段和蓝染在一起的悠长岁月。那个时候,我也是带着这般单纯的笑容抬头仰视着蓝染吧?
直到我和夜一还有黑崎他们站在一座四不像的屋子前时,我才恢复点真实感——这个屋子我来过数次,都是被松本纠缠得脱不了身没办法了才拎着几个酒瓶跑过来。
“喏,去叫门吧,”黑猫夜一懒洋洋地摇着尾巴,“喊‘金彦~银彦~空鹤在吗?’就行了。”
我斜眼看着黑崎小子战战兢兢地去敲那有着奇怪门柱的门口,心里倒数着志波家忠实家仆出现的时间: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砰!身材高大的金彦和银彦出场方式也极为令人惊讶,一开门几乎没把门前的黑崎小子拍到墙边去。
“哟,金彦~银彦~好久不见了,”夜一率先走进去,“愣着干嘛?赶紧跟上啊!”
是的,我们现在的所在地,就是志波家的新家——说是新家也不为过,不仅改了地点,连门口的装饰也换了,门上那充满志波空鹤风格的布条还在飘呀飘的,真的和夜一说的一样——不怕找不到,就怕进不来。
我望了望身后的蓝天白云,最后毅然转身跟着夜一的脚步走了进去:优介你放心,你要是有事的话浦原和夜一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虽然对他们而言我也不过是个会说话有思想的棋子。
瀞灵廷的中央地下会议室堂里,平子优介微微地蹙眉——他一向有着些微的洁癖,除非工作需要他嫌少踏足像这里一样满地血腥的地方,尸臭味在有限的空间里飘浮着,让人隐隐作呕。
“蓝染队长,我可是遵守约定把他带来了哦,”不远处突然爆出一声轻笑,“话说回来,和你果然很像啊,你不觉得吗,蓝染队长?”
“银,别太失礼了,”另一把浑厚低沉声音显得漫不经心,“优介还是第一次来呢,别吓坏人家了。”
优介手握着斩魄刀,双眼紧盯着那两个从眼前阴影中缓慢走出来的身影:一个是刚才在西门遇见的三番队队长市丸银,他身后一个褐发褐眼的男人温和地笑着,一眼望去赫然是成年版的优介。
“蓝染惣右介?”优介慢慢地抽出斩魄刀,刀锋在黑暗的地下隐隐闪着银光,“久仰大名了。”
那个男人还在笑着,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这么说话可不大好呢,再怎么说,你至少该叫声爸爸吧?”
“真抱歉了,”优介微弯起嘴角,学着男人的样子笑着,“我妈说我爸是个宇宙无敌世界唯一独一无二的超级大废材臭混蛋,你确定你要我叫你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