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如此轻易地相信眼前的事情,因为那都只是表面上的事实,而其背后的才是真相中的真相。
寂静的深夜,静灵廷内的某一角,两个人影沿着屋檐的阴影,一前一后缓缓地走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行走在静谧的深夜里,徒留□后一道长长的黑影。
然后,离开黑暗,走向光明。
“果然,两个人在一起么?”
当月光终于毫无顾忌地洒在俩人身上的时候,有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他们的前方。
虽矮小却挺拔的身子、虽瘦削却有力的肩膀,银白发色和月光相映成辉,祖母绿的双眼诉说着对方的坚毅,薄薄的嘴唇在脸上抿成一线,脸上流露出和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最让人注目的,还是和他身高相差无几的斩魄刀,以及披在他身上的白色羽织。
“啊,日番谷队长……”
后面的人影先叫了起来,似是对日番谷的出现感到很不可思议,前方的人影却依旧沉默着,细看之下只有嘴角的弧度稍稍加深。
“和我想的一样,”史上最年轻的队长蹙着双眉,“只有吉良的牢房,是被人从外面打开缩锁头,想要悄悄放他走的话,这么做是不是太天真了,市丸?”
趁着深夜在静灵廷内走动的,正是刚逃狱了的吉良伊鹤,以及他的同伙——市丸银。
听见日番谷队的质问,市丸银却是笑得更欢了,“什么,真是奇怪的说法呢——我是故意的,为了要让大家明白。”
对上显然别有用心的市丸银,日番谷没有一丝松懈的意思,一双眼紧盯着市丸银不放,他压低身子做出备战姿态,右手则握上了身后的斩魄刀。
“比雏森先到一步真是太好了,在那家伙到来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能让日番谷顾忌的人,那自然就是他的青梅竹马,五番队副队长雏森桃。
可以的话,日番谷是不想让雏森牵扯进这次的事情,毕竟这事有关蓝染,想必雏森没法保持冷静。
很可惜,上天似乎没有听到日番谷的心底祈愿,又或者是,上天故意逆其意而行。
当另一个身影从天下降落在日番谷面前时,日番谷只觉得,上天真爱跟他开玩笑。
娇小的身躯、墨黑的头发、熟悉的灵压,让日番谷不禁喊出了对方的名字,“雏森……”
没办法再保持着备战的姿势,现下对市丸银出手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横膈在二人之众的雏森。
恍若听不见日番谷的呼叫,雏森保持着半蹲在地上的姿势,沉着声,一字一顿地说话。
“终于,找到你了,在这种地方呢……”
日番谷狠狠倒抽一口气,看见雏森起身面向市丸银那一刻,他似乎连心跳的法子都要忘记了。
“住手,雏森!他不是你能战胜的对手,交给我,然后你退下吧!”
苦口婆心的劝告并没有起效,日番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雏森抽出了她的斩魄刀,然后……
带着清冷气息的刀锋,就栖在日番谷的脖子旁,距离颈动脉仅一指距离。
“雏森?”
“蓝染队长的仇恨……”
对日番谷的疑问视若无睹,雏森眼底深处,跳耀着名为愤恨的怒火。
闻言,日番谷再次倒抽一口气,却在对上雏森的那一刻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雏森她,她在哭,晶莹的泪水在她眼角处打滚着,蓄起了好大泡眼泪。
“为什么,将队长……”
夹带着抽泣的质问,让日番谷回答不能。
不,不是回答不能,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回事?
“我全都知道了,从队长留给我的这一封信内……”
右手的剑锋没有一丝颤抖,也没有一丝犹豫,胸前的遗书似乎和心脏合成一块,灼热了她的胸膛。
“雏森,这次处刑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杀害朽木露琪亚。
这次的处刑,是为了夺取某样东西,才发生的,其真正的目的是……双极。
只有在处刑的时候,才会被解除封印的双极,其威力相当于一百万把斩魄刀的破坏力,矛身拥有着各种和其同等的斩魄刀的防御力,而且根据处刑,要钉上死神并贯穿他,那份力量在瞬间会达到它原本的数十倍。
策划这次处刑的某人,想利用这份力量,毁灭静灵廷,并企图破坏整个尸魂界。”
“然后,策划这些令人厌恶的人是……日番谷•冬狮郎。”
再多的言语,也无法形容日番谷此刻的惊骇,似乎有股电流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流过,麻痹了他的感觉。
“然后,信中还这么写着……‘今晚,我把他叫到东大圣壁前,无论如何必需得阻止他的阴谋,到时候如果他不肯让步,那么我会和他刀刃相向。可是,万一我死了的话,雏森,请你继续我的意志,能为我去讨伐他吗?那是我最后的请求——并不是以五番队队长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拜托你了。’”
和它的主人一样,架在日番谷脖侧的刀锋颤抖着、抽泣着,为主人的心情而感伤着。
“雏森……”
日番谷的这一声,包含着太多的无奈、太多的心疼、太多的不知所措。
但是已经太迟——拔了刀的雏森,毫不犹豫地把刀锋对准了自己的目标——就算对方是青梅竹马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一声爆炸顿起,日番谷只能大步往后退——他没办法伤害眼前的人,也无法拔刀相向。
“笨蛋,好好想想,如果死了的话就代替我继续战斗……蓝染那家伙,会这么说吗?!我所认识的蓝染,既不是一个会独自去面对没有胜算的战斗的笨蛋,也不是会叫部下去善后的懦夫!”
怒吼着的日番谷,还想着办法让雏森退出这一场战斗。
“可是!可是,信上是这么写的……!那可是蓝染队长的字迹!!我也是,并不愿相信……可是,蓝染队长是这么说的……”
泪流不停的雏森,或许也从心里深处赞同日番谷的部分对话,却又因为摆在眼前的事实不容她质疑,所以她才那么痛苦地哭泣着、那么痛苦地挥着刀、那么痛苦地发出每一击。
除了回避之外,日番谷也想不到别的办法,来停止这一场无理的闹剧。
“我……我……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不行了……”
颤抖着、抽泣着、痛苦着、呐喊着,却无法减轻雏森心痛的伤痛。
于是只能,坚信着眼前所谓的事实,为心里深处的哀伤而挥刀。
看着在痛苦中挣扎的雏森,日番谷只能继续思考、不能停止思考。
“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会失去判断,但是,蓝染是不可能写这种信,是谁篡改了蓝染的信,让我和雏森互相残杀?”
那一刻,跃上半空的日番谷,捕捉到下方人影的那一抹得意笑容,像是在嘲讽着这一出闹剧,又像是嘲讽着两人的不理智。
“是吗,是这样吗?这一切全都是你的杰作吗?!市丸……!”
恍然大悟的日番谷,却被雏森挡着了去路,下意识地挥手把雏森拍到一边。
“雏森……!”
静趴在地上的雏森,没有站起身,也没有回应日番谷的呼叫。
而由始至终,市丸和吉良,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就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雏森、看着日番谷。
“啊啦啦,真是过分呢,十番队队长……对一个受了伤而失去自我的女孩,也没必要那么用力出手的……”
笑眯眯的市丸,咋看之下,还真以为他是在为心灵身体均受伤的雏森而担心着。
“市丸,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没有忘记,那个时候你的对话……”
想起了那一天,队长会议解散后,自己刚好听见市丸和蓝染两个人的对话。
“刚才的警铃,好好听一下不就好了吗?因为下一次就没有机会可以听了。”
那时候的市丸,脸上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却似乎带上了渗人的、淡淡的、不宜让人察觉的杀气。
“只是蓝染,还不够吗?连雏森都……让她承受着这么大的痛苦,让她紧握着刀剑直到双手都在流血,将她逼迫到这种地步……”
很生气、很痛苦、很不甘心,为什么应该保护她的这双手,却也是伤她的那双手?
“啊啦,在说什么呢?”
微歪着头的市丸,若少了眼中的那一份戏谑,看起来还真像个虚心请教的样子。
只可惜,那也不过是个表面的样子。
本就是清冷的深夜,此刻突起了一阵和时候不合的寒气,一丝一丝的,带着让人窒息的冰冷。
仔细一看,异样的青白色灵压缠绕在日番谷队长的身上,和空气中渐渐增加的寒气竟是同一处。
“我应该说过,让雏森流血的话……我会杀了你!”
被愤怒所支配的日番谷,眼中已看不见雏森以外的身影,只盯着市丸一人不放。
“不行呢,在这个时候被刀剑相向的话,我不会沉默的……”
像是在叹气,又像是在感叹,手握上剑柄的那一刻,市丸也飙升了灵压,和日番谷的灵压遥遥相对着。
那就是夜一拖着我离开之前,我所看到的最后一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