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根成的故事刚讲完,谢凌枫与黄玉鹃马上高声喝彩,并报以热烈的掌声。甚至连潘智?、陈?黎、李文秉等人也发自内心地为之鼓掌。
“姐夫,自从我姐嫁入你家之后几十年,我也时常到你家作客,可是从来没有听姐夫讲过什么故事。我原先还以为姐夫只念到初中毕业就辍学回家帮忙生计,根本不懂得讲什么故事,却不料姐夫也可以将故事讲得那么精彩,那么动人!”李文秉教授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真的讲得不错吗,文秉?”黄根成激动地反问道,“埔心黄氏祠堂的传说故事,我在小时候曾经听爷爷讲述过,至今仍然记忆犹深。刚才我听谢神医说,让你讲述民间风俗传说与民间故事,就可以免费为宝治治病,我心情一激动,脑海里马上就浮现出良庵公祠堂的相关传说,于是就主动站出来要求讲一个故事,我也没有料到谢神医居然很痛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于是就将记忆中的故事情节搬出来复述一遍。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这个人没有啥本事,没有足够的钱财可以供妻子治疗,让她承受了病魔那么多年的折磨,我一直深感愧疚,觉得自己太不中用了!如今,上苍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让我终于能够依靠自己的本事来换取谢神医诊治宝治的疾病,我一定将这件事尽量做好。至于故事讲得好不好,我丝毫没有顾及,也不清楚。”
“哦,原来如此!”黄玉鹃恍然大悟地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此话果真有理。黄爷爷一心一意想治好李奶奶的病,结果无意中将自己讲故事的潜能充分地发挥出来了,因此能够将这个故事讲得那么生动,那么感人。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黄爷爷!凌枫一定会将李奶奶的疾病治疗好的!”
说着,黄玉鹃回过头来,注视着谢凌枫说:“凌枫,你赶快表个态吧!不要让黄爷爷焦急啊!”
“既然鹃鹃已经这样说了,我哪能有什么异议呢?”谢凌枫笑着表示,“黄爷爷,你所讲的故事过关了。为李奶奶治病的事就交给我了。两天之内保证还给你一个身体硬朗、健健康康的老伴!”
“真的嘛?!我不是在做梦吧!你一定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或者是神通广大的西天如来佛祖,降临世间来为我们穷苦百姓救苦救难!”黄根成大喜过望,热泪纵横,又要虔诚跪拜。
“别这样,我承受不起!”谢凌枫连忙将他搀住,交代说,“我写一个药方,你马上去药店抓一下药,趁早给你老婆服下,疾病很快就会祛除,身体就会康复起来的。”
“好的,好的!请谢神医开方子,我立马就去!”黄根成连声答应。
谢凌枫来到客厅木椅子上坐下,掏出随身所带的纸笔,唰唰唰地写了一个药方子,交给黄根成。
“文秉,你替姐夫招待一下贵宾,我抓了药就回来了!”黄根成交代李文秉教授一句,飞快地冲出大门,那动作十分敏捷,似乎一下子就年轻了几十岁,丝毫没有原先那老态龙钟的模样。
“啊,我终于知道了大爱无言、真爱无声的真谛了!黄爷爷可能一辈子都未曾跟李奶奶说出个‘爱’字,可是他今天的一言一行,却无不表现出他对李奶奶的深入骨髓的爱意。”黄玉鹃眼睛有些湿润了,感慨无比地说。
“是啊,真爱是无法用言语来表白的!”潘智?也心有所感的说道。
“李教授,我的确没有想到你姐夫居然还会将故事讲得那么精彩!”潘智?笑着对李文秉说,“如果不是这样,你打算给谢凌枫与黄玉鹃他们讲一个什么故事呢?”
“潘老师,我也没有料到姐夫会有如此的才华!”李教授掩不住心头的喜悦之情,沉吟着说,“我本来要讲的故事当然也离不开当地的民俗风情传说与民间故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家乡自然也是物华天宝,地灵人杰,英才辈出。我常想,作为一名知识分子,自己应该为家乡做些啥呢?工作时诸事繁忙,这一想法还仅仅停留于想法而已,无法付诸行动。如今,退休之后,自己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较为充足,精力还算充沛,我为家乡做点什么的念头就越发地强烈了!”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李教授热爱桑梓的拳拳之心,令我们后学感动不已!也为我们这一代青年树立了楷模!”谢凌枫颇有感触。
“是啊,我们南安历史悠久。”李文秉教授点头道,“据考古发现,南安的狮子山、凤母山、前鞍山、金鸡山,英都的石狮祠山上福社尾,仑苍的芸尾山、寨仔箍、浚下沽,水头的坑尾山和刺尾山,溪美的蜘蛛山和寨寮仔等地有12处新石器遗迹,说明了远在三、四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已有人类在东、西溪及支流两岸地区劳动、生息、繁衍的迹象。这就明确地告诉我们,南安从新石器时代开始有了文明历史。十多年前,考古工作者又在丰州庙下发现了旧石器遗存,如果这一发现再经过权威机构的确认,南安的文明史又可以推到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
“哦,南安这一区域名称是否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它的历史沿革及建制情况怎么样呢?”黄玉鹃好奇地抛出了新的问题。
“根据我的了解,八闽大地在古时候被称为蛮夷之地,开发与接受中原文化的时间相对比较迟。但是,相对于战乱频仍的中原地区而言,这一区域政局则相对稳定,而闽南一带就更加安定了。‘南疆安定’应该是自古以来人们公认的历史事实,也是历朝历代生活在这一带的老百姓共同的愿望,因而南朝梁武帝设置南安郡时,即以‘南安’为之命名。”
“哦,李教授,那么南安在新中国之前历史沿革又是怎么样呢?您是否为我们介绍一下?”黄玉鹃又进一步追问道。
“当然可以,黄姑娘如此好学不厌,实在令人佩服!谁说90后是垮掉的一代?我从谢神医与黄姑娘身上却看到了这一代青年人的闪光点!”李文秉教授感慨万端,接着讲述,“南安这一地理区域,古今变化挺大的。夏商两代划属古扬州之域,西周时为七闽属地,春秋末期为越国属地,战国中期为楚国属地,秦朝时属闽中郡地,西汉时属闽越国地,东汉时属南部都尉的侯官地。三国时隶属孙吴东安县,晋朝时隶属晋安郡,南朝刘宋隶属晋平郡,南朝齐复称晋安郡。直到南朝梁才命名为南安郡。唐朝时南安又先后隶属于丰州、泉州、武荣州;五代梁时,南安是闽王王审知的国地,南唐时是清源军辖地;宋朝时,南安又先后成为平海军、威武军、福建路的辖地;元朝时,南安先后隶属于泉州路总管府、平海行中书省泉州分省;明朝、清朝时,南安仍隶属于泉州府。中华民国时,南安属南路道、厦门道、福建省第5、第4行政督察区。”
“好,很好!李教授果然学识广博,令人钦佩!”谢凌枫鼓掌称赞,并提出下一个问题,“请问李教授,南安的原始居民是什么人?南安境内居住着哪些民族?”
“谢神医谬赞了,老朽不敢当!南安是我的家乡,我对此了解得多一些,这是天经地义的。”李文秉谦逊地说道,“据我所知,南安的原始居民即属古闽越人。汉武帝曾朱买臣率军灭掉企图造反的东越、闽越,并将大批闽越人迁徙到江淮一带。后来,躲进深山老林里的古闽越人又出来重建家园,自立治县。晋代衣冠南渡以后,大量中原汉人南渡,古闽越人逐渐被汉化。古今,南安境内以汉族为主,还有畲族、hui族、壮族、满族、蒙古族、苗族、水族、布衣族等二十多个少数民族。比如,现在的雷姓、蓝姓、钟姓就是畲族人,粘姓就是满族人,丁姓与郭姓就是hui族人。”
“听了李教授的话,我始终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谢凌枫感慨万端,“李教授,我以前曾听同学讲过闽南一带某些地名的由来,觉得特别有意思,您能否举几个例子给我们讲一讲呢?”
“谢神医如此好学,李某自当竭尽全力。”李文秉教授兴致勃勃地说,“明朝时南安知县夏汝砺为防倭寇而筑城,环城植柳为界,因此南安别称‘柳城’。不仅如此,本地一些乡镇的命名也是挺有意思的?”
“是吗?我们随便说出南安某个乡镇的名称,李教授都能一一解说一番它们命名的由来吗?”谢凌枫追问道。
“不大可能吧?!”潘智?、潘晓峰等人虽是当地人,但是对此并不甚了解,听了两人的对话后好奇之心油然而生,不仅纷纷表示质疑。
“可不可能,大家何不当场问一问李教授呢?”黄玉鹃笑着逗他们说。
“黄小姐建议不错,我先问第一个问题:美林镇地名有何由来?”潘晓峰心急地问道。
“五代王审知入闽后,南安县在美林这个地方设养马场。此地傍溪竹林苍翠,遍地绿草如茵,是养马的天然牧场,故称‘马林’,写在官方典籍上取谐音则雅称为‘美林’”
“东田乡地名有何由来?”
“唐禧宗年间,黄巢起义军入闽,从同安登芹山,驻凤巢,迁万夫寨。黄巢伫立峰巅,察看地形,见东方莒溪西畔,田园阡陌纵横,西南层峦叠嶂,峰如剑戟,一时感慨,对部下说:‘东方肥美良田,西方利刃高峰,此乃兵家必争之地也’。后人为怀念之,遂将该地命名为‘东田’。”
“诗山镇地名有何由来?”
“诗山来源于高盖山,此山因欧阳詹中甲第进士而名士纷至,诗迹遍山。宋朱熹与陈知柔登山感叹曰:‘此诗山也’。后人遂将山头城改称诗山。”
“向阳乡地名有何由来?”
“向阳地名来自境内的五台山。该山有东、西、南、北、中五座山峰,海拔上千米。站在中峰巅,山高向阳,可观东海日出,故俗称‘观日台’,又名‘向阳山’。”
“罗东镇地名有何由来?”
“罗东因地处罗溪东部而得名。该溪古时两岸盛开芦花,得称‘芦溪’,‘罗’与‘芦’方言谐音,后遂变‘芦溪’为‘罗溪’。”
“梅山镇地名有何由来?”
“梅山地名的来历有两种说法:一说源于芸溪南畔与康美交界的杨梅山,故以山得名;一说站在杨梅山上向西北俯瞰,见其形似五瓣梅花,芙蓉村中一小山,宛如梅蕊。古时因境内一溪的两岸盛开艳丽的芙蓉花,故该溪称芙蓉溪,梅山亦称芙蓉。”
“洪濑镇地名有何由来?”
“洪濑地名,来源于洪濑溪。晋江的上游东溪流至湖尾时,因地势下斜,溪中多卵砾石,濑水湍急洪大,故称‘洪濑溪’。洪濑因溪而得名。”
“洪梅镇地名有何由来?”
“洪梅之名源于梅溪。五都人陈瑞山官至明朝云南道监察御史。陈瑞山曾以溪为题,于其府第撰写对联:‘可有谏章存柏省,犹留声望在梅溪。’自此,梅溪名为之远扬。解放后这里一直属洪濑管辖,故称洪梅。”
“李教授,您还知道哪些乡镇地名的由来?能不能一块说一说呢?”黄玉鹃笑着说,“免得大家一问一答的,好像过堂审问的架势,我觉得不大习惯。”
“是啊,黄姑娘所言甚是。李教授,你就一并说出来吧!”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好吧!”李教授笑着环视了大家一会儿,一口气又介绍了五个地名的由来,“康美镇地名来源于古地名‘坑尾桥’,后人将‘坑尾’谐音雅化为‘康美’,取‘康安富美’之意。丰州镇,意为丰美、丰饶之州。作为地名,首见于南朝陈光大元年。官桥原称‘翁厝桥’,晚唐闽王右谏议大夫翁承赞在此傍溪筑宅建桥,称‘翁厝桥’,因翁系官宦出身,故习呼‘官桥’。水头来源于自然水位,因文斗、朴山等处溪流与石井的五马江涨潮交错,此处成为潮水顶托之头,故称‘水头’。石井地名,来自境内白鹤山下的一口天然石井,该井水甘美,名闻遐迩,明初江夏侯周德兴巡防海疆时,曾题‘石井’二字,镌刻井旁。”
“佩服,佩服!”谢凌枫翘起大拇指对着李文秉由衷地称赞,“你对南安的古今了解得非常透彻,可见你对自己家乡的感情有多么深厚啊!我曾经见过不少人时常标榜自己有多么地爱国,但是他们对自己国家的历史、风土人情却知之甚少,而李教授的表现,让我们感到爱国不应该只是一个口号,而应当是一种朴实的、实实在在的发自内心的情感。一个人,如果没有自爱,没有关心自己的父母兄弟,没有热爱自己的学校,没有热爱自己的家乡,那么我相信他很难真正地热爱自己的国家!”
“好,好,好!”大家自发地鼓起掌来。
潘智?发自肺腑地说道:“李教授介绍得十分透彻,谢朋友也分析得十分到位,两位的发言给了我们一场生动地爱国主义教育,让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记忆犹深,而且受益匪浅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