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就到了十月底。
四阿哥也是第一次在宫外过生辰,很是热热闹闹办了一场,就连太子也来了,很是给足了场面。
八阿哥算是送过了寿礼,当日空着手就去了隔壁四贝勒府吃酒。四福晋就笑问,为何将那小姑娘藏了起来,不给见人。八阿哥也笑说她是个野丫头,就不带出来惹笑话了。四福晋情知他是满口推搪,一笑也就不在意了。
日朗在京城留到十一月初才走,期间带了真真、杨八、杨九转遍了四九城。八阿哥仍是置办了些北方土产给他带了回去,不提。
杨八、杨九却留了下来,杨铮来信,说等他来京,再带他俩回湘南。杨八、杨九自是没有意见,真真也高兴。八阿哥遂把那宅子送给杨氏兄弟,房契却是给了真真收着。
真真也没推辞,接了房契收在床头暗格里面一个楠木匣子里,八阿哥一瞥之下,见楠木匣子里还放了一厚叠子银票,顿时暗暗咋舌,想这小妞妞居然身家颇丰。
他是皇子,开府出来,内务府里外里给他价值二十三万两的物什,但那是八贝勒府、盛京庄子、京郊庄子、牧场、房屋、各处牛马畜产家私人丁等折算而成的,现银子反是不多,虽有贝勒的年俸,但年俸不过才两千五百两,需要支付贝勒府中除官吏之外一应所有费用,真要指望年俸,不用到年底就得喝西北风。盛京庄子、京郊庄子出的都是瓜果菜蔬粮米,都是生活必需品,要等有富余才能拿出去变卖,幸好还有个直接上缴银子的庄子,不然这八贝勒府开府头一年,真不知道要如何支应过去。
他虽不管家事,但此时正是田庄庄头过来汇报工作年终总结的时候,他要对着账本子细细看了,才知道有现银子可以使用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而这小妞妞,随随便便手里就有上万两的银票,踏踏实实一个小富妞啊。
八阿哥现在已能分清杨八、杨九两个,他二人每天吃过早饭就过来八贝勒府,过来正好能叫真真起床。上午兄妹三人各自看书习字,吃过午饭后,小睡一个时辰,或是去逛街,或是跟小顾、小谢几个人在贝勒府上的习武厅练一会儿武功。晚上吃了晚饭再告辞回杨宅。
杨家小兄弟俩这半年也长了个子,但他二人年纪不过九岁,比起年长他们四岁的十四阿哥,还是矮了快一个头。他二人练的武功,跟十四阿哥所学完全不一样,十四阿哥一日来见了他二人习武,顿时想到当初杨铮、小顾、小谢等人所展露的身手。
这半年来也是忙碌不断,他把找小顾小谢切磋这事给忘了。此时一经想起来,就嚷着要好好比划一下——当然不是跟杨八杨九两个比试,他二人年纪太小。
小顾也不畏惧,只说:“十四阿哥要指教,小人不敢推辞,只是小人须得问过大小姐。”
他是个肤色淡黑的少年,今年十七岁,大眼圆脸,相貌俊秀,蜂腰猿臂,个子很高,几乎快有八阿哥一般的个头。
十四阿哥就道:“这有甚么我来问她,她必定是允的。”说着果真就去问真真。
真真道:“他们有十个人,你能找得出来十个人比试么?”
十四阿哥想了一想,“我,十三哥,十二哥,十哥,九哥,八哥,五哥,咱们七个人,够了。”
“你们七哥呢?”
“他腿脚不好,骑射没问题,马下功夫就不成了。”十四阿哥还是蛮谨慎的。
“他们十个人都是十七、八岁年纪,也都是自小习武,小谢年纪最小,今年十六岁,跟你们七个人比试,倒也相差无几——但别人也就罢了,你八哥、五哥,肯跟你一起胡闹么?”
“我也觉着,悬不如你只叫小谢一个人跟我比一比?”
真真还是摇头,“虽然我只见过你出手一次,可你定然不会是小谢的对手。”
十四阿哥十分不服气,“谁说的?这段日子我可是狠狠下了一番功夫练武的”
“可见你确实是很想再被揍一顿的。”
“如何见得我就还是赢不了?”十四阿哥小脸气鼓鼓的。
“我没说——”真真忙道:“这么着吧,只叫小顾小谢小沈小周四个人来,你跟十三阿哥十二阿哥三个人就可以了,或者阿九小十随便再上一个。”
十四阿哥也觉着可行。
等晚上回了宫,跟他家九哥说了这事,阿九便一撇嘴,“你这小猴子又混闹你是皇子,多么尊贵,如何去与那些下人一般计较?”
十四阿哥也不沮丧,“平日跟那些侍卫们比划,多是不肯下真功夫的,多没趣你上次是没见着那几个人出手,怪异之极,也犀利之极”颇是推崇。
阿九便诧异,这个弟弟向来因了得宠,眼界儿高得很,难得有甚么能入了他的眼。那苗族小姑娘得他喜爱不出意外,怎么还有这等事情也令他赞叹不已?
寻常人人只赞他机敏,学习知识比其他几个哥哥都快,尤其语言能力突出,耶稣会教士所教授的英吉利语、法兰西语、拉丁语,他都学的比其他兄弟快。他是少数几个能直接与教士们直接对话的皇子,做其他事情,也都因头脑快,常常事倍功半的就做成了,只是汗阿玛因此责备他过于取巧,做事不踏实,爱走捷径,所以不大欢喜,他也就不爱在亲爹跟前显摆。
今日竟听这个骄傲的十四弟对那些苗人蛮子的武功赞叹不已,也就生出好奇心,要瞧瞧到底比他们兄弟所学有甚么不同——皇子们其实都是骄傲的,只是有人明白的表现出来,有人给很好的隐藏起来了。
于是便允了,过几日一同去八哥府上。
十阿哥也是生性好动的,一听有这事,没有不乐意的。
十四就又去十二阿哥那里说了。十二阿哥只比十三阿哥大一岁,也还是少年心性,正是好玩好动的时候,也就应了。
及到十四阿哥找到他十三哥,这么一说,十三便笑了,“就知道你忘不了这事。”
十四不放心,再三叮嘱,“你可千万记得,我会提前通知你,若是汗阿玛寻你去,你便找个借口走开一会。”
十三阿哥哼了一声,“敢情要是败露了,累我被汗阿玛责备,也横竖是找不到你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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