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应该静静地养伤的,但是谭才副州长知道,现在的局势已经十分紧迫,甚至可以说到了生死攸关的重要关头了,虽然自己也知道陶老已经从省人大副主任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了,但是目前自己确实在省城还没有傍上更粗的大树,况且陶老是老革命,老资格,所谓“虎死余威在”、“瘦死骆驼比马大”,怎么说这病急投医,其方向性是有效的,关于怎样获得陶老一如既往的支持,关于怎样和陶老沟通,从应对方案上着实也应该考虑和慎重选择:如果一味的只是打电话,一来不能当面向陶老讲明局势的严峻性,二来也态度不够诚恳,如果陶老一怪罪,来个理也不理,听之任之,就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了,这还了得?所以他决定,怎样都要坚持亲自到陶老家拜访一次。
因为伤势确实还很严重,腿脚都仍然感到疼痛无比,为了方便,谭才副州长决定让自己的得力干将、铁杆心腹刘队长也得到一次觐见老领导的机会,随同自己前往。
本就富裕的刘队长是拥有自己的私车的,是一辆价值20多万的迈腾,本来开这样的私车既气派也体面,但是开公车是没的惬意和划算啊,油费公家报销不说,因为自己开的是公安特权车,沿途也无须交纳路费,如果出了什么事故,撞了谁,都一概是公家买单,回去还顺便可以编造自己出差的事由,报报帐,又可以揩公家一把,何乐而不为?所以从盘山出发时候,虽然只是来办私事,但他想也不想,就把注明“公安”的车驾驶出来,在路上,因为闲极无聊,他居然很可笑地想到而今社会上那些没有资格和权利享受公款消费的那层人,愤怒无比却只有苍白无力地批判当前“三公”消费(公款用车、公款吃喝、公款旅游)的数目过于庞大,每年居然接近一万亿人民币!几乎可以达到当年财政收入的五、六分之一了,可这有什么办法呢?既然国家工作人员是老爷,掌握着巨额财政资金支配的权力,还不是怎么高兴怎么来,怎样乐意怎样办?刘队长想想心里也只有升起一种对下层人无可名状的可怜情绪,仍然怡然自得地享受着国家工作人员的种种优厚好处,现在就十分招摇地摆在省军区医院的停车场上。
见谭才副州长要出门拜访老领导,扶着他一瘸一跛慢慢下了楼后,刘队长拿了车钥匙,就准备开那辆醒目招摇的车,谭才副州长见状,连忙厉声制止,说出去打辆车去,开你这车出去拜访老领导,象什么话?
刘队长心内一惊,确实,自己在政治上在社会里还都很缺乏磨练呢,你想,把这样张牙舞爪的车开着去,省钱倒是省钱了,即使老领导不被吓着,周围的人还不是以为老领导晚节不保,出了什么事呢?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层?他连连在心中埋怨自己,兀自增添了说不出来的懊恼和悔恨,连忙搀扶着谭才副州长,一步一挪地来到军区医院的大门口。
不多时,一辆桑塔那出租车疾弛而来,刘队长眼尖,忙挥舞着一双大手,把车拦住,然后把谭才副州长粗大的身体搬进车后座,自己折身坐到驾驶副座。坐定后,刘队长竟然感觉到手酸脚麻,心想副州长身体果然了得,怎就如此*犯般的健壮,真不愧是领导的模样。
在车里,谭才副州长向司机告知了目的地,因为城市变化太大,应该属于路路熟的司机竟然不知道老干部休养所现在到底位于什么位置,谭才副州长无奈,只得拿出电话,往陶老家中拨了过去。陶老可能在外面的院心逗鸟,只有保姆在内室,她吭吭哧哧地向谭才解释了半天,谭才终于弄懂了陶老家的具体位置,说了一个地点,吩咐司机将车顺那里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