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官场的人,总以为当官就是种非常轻松的事情,是呀,不是开开马拉松的会、作作重要却千篇一律的讲话、发发平淡无奇的指示吗?但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不在道中,你是永远不知道道中的苦恼的,正是各行有各行的苦水。而真到了官场,除了上述徒增浪费却实在地和行政机器运转的有效很不搭界的重复而无聊的工作程序之外,最令官员们伤够脑筋、费尽心力的,是永远无休无止的同僚们的相互防范与算计、戒备和密谋、陷阱和陷害并且就实践的一般情况来说,政府机关还真的得应付大量无法预料的民众管理和政务工作的。
比如时下刚刚履新不到三个月的州长谭才同志,果然有些时运不济的味道,在州长的宝座上屁股未曾坐得热,突发事件就毫无征兆地突如其来,从中央电视台播报全国出现“**”以来,上级部门关于加强领导、严防**出现和扩散的通知和命令就催命般一个接一个地接踵而来。
谭才同志作为一州之长,本身人就在官场打拼、混迹多年,自是对国情和官情有切身的体会,更是感同身受,他清楚地知道时下,中国实际管理国家和社会有两大系统,就是党委和政府,至于人大、司法和司法机关,严格来说都是陪衬,特别是政协,那可只是领领干薪,陪陪座,当然偶尔也允许公款吃喝一把,但那几乎是赏赐一般,吃了总有些不自然,难得理直气壮的。而两大系统从分工的倾向,就是一个务虚,一个务实,务虚搞什么?就是开开会,发发指令,做做道德教育和以此衍生的所谓理论教育,属于玩嘴皮子、耍笔杆的活;而政府则大大的不一样了,可以这么说,老百姓实际生活里的吃喝拉撒都要管,象当下,最热门也最是政府工作关心的是,普通百姓咳个嗽,生个病,怎样去看病?人们怎样*,妇女该哪个时候怀孕?生了孩子如何养,哪个时候去上学,交多少的学费?工人那点可怜的工资能否按时发放?农民工的救命钱能拖欠多长时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杂得能把人的头搞昏。
而且还总是虚实必须兼备,忙完具体得不能再具体的这些事务,官场上刻板而无聊且无任何实际意义的那些东西一点也马虎不得,比如总结、讲话稿、政治学习、理论心得体会和调研文章,繁文缛节的公文处理,当然最见功夫也最折磨人心性的那些无休无止的各种应酬和迎来送往说实话,做民生这样的事情,放到谁手里,只要被赋予权利,拿都是手到擒来的,不外乎是肯下力气,愿花功夫就能做到。中国最能明白自己的国情,说“功夫在诗外”,如果仅仅只能或者只愿意把前面的事情做好,以为就万事大吉,那就大错特错了,现在即使只是一个小学生,都知道某人如果要在官场上混,还希望自己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如果不把上司伺候好,学不会表决心,不会喊口号,不能唱高调,就证明和可以预见,这个人不但没有半点升迁的机会,保住那个位置都成了问题,是岌岌可危的了,这一切都不消更多的思考和解释,因为我们是讲究人情而非注重制度的社会。
而且州长同志更知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每个人活在世间,这么短短的几十年,无论谁做什么工作,其实都永远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自己过得更好一些,但如果每天都把自己陷进无休无止的具体事务,忙各种繁杂而无聊却又虚假的工作程序与内容,不但把自己的时间都占用了,连个囫囵觉都不能睡得安生,谈何快乐与幸福?所以有时侯他还分外的羡慕起农民来,觉得他们可以自己安排自己的劳动时间和方式,爱干就干一下,累了没情绪了,拖一拖,也没有什么打紧,而且忙的做的可都是真见实效的活,也无须费劲心力地去搞什么花哨文章、形象工程,也不会把有限的精力倒贴进去,陷入虚假的人情海洋,不断的今天琢磨你,明天算计我,后天防范他,那可真的是累哟再比较比较那些工作性质是务虚的家伙,他们个个整天腆着保养很好的肚子,姿态优雅地在配备空调设备的会议室里,开开会,讲讲话,又从电脑里下载、下载,抄袭、抄袭文章,就真的万事大吉了,想想可真把他羡慕得要死,所以竟然地,在州长任上没多久,就生出许多的感触和怨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