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过饭,燕碧城四处闲逛,逛到客厅的时候,看到他的父亲燕出玉正坐在里面出着神。
仿佛有心事。
于是他就笑着走了进去,问过安在旁边坐下。
燕出玉对着他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燕碧城看着他说:“您是不是有心事?”
“我昨晚睡得不太好。”燕出玉说:“起的太早。”
“您为什么起的那么早?”
“是你母亲把我喊醒的。”燕出玉笑着说:“因为她作了一个梦。”
“哦?”燕碧城也笑了起来:“母亲作了什么梦?”
“她不肯说。”燕出玉的笑容苦涩起来:“一直都不肯说。”
“那么母亲她”燕碧城迷惑起来:“她又为什么把您喊醒了?”
“把我喊醒了只是为了骂我一通。”燕出玉说:“一直骂到今天早上,所以我昨晚睡的不好。”
“母亲她做了一个梦,之后骂了您一通,也是因为这个梦?”
“看起来是的。”燕出玉说:“我方才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别的理由。”
“您也不知道母亲到底做了什么梦?”
“她不肯说,不过”燕出玉思索着说:“好在从她的话里,我还能听得出一些端倪。”
“那就好。”燕碧城松了口气:“什么端倪?”
“你母亲骂我无耻,已经作了三个孩子的爹,竟然还要去沟三搭四,胡作非为,不知廉耻。”
燕碧城的眼睛已经瞪大了。
“所以最后你母亲说我无耻兼且下流,貌似斯文实则败类,尚且伪君子。”
“您”燕碧城张口结舌。
“我当然没有。”燕出玉说。
“难道是母亲她梦到您”
“你的想法和我一样。”燕出玉说:“我虽然没有,你母亲却梦到我有。”
“母亲很生气?”
“简直和她亲眼看到我有一样生气。”
“那就一定是母亲在梦里亲眼看到您正在”
“一定是。”燕出玉叹了口气,同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腰,皱了皱眉。
两个人互相望了望,同时大笑了起来。
“您”燕碧城低声说:“您是怎么说的?”
“我没说。”燕出玉摇了摇头:“我一直笑着,等她一个人说完。”
“那么母亲她已经说完了吗?”
“大概说完了。”燕出玉看了看天色:“我在这里已经坐了大半个时辰,想必这件事情应该已经过去了。”
“小三子。”燕碧城的母亲忽然出现在客厅门口:“你不去打点行装,在这里做什么?”
燕碧城急忙站起来,恭声说:“我只是和父亲说几句话,这就去。”
“什么事情让你们笑的那么开心?”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却在看着她的丈夫,眼神清亮。
燕出玉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她的眼神就开始羞涩,且带着歉意:“你去吧。”她看了燕碧城一眼:“收拾好以后去按排一下午饭,捡你自己喜欢吃的,晚上还要为你送行。”
之后又看着自己的丈夫说:“你到房里来,我有话和你说。”然后低下头转身出去了。
燕出玉笑着站起来,轻轻握着燕碧城的肩头说:“你去吧,看来你母亲已经不生气了。”
燕碧城说:“其实楚飞烟这个人也很不简单,她说过的话,你都相信吗?”
“我不知道。”枫如画盯着他说:“我却知道你急着想换话题。”
燕碧城握住了她的手:“我的确不想让你再生气,我也并不希望碰到这些事情,我们说些别的,好吗?”
枫如画看了他一会,眼光慢慢开始温和起来:“她的确不简单,她本来的计划只是让冷锋帮忙取回盒子,认出你之后,立刻就改变了她原来的计划,显然我们出了饭厅之后,冷锋在路上对你说的话,都是她的授意。”
“这段时间并不长。”燕碧城说:“但是她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她实在是一个心计很深的女人。”
“她的计划也很周全,我们都没有看出破绽,她连每一个细节也都计划的很完善。”枫如画说:“她只是没有想到你不肯就范。”
燕碧城呼出了一口气,不肯向楚飞烟就范,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好在他也知道这一关他总算过了,能过得了枫如画的关也很不容易。
男人有的时候实在是不容易,要过了一关又一关,哪一关都不太容易过。
“不管怎样,童铁这件事情至少是一个线索。”燕碧城说:“这个名字出现在那封血书上总会有些原因的,所以去过关外以后,我想我们回来的时候,应该先到楚飞烟那里再看一看,也许我们帮她的忙也同时是在帮这件事的忙。”
枫如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拉起燕碧城的手说:“我们赶路吧,从这里到关外,还有好一段路要走的。”
风云帮对于飞涧山庄的第一次攻击,发生在凌晨,即将天明,最黑暗的时候。
也是人在一天当中最疲倦最想睡觉的时候。
选择这个时刻进行攻击并不奇怪,江湖过往中无数次的攻击,都发生在这个时刻。
依据风云帮多年以来的习惯,这也是他们钟爱的一个时刻。
所以衣涧扉并不感到惊奇,飞涧山庄内的准备也很充分,随时都很充分。
攻击开始的时候,三个人正坐在空落的大堂里无语沉思,孙平却是站着的,依然站在衣涧扉的后方左侧。
依然若有若无,溶在灯火里。
四个人的精神,都很饱满。
风云帮的攻击,也绝无花巧,四个人直飞而入,全身黑衣,忽然自漆黑夜色中凸现出来,一出来就解决了围墙左侧塔楼里的四名家丁。
叱喝声立刻响彻半天,无数的暗器也从飞涧山庄的各个角落里激射出来,就象成群的飞蝗,铺天盖地向四个人落去。
四个人尚在半空,就在半空里出刀,刀光飞舞,舒卷不停。
暗器也没有停,在半空里织起了一张铁网,很结实的铁网。
要入飞涧山庄,先要闯过这片铁网,但这片铁网却很难穿的过去。
即使是刀法凌厉如魔的风云帮,也一样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