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有足够时间却空闲得无法正常安排生活,自由得空虚和不知所措。思考后,她决定回到乐队,不仅因为合同。她认为自己正视的一切都会因为勇敢而不那么惨重,一切都会过去如时间可以冲淡喜怒哀乐。虽然被麻木和无滋无味包围,但这也是生活,想到这,她肃然觉得有了意义。
远远的望见天乐正调着音响,也许是他还熟悉唐晓的气息,在她靠近之前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天乐站起身迎向唐晓的目光有一时适应不了的唐突,眼睛也像在她脸上寻找着什么似的。站了一会儿,仍旧由他主动靠近了些,并递过曲目表。接过表格,唐晓简单的翻了一下,她知道天乐正想着怎么回避。而她不会,在自己有足够勇气面对时不应该退缩。既然自己是他眼中的平凡女人,那就该守住自己的本分。唐晓的双眼没有凌乱,它们迎向天乐,口气中没有怨气,没有痛苦……什么都没有,“昨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演出的事我很抱歉。”
听了这话,天乐古铜色的面孔凝重了很多,没了以前的洒脱,修长的手指随意扬了扬:“没什么,不要再提了。”他没想到自己碰到的只有无奈还有那股子——陌生。这表情让唐晓知道现在的情况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的面孔依然芬芳,只是这芬芳已不属于自己。突然间,她明白了点什么,笑了,笑得从容而坦然,“我会怀念我们的过去,无论你是否喜欢,但它都值得我去珍藏。”
“我也是。”天乐和了一句,眼睛也从她的脸上移到了别处。
唐晓走向换衣间的步子恢复了轻快和平静,这份残酷让天乐呆若木鸡。过了一会儿,他决定不用再担心那些脆弱神经了。
晚上唐晓照常出场,为每首歌尽情的挥洒着真诚,只是嗓子有些沙哑。
从那以后,认真的人们发现唐晓在慢慢地改变自己的生活。她和天乐的分手如此平静却还是惊动了乐队里的其他人。人们总是拥有美好的愿望,他们希望王子和公主在自己面前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就像今天,说好大家出来聚会,唐晓却只看见天乐在那等着。他们相视苦笑,进行着惬意、随便的谈话,没什么改变。深冬的天气在咖啡厅里泡了几个小时,当唐晓第三次看表时,天乐也了解到了约他们出来的人的用意。他站起身将外套穿上,替唐晓展大衣并为她披上,一切如以前一样。在门口他们说了再见,便向各自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唐晓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天乐的背影。贵气的优雅重叠在瘦瘦的身体上,骨子里的魅力。他的爱也如他人一样绚烂,让人着迷。而这样优秀的人却没给唐晓带来美好只让她将满目青涩迎进门。
往后的日子,值得一提的是唐晓竟然又和安古屺遇见了,还是因为演出。除了点点头,他们彼此认识却更像陌生人,无波澜很单纯。看得出来,唐晓正往好的方向迈进,而安古屺也生活的自在惬意。他们不期而同的认为保持这种浸在默契中的陌生很正确。
圣诞节前,天乐接到一个演出合同。他征求唐晓的意见,唐晓无所谓的同意了。几次演出后,客人很满意,需要加场,直到情人节后。情人节——多少让唐晓感到落魄,那曾是她最宽慰的日子。无缘无故又想起天乐,想起他眉宇间的温柔,拥抱时的体温,微笑时嘴角残留着的眷恋,又想起自己面目全非的付出,失败后的辛苦……想着想着,竟像中毒了似的迷迷糊糊。
没有玫瑰的情人节是可耻的,唐晓是可耻的——孤独的人都是可耻的。独自坐在咖啡厅,她用汤匙轻轻的在杯中搅出一个黑色的小旋涡,一阵香飘在面前。幽雅的钢琴音乐将一切不和谐都变成柔和,她的记忆大门再次开启——听说那个叫安古屺的因为和教练不和在一片声讨声中讨生活,想必日子一定不好过。她真想象不出,那副模样的人会蜷曲在远离尘喧的夹缝中逃避。
人啊,都有软弱的时候。
然后又听说,他因为有伤连新赛季前的集训都没赶上,本来叛逆的性格加上身体的不争气不被打入冷宫才怪。他好像就在自己演出的城市养病呢,突然想去看看他,非朋友式,非目的性,只是自然而然的,趁他还没来得及变得平淡无奇之前去见见那个把足球、伤病、叛逆、逃避、球星强加给自己为概念的人。唐晓知道天乐是安古屺所在球队的超级球迷,所以他们演出的地方总能遇见这支队伍的球员。她认为天乐一定知道些“内部消息”,天乐也真打个电话就问了出来。
不知道运动员应该需要点什么,她觉得安古屺不应该是个挑食的人。买了些营养品,唐晓按着地址寻找。走在路上,别人手里的玫瑰没遮没拦的跳进唐晓的双眼,红彤彤的颜色弥漫了视线。今天是情人节,安古屺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呢?她笑了笑,从临街的花店买了一大束粉红色的玫瑰,捧在胸前安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