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好几十人的眼光一下子都集中到罗一啸身上,包括那位只会一句切口的跳大神的。见罗一啸公然搅局,眼神就有些恶狠狠的,神情大是不善,这不是挡他财路嘛。
罗一啸当然毫不客气瞪了回去。
罗一跃吓了一跳,连忙呵斥罗一啸:“别乱说话。”
这个时候,蜷缩着的罗晓芸忽然大声呻吟起来,捂着肚子在门板上打滚,豆大的汗珠自蜡黄的脸上滚滚而下。糟糕,瞧这样子,该当是急腹症发作。如果不及时治疗,后果大是堪忧。
二流子和罗发财也急了,赶紧央求跳大神的赶紧继续作法。
跳大神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举起木剑,又开始念那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九伯,别听他念经了,赶紧送小芸去卫生院吧,再晚就要来不及了。”人命关天,罗一啸也顾不得跳大神的脸面了,连忙大声喊道。
“小孩子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快出去!”跳大神的忍无可忍,逼近两步,恶狠狠地喝道。
罗一啸冷冷看着他,冷冷道:“谁胡说八道了?你又不是医生,会看病吗?”
“你……她不是生病,她是冤鬼附身,祸害她。等我捉住冤鬼,自然就好了。你小孩子懂得什么?”
此时罗晓芸痛得更加厉害,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你才胡说八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里来的什么冤鬼?小芸明明是得了重病,不赶快去卫生院,要出了人命,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见他还在装神弄鬼,罗一啸也忍无可忍,也不管人家会怎样看我这个出口成章的七岁小孩,指着师公的鼻子直斥其非。
“你……”
师公气得握紧拳头,脖子上青筋暴涨,瞧这架势,我要不是小孩,他恐怕要一拳挥过来了。
“这是谁家的小孩?家里的大人呢,在哪里?”
“啊呀,一啸……”
二流子认出是罗一啸,急忙走过来,想要拉他出去。
罗一啸伸出手,止住七伯,缓和了一下语气,对跳大神的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救人要紧,出了人命你担得起嘛。”
“哟嗬,口气不小啊。你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子,也敢在这里教训我?出去……”跳大神恼羞成怒,扯住罗一啸的衣领就往外推。
罗一啸一耸肩,抬手将他的手当开,轻轻一送,这跳大神的就连连后退七八步差点摔个跟头,冷冷道:“你不管你是哪里的跳大神的,我告诉你,这里是罗湾村,我二叔是玉山镇书记罗千华。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今晚上你就别想完完整整走出罗湾村大队!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
跳大神的顿时愣住了,虽然他未必听说过罗千华的大名,但罗姓是罗湾村第一大姓,他却是知道的。若真打了罗一啸这个小小孩童,只怕当真走不出罗湾村大队。
“啊呀,一啸,你别在九伯这里捣乱……师傅,师傅,他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求你赶紧作法捉鬼吧……我家小青快要不行了……”二流子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跳大神的“哼”了一声,说道:“罗九哥,不是我不肯帮忙。小孩子在这里捣乱,我们作法都不灵的。”
“啊呀,一啸,我求求你,你快回家去吧……”
二流子见罗一啸一副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连忙又去叫罗一跃。
“一跃啊,你赶快带弟弟回家去……”
正吵闹间,只听得“噗通”一声,罗晓芸从门板上滚下地来。
罗一啸顾不得和师公斗嘴,急忙跑过去。只见罗晓芸脸色惨白,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小芸,你哪里痛?”
“这……这里……”
罗晓芸一只手紧紧捂住右下腹。
可能是急性阑尾炎,罗一啸当即掀起她的衣服,伸手摸到阑尾的位置,用劲压下去:“是不是这里痛?”
罗晓芸痛得啊的大叫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是……是这里……”
应该是急性阑尾炎了,痛得这般厉害,估计可能穿孔了。罗一啸虽不是医生,但传至东方不败的医学知识虽然没有仔细学过,可这点医学常识倒还是有的。
“是急性阑尾炎,要马上手术。赶紧送卫生院……”
“一啸……”这回是二流子也忍无可忍了,大喝一声,气呼呼地冲到罗一啸面前,脸色紫涨。
“你不要在这里捣乱了,快回家去。改天我告诉你爸爸,好好打你一顿!”
罗一啸叹了口气,说道:“九伯,我是你的侄子,小芸是我的堂姐,我会害你们吗?”
见罗一啸装模作样愣充大人,还在这里大打亲情牌,二流子又好气又好笑,结结巴巴地说道:“一啸,你一个小孩子家懂得什么……听话啊,快回家去……跳大神的好作法……”
罗一啸登时气结,都说年轻是本钱,可是太年轻了,也未必见得本钱雄厚。明明真理在握,愣是没人肯听。
罗一啸想了想,当下慢慢走到满脸傲色的跳大神的面前,说道:“你说句老实话,小芸真是冤鬼附身吗?要是出了人命可是要坐牢的!”
“我……”
“你可要想好了,人命关天不能开玩笑的。我就在这里等你作法捉鬼。假如今晚你捉不住这个冤鬼,治不好小青姐的病,出了人命的话,我一定叫我二叔把你抓起来,判你的刑!”
“你……”
跳大神的顿时有些色厉内荏,不敢接口。须知特殊时期大力宣传破四旧多年,师公巫婆跳大神的这类人员正是打击的对象。平日在乡间招摇撞骗哄哄群众也就罢了,当真被政府会抓去,可不是玩的。
“还不出去?真想坐牢吗?”罗一啸知道为今之计,唯有釜底抽薪,先将这个跳大神的赶走了再说。
“好好好,我走。二流子,今天可不是我徐某人对不起你。往后你们罗湾村大队再有冤鬼作祟,可别找我……”跳大神的一跺脚,挤开门口的人群,狼狈而去。
呵呵,不愧是老江湖,倒驴不倒架,临走还要讲几句狠话充充门面。
“哎哎,徐师傅……你等等……”二流子慌忙追了出去。
罗一啸不去理会,冲门外叫道:“小叔,你快点叫几个人,抬小芸姐去医院。”
罗千祥挤进来,拍了一下罗一啸的脑袋,笑骂道:“小家伙,还想指挥小叔啊?”
“哎呀,小叔,这时候还开玩笑。快点救人吧。要是让我爸知道你见死不救,看他骂不骂你?”
罗一啸知道小叔平时最怕罗千荣,他小都是被大哥抱着长大的,说不得,只好抬出他的招牌来了。
这一招果然见效,罗千祥脸色一变,高举双手:“行行行,我抬我抬……”
“财娃,把你家的针拿找出来。”罗一啸看小芸那么痛苦,想起东方不败留下的知识里面的针灸麻醉方法,想帮罗晓芸减轻痛苦就对正在边上干着急的罗发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