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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有朋这才想起两个多小时前是有这么一位姑娘去砖厂找过自己。当时那姑娘满是尘土的脸上出了不少汗，流的一道一道的，额头眼角被手擦得脏兮兮的，头发也有几分散乱，只听周慧敏管自己叫了一声表叔。当时自己正忙着，也没仔细看她，心里想着这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亲戚，就没怎么搭理她，几句话将她打发走了。没想到这姑娘长得这么俊，好悬没当面错过。

的确，此刻的周慧敏和两个多小时前不同了，她洗净了脸、脖项和胳膊，重新梳了头，掸去了衣服上的尘土，喝了些水，休息一会，解除了疲劳，显得很有精神。一米六五的个头儿，适称的身材，粉白的鹅蛋圆脸，俊俏的五官，高耸的胸脯，微微后翘的臀部……尽管衣着朴素，但年轻就是本钱，浑身上下无不显示着逼人的青春气息。

苏有朋不禁看得呆了。他想起三年前在表嫂家见过这姑娘，那时她已经十三四岁，可是人长得瘦瘦的，像是还没有发育，个子也没有现在这样高。没想到，几年不见，这姑娘出落得这样漂亮。想到这儿，不禁又多看了姑娘几眼。

周慧敏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二姑母也有点纳闷儿，就催着苏有朋道：“你不快点洗脸，呆呆地想什么呢？”

苏有朋这才笑嘻嘻地道：“我是想大侄女今年该有十七岁了吧？不知道有没有对象？我家大小子永康今年也十九岁，不如……”

周慧敏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转身进屋了。二姑笑着说道：“你瞧瞧你也不嫌寒碜。事儿还没怎么样，就想着占我们家的便宜。好了，先别说这个了。鸭子已经炖好了，你赶紧洗脸，我这就进屋炒菜去，马上就得。有话咱们酒桌上唠。”

二姑母掌勺，周慧敏帮着打下手，大锅炒菜来得很快，一会儿就全部摆上桌儿。除了一盆炖鸭子，全是庄稼院的菜，有咸鹅蛋，蘸酱菜，以及几道素炒青菜，摆了满满一桌子。这顿酒苏有朋喝得很开心，事儿自然没有不成的。除了拴住子，苏有朋也答应了周慧敏，而且第二天就可以上班，暂时先帮着管进料的事。等投入生产后，再给安排个适当的活儿。

现在砖厂刚刚开始建设，管进料是一个很轻巧的俏活，虽然工资低些，可油水不小，一般人想瓦隆都得不到。建厂以来进料的事一直是苏有朋亲自抓。为什么这么好的活能给周慧敏呢？

原来苏有朋很好色。他今年47岁，身高1.78米，浓眉大眼，高鼻阔口，赤红脸膛，魁伟强壮。他当了十几年的村支部书记，虽说不敢贪污，可是不用下田干活，时常陪吃陪喝，每日精力过剩，就踅摸着打点野食。

因为有权，自有那一般图慕权势，贪占小便宜的妇女送货上门。时间长了，苏有朋的眼眶也越来越高，差不多的妇女都看不上眼了。

但苏有朋还没有玩过大姑娘，心里一直惦记着。这回他兼任了北砖厂厂长，权力大了，他的这个心思也就更加强烈。他知道厂子得有不少值夜班的，或者道远需要住宿的，这里边总有机会。

当支书十几年的经验告诉他，没有权力办不成的事。所以今天一见到周慧敏，他心里就认定是她了。因为周慧敏各方面都符合条件，首先人物上等，路远需要住宿，家里困难需要钱。只要给与足以令她心动的好处，何愁鱼儿不上钩？

有了工作，周慧敏心里高兴。“谢谢表叔。我的自行车是借的，得给人家送回去。明儿个早上再来，保证不会迟到。”

“哎呀，你们村到北砖厂有三十里地呢。得起多大早哇。再者说了，走到这儿不累坏了。我看这样吧，让拴住子骑我的自行车陪你去。你到家后交代一下，带上应用物品，再让拴住子用我的自行车带你回来。这样明天轻轻松松上班该多好呀。上班后你暂时在姑姑家住几天。厂子再有十天半月就投入生产了，到那时职工宿舍马上投入使用。你住到宿舍后，晚上给你安排点活干。其实什么活不活的，就是顺便照应照应，一点也不耽误休息，白拿工钱。”

那时自行车挺精贵的，平时不舍得带人。周慧敏十分感激，至于夜间给安排活的事，周慧敏本以为就是一句客套话。

第二天上班后，周慧敏心怀感激，工作十分勤奋认真。她将厂区内的所有材料物品登记做表，无论是谁来领料，她都认真核准，请示后先签字后出料，一一登记明白。

每次请示，苏有朋总是大方地说：“用人不疑，总请示个啥？既然让你负责进料，保管，就信得着你。我老了，精力不济，凡事你就多操点心，替表叔分忧。”

经过两个月的施工建设，砖厂于一九八二年六月十日正式投产试窑，所有剩料入库备用。周慧敏向领导汇报建厂阶段材料的使用情况。苏有权见材料一笔一笔的记载得十分清楚，心知没有浪费和糟蹋材料，没有中饱私囊，觉得姑娘是个够格的管理人才，暗暗点头赞许。

苏有朋嘴里却套近乎道：“进出料管理是个俏活，有油水，不少人都想干。知道表叔为什么安排给你吗？”

苏有朋停了停，故作诡秘地说道：“你说谁人没有私心呢？可又不能安排给太近的亲戚，那样会惹人议论的，没的麻烦。咱们不是正经亲戚，而且外人不知道咱们这层关系。所以我安排给你，目的就是想让你赚些好处。给公家管理厂子，只有傻瓜才不赚呢。你就是上交再多的利润，也是白填乎了别人的腰包，顶多得到几句表扬。至于奖励，一支钢笔，一条毛巾，等等等等，还惹人眼红。懂了吗？”

接着他又诡谲地笑了，眼睛不住地在周慧敏的身上扫来扫去，看得她脸有些发红，眼皮垂了下去。苏有朋见她这样，心想，先别正经。等以后你好处得足了，不愁你不跟我。

接着苏有朋十分庄重地对周慧敏宣布厂部的决定：“经过同书记，副厂长研究决定：根据你入厂以来的表现和管理能力，决定由你担任欧庙镇北砖厂后勤主任兼会计，具体负责工厂的财务支出和进料管理。为了方便你到镇上跑业务，厂部决定给你配备一台自行车。因为你家太远，为了方便工作，我和其他领导研究一下，决定将厂内东北角的独楼作为你的宿舍。等第一窑砖出窑时，镇党委书记会亲自来给砖厂剪彩，同时正式宣布人事任命。”

接着苏有朋又笑嘻嘻地说：“把这个重要职位给你做，既是看重你的业务能力，也不无私心。你一定要帮我把工厂管理好，只有厂子盈利了，咱们的腰包才会鼓溜，这是赚钱的先决条件，明白吗？以后所有的财务出入，表叔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但有了好处可要均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