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二年，农村经济政策刚刚放宽，允许多种经营，鼓励生产致富，但生产队还存在，依然是集体经济，农村还没有万元户，有千元存款的农家寥寥可数，三万元相当于当地一个一千人口的中等村子全年的收入。占有巨额横财的喜悦使周慧敏忘掉了身体的不适。

晚上虽说不那么疼了，可一点舒畅的感觉都没有。早上起来，周慧敏上厕所时感觉来了例假，垫好卫生纸回来，洗漱一番，将昨晚宵夜吃剩的饭菜用炉子热了算作早饭，吃完了就骑车去镇上唯一的一家银行将账面上的60223.5取出，以砖厂的名义另开了一个帐户，存入58000元。

周慧敏既聪明又机灵，她时常去银行办事，相互很熟悉，她知道若是愚蠢地存入个人账户能够带来的风险。她这样办理即使得账面上的钱转移了，又方便以后随时支取。然后她就揣着2223.5元回家了。

周慧敏身体很健康，她的例假很准，每次只有四天。第三天，拴柱子骑着苏有朋的自行车来到她家，说厂子临时有事，厂长叫她去。

周慧敏知道是啥事，心里很烦，皱着眉头对表弟栓柱子说：“回去告诉厂长说我不舒服，再过两天就轮到我值班，有啥事那时再说。”送表弟出门时，她偷偷将120块钱塞到他手里，“厂长说你一心为厂，但先进名额有限，没有评你。这是厂长托我给你的奖励，谁知这几天一忙就忘了，拿着过年花吧。”

第五天，身上清爽了，周慧敏早饭后骑车来到砖厂，没人时悄悄向苏有朋汇报了取钱，存款的经过，然后交给他1000块钱，“那223.5我已经替你奖励给拴柱子120元，剩下的也留给我赏人吧。”

这一天晚上，周慧敏才真正体验到作女人的美好。第二天周慧敏值班，晚上继续缠绵。以后便乐此不疲，习以为常，每每因工作需要住下来，和苏有朋夜谈。

小年这天晚上天特别冷，苏有朋尽管身体强壮，毕竟年近五旬，精力衰减。这一程子，周慧敏因忙于评先进，采买年礼，一连数日住在独楼。苏有朋不顾阴风伤骨，连夜伐柯，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这晚房事过后，苏有朋觉得十分困倦，睡了一小觉，比往常晚走了一个小时。开铁门的声音把门卫从梦中惊醒，他披着大衣走出来，懵懂中上来一股酸劲，边关大门边嬉皮笑脸地说：“给苏厂长拜个早年。苏厂长没日没夜地工作，当心身体呀。”

苏有朋觉得这话有点刺耳，想着晚间周慧敏提到门卫不恭敬的话，不禁心中恼怒，索性含沙射影地敲打他一番，“周会计工作忙，离家又远，时常需要住在厂里。我白天村里事多，晚上找周会计谈谈工作，听说有人背后说闲话了？我苏有朋可以说对你不薄。你一个门卫，做一点有限的工作，先进给了你，实惠没少得。若再要不识抬举，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有的没的乱说一气，可休怪我苏某人翻脸无情。”

门卫一下子警觉过来，赶紧唯唯诺诺，再次使出他拿手的帮闲拍马本领，并做了百般保证，“绝不干预和妨碍领导们工作”。这就等于把话说明，和门卫走了明路，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

年底事情多，直到大年三十那天，周慧敏才脱开身子，回到家里同亲人团聚。周家这个年过得十分圆满，什么都不缺少，别人家里有的周家都有。

周慧敏也拿出当老大的样儿来，给父母、弟弟妹妹每人做一套新衣裳，人人都有红包：父母每人一百，弟弟妹妹每人二十。刚过完初二，苏有朋就以正月里厂子事物多，让拴住子骑车来通知周慧敏回厂。

二人白天工作，晚上宵夜，终于乐极生悲：周慧敏怀孕了。

那时人们的生理卫生知识十分贫乏，尤其是未婚男女青年，就是很多结了婚儿女满堂的老爷们也不懂得生育方面的知识。周慧敏例假很准，正月里信水没来，一开始只是有点疑惑，还没怎么在意，谁知不久产生的干哕、呕吐、想吃格样东西等迹象，使得有一点生活常识的周丽萍认识到这是妊娠反应，不禁暗吃了一惊。

苏有朋得知后，没怎么在意，只是给淘换来一个民间秘方：跌打丸堕胎。万般无奈，周慧敏只好服用两丸。两个小时后，伴随着一阵阵剧剧烈腹痛，下身流出血来。折腾了一个来钟头，才渐渐止住，流出小半盆黑乎乎的血水。到后来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比较可意的是，这时正是三月上旬，天气回暖，工人们还没有上班。为了避人耳目，周慧敏就住在独楼里修养。这期间苏有权对她蛮不错的，每天给她生炉子，烧水做饭，专拣她爱吃的东西做，把她换下来的脏衣物洗净，还帮她用温水擦洗身子。

经过苏有朋的精心照料，身体原本健康身体底子也厚的周慧敏日渐康复。等到四月份工人们上班生产，周慧敏的身体基本恢复了。

记得有一位妇科医生开过这样的玩笑：女人的身体就好比庄稼地，越铲越暄乎。

周慧敏流产之前，虽然觉得男女在一起很快乐，但行房时一直是被动的。康复之后，渐渐有了要求，变得越来越主动了，这每每使得苏有朋兴奋异常。尽管二人都吸取了上次怀孕的教训，但偶尔一次的忘乎所以便导致了第二次怀孕。这次打胎虽没像第一次那么痛苦，但时值盛夏，天气炎热，砖厂昼夜壮窑，烧窑，出窑，机器轰鸣，还担心有人因事前来打扰，不得已请几天病假，悄悄挪到二姑家修养。

乡下的妇人们虽然愚昧，但对女人家那点事却是分外敏感。周慧敏来到二姑家的当天，就被看出了破绽。在二姑的反复叩问下，周慧敏赧颜羞涩，流着眼泪对二姑说了实情。

二姑听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哀叹女人命薄，更哀叹贫穷的无奈。自打侄女周慧敏当了砖厂的后勤主任兼会计，没少照看表弟拴柱子和二姑一家人。天下少见不爱钱财的妇人，更有很多妇人占不得一点香便宜，些许钱财就足以使她们动心。

周慧敏的二姑得知事情原委后，先是畜生长短地痛骂了苏有朋一顿，说他不顾辈分和亲戚关系，简直是一头**的老叫驴。骂着骂着，想到了人家的权势，对儿子和侄女的关照，儿子这个仓库保管员的来历，得到的实惠以及所维持的人情，还有年前得到的120元钱……

所有这些香样，如果没有侄女这层关系，只靠表亲办得到吗？想到这里，怒气便消释得无影无踪了，而是转过一番笑脸问侄女今后的打算？

周慧敏虽然蒙受了两番**和精神的痛苦以及健康的损失，但源源不断的钱财、足以炫耀虚荣的地位都在吸引着她。以她的聪明完全能看出二姑的内心世界，面对这种貌似关切的询问，她沉默着不吭声，静待能够难猜得出的下文。

果然，沉默了片刻，二姑又叹了一口气道：“怪就怪我们是女人。男人没有不好长肠头的。在本分的男人，一旦有了权势钱财，没有不拈花惹草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一个女人，不管怎么漂亮，一旦失了身，就不再尊贵了。行房对女人倒是一点坏处都没有，只是小产对身体的损害就太大了，弄不好还会影响婚后的生育能力。你已经引产两回了，以后无论如何不能再有了。”

接着把千百年来母女婆媳世代相传的那点生理知识口授给周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