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安徒生在他的童话里说的都是真的。所以我可以肯定的猜测，安徒生一定也像我一样，曾经掉进过海里，而且来过这个海底的宫殿。所以才能写出那个《海的女儿》。如果你实在不信，那就也跳进海里来看看？呵呵。

人鱼姑娘金黄色的长发，大大的眼，如雪的肌肤，长的比布兰妮还要甜美。下身是一条鱼尾。真是一个美人儿——不，是美鱼儿。

我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没有死吗？”人鱼姑娘说：“是我救了你。”我说：“你为什么要救我？”

人鱼说：“在我们海的世界里，一直有关于你们人类的传说。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想找你来了解。你们人类真的有一个不灭的灵魂吗？”

我笑了笑说：“没有，传说的事情多半是不能信的。我们一生不过百年，哪里比得上你们鱼类呀，能活三百年。再说，就算我们人类真的有生死轮回，那也得到一个叫奈何桥的地方找一个姓孟的婆婆喝碗**汤。这样一来，这辈子做过些什么下辈子一点也不知道啦。还不如就像你们鱼类一样只活一世来的痛快。”

人鱼用单纯的大眼睛盯着我说：“就算是活不过百年也是你们人类好。因为你们有爱情。”

我莞尔一笑：“我记得小时候，有一个女孩对我说，她长大了想跳到海里来寻找海底宫殿，她觉得你们这儿比我们陆地上美多了。其实，用我们人类的话来说，这叫做隔河景色迷死人。其实哪儿都一样。”

人鱼说：“你能告诉我，爱情是一种什么东西吗？”

我说：“爱情也许是美好，可惜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就像我吧，活了二十多岁了，也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呢。唉。”

人鱼说：“我听说，每个人都逃不过爱情的。”

我点点头：“那也得遇上对的人，而且是在对的时间里。不能早一刻，也不能晚一刻。——唉，算了，不说，总之，挺麻烦的。”

人鱼说：“那你遇上了么？”

我说：“没有。遇上以后还得互相喜欢才行，只你一个人愿意是不行的，那也不叫爱情，那叫暗恋，也叫单相思。总之，挺复杂的。不是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其实做人挺痛苦的，我实在是不想做人。”我忽然间觉得这条鱼很烦人。不想再和她呆了。

我说：“你是怎么救下我的？我还能回到我们陆地的世界里去吗？”

人鱼说：“我今年已经十五岁，可以常常到海面上去的。那天游得远了点，就救下你啦。”

我说：“你们常常救人吗？”人鱼说：“不是的。救人有什么意思，反正你们有一个不灭的灵魂，又不是真的死掉。”我哈哈一笑：“那你为什么偏偏救我呢？”

人鱼说：“我觉得你不坏，可以向你了解点东西。你现在不是告诉了我很多吗？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我说：“说吧，只要能给你的，我都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再把我弄回陆地上去。”

人鱼说：“我好奇怪，你不是说你不想做人吗？为什么还想回陆上去？”

我说：“做人挺难的。在我们的世界里，是很多人在玩一个游戏。不能随便退出的。你不懂。我只要没有死，就必须回到我的世界里去。你有什么要求，说吧。”

人鱼说：“我很想看看爱情是什么样子的，可惜你自己还没有找到。另外有一种东西也很奇特，你送给我吧。”

我说：“什么？”我有点担心起来，要我的眼睛，鼻子？还是腿？还是——哦，不能想像。

人鱼说：“把你的眼泪流给我吧。听说那是爱情的附属品。”

我松了口气：“好，没有问题。反正我是男人。我们有一句话叫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东西对我们来说也用处不大。那就给你吧”。

人鱼说：“谢谢，我会很快带你回陆地上去。”

2

…………

我感到腹部一阵一阵的巨痛，我痛得哼了一声。接着便感到鼻子发酸，眼泪汹涌而出。

“喂，你到底死了没有呀？要是没有死的话就给本小姐起来！还奇怪了，不吐水了改流泪了。喂，你快起来！”我听到一个女子泼辣的声音。

我抹了把眼睛，睁开来，眼前是一张靓丽的面庞。

那女子倏地站起来，照我的肚子踹了一脚：“妈的，你可累死我了！”

我痛得叫了一声，怒斥：“你也太狠心了吧，这可是肚子，肉做的，你当沙袋用呢？”

那女子说：“哼，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有良心，我救了你你还这样冲我大喊。”

我奇道：“你是救了我？不是吧？”

那女子越发的生气了：“你瞧瞧这沙滩上，除了我还能不能再看见一个鬼？”

我疑：“你是鬼？”那女人叹口气说：“跟你说话费劲。说吧，你为什么跳海？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我站起来，见自己浑身湿透。开始相信是这个女孩救的自己。可是那人鱼是怎么回事？我真的见到了还是做的梦？

我说：“没有。我挺想的开的，所以跳海了。对了，你怎么会救了我的。”

那女子说：“我本来也想跳海的。我驾船在海上想挑一处风水好一点的地方落葬，却见你的尸体浮在海面上——哦，对不起，不是尸体。是你的身体。呵呵，就这样，先把你捞起来再说。”

我心存十二万分的感激。低眉顺眼地说：“谢谢，你一个弱小女孩，竟然将我从海里捞上来，费了不少劲吧？”

那女孩得意地说：“倒也没有费多少劲，我从船上解下一根绳子，抛进海里，套住你的脖子，然后开船将你拉回来了。”我一摸脖子，果然有点肿，我猜想一定有一圈红印。把绳子套在我脖子上，当我什么？

她见我不高兴，连忙说：“对不起呀，我真的以为只是一个尸体。没有想到你还活着。”

我说：“算了。谢谢你。这是哪里？”那女孩说：“这里是金山。”我问：“这里离上海市区远吗？”那女孩说：“不算太远。”

我仔细看那女孩。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我说：“你好漂亮，眼是眼鼻子是鼻子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那女孩瞪了我一眼说：“像这种开场白太老套了。你坏了我的好事，不然，我今天可能就跳海了。我很讨厌你。”

我连忙说：“那你现在去跳也不晚。放心，我绝不会拦你的。那下面的风景挺美的。”那女孩笑说：“是吗？下面有宫殿吧？还有美人儿鱼吧？”我说：“对呀，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是全都见来着。而且我之所以没有死，就是被一个美人儿鱼给救起来的。你也可以下去看看？”

那女孩说：“真的吗？我是不是现在下去看看？”我连忙说：“去吧去吧。真的，不骗你。”

我刚说完，却不及防那女孩猛地给了我一耳光：“你这混蛋。没有见过你这么坏的人！我救了你，你却还想着害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说完转身便走。

我赶了两步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呀。”

那女人猛回头盯着我说：“别跟着我。”说完便转身只管自己走了。

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想，这年头，说实话被人揍是再正常不过的，何况是女孩子，最喜欢听的就是假话。

从我来上海到现在为止，一共明白了两个大道理：第一个道理是你的好朋友永远都是你身边最危险的人。他要害你你根本防不住。韩寒不是也借《光荣日》说了这么一句话吗：“兄弟就是送死的。朋友更多是送你死。”前半句我很早就理解了，就像我和林森的关系一样，我曾经随时打算为他去送死；而后半句话“朋友更多是送你死”则是来上海后才理解的。

至于第二个道理么，就是我刚才说的，对女孩别说实话，否则准得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