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孤儿的监护人将孤儿院里的全体孤儿通过人贩子卖到倭国这一案件成为香港轰动一时的新闻,但是再具爆炸性的新闻也有淡出人们视线、被人们遗忘的一天。重新恢复平静的日子像流水一样悄无声息的流逝着,我们也在一天天的长大。
突然有一天,孤儿院的牧师通知我马上到院长办公室去,说院长有急事找我。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除了院长以外还有一位从来没有见过的中年人,四十多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虽然我认不出衣服的品牌,但是从面料的质地和衣服的做工可以推断这身衣服价格不菲。我走进来后,那个男人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好一会,才转过头去和院长低声地咕噜了几句。
院长带着和煦的微笑朝我走来,“太息,你想有一个的家吗?这位赵先生愿意收养你,你觉得怎么样?”我坚决的摇头拒绝了。虽然院长反复的询问究竟是为什么,但是我却始终一言不发,最后院长只能冲那个中年人双手一摊。这时,那个中年人开口对院长道:“乔瑟夫院长,我可不可以和他单独谈谈?幸许我能够说服他。”
院长走出去后顺手关上了房门,办公室里只留下我们俩个人。中年人拉着我的手硬把我拖到沙发上,他微笑着说道:“你就是太息吗?我们已经有六年多没有见过面了,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什么?你认识我?你是谁?”我警觉的问道。他不慌不忙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红色的布包,等外面包裹的红绸完全抖开后,里面露出一块只剩下半截的玉佩碎片。我连忙将脖子上的那半块玉佩取了下来,在激动得颤抖不停的手中,两块玉佩完美的拼合到了一起。我记得马琳修女曾经说过,当年把我送到孤儿院的人姓赵,他会在适当的时候拿着玉佩的另外半边和我相认。两块玉佩能够天衣无缝的拼接起来,而他也姓赵,他就是把我送到圣玛丽亚孤儿院的人。想到这里就难以抑制的心潮澎湃起来,各种问题纷致踏来,我的父母是谁?他们还活着吗?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为什么要抛弃伙?这个姓赵的中年人似乎看出了我满腹的疑问,他伸手止住我刚要张开的嘴巴说道:“太息,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但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问题以后再问吧。我这两天事情要办一下领养手续,家里也要做一些前期准备工作,三天后我再来接你。对了,等下你要装做不认识我的样子,知道吗?”
三天后,他如约来到孤儿院接我,在所有人羡慕的眼光下,我坐进了他那辆灰蓝色的劳斯莱斯。在车上,我和他都没有开口说话,大概经过三个小时车程后,汽车开进了清水湾南山的别墅区,最后停在半山腰的一座豪华庄园前。
吃完午饭后,我迫不及待的提出了的疑问。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浅浅地喝了一口,“我叫赵添福,是你父亲最好的朋友,你叫我福伯好了。没错,我认识你,因为五年前,是我把你送到圣玛利亚孤儿院去的。”
我连忙追问道:“福伯,我的爸爸和妈妈呢?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为什么要遗弃我?把我送到孤儿院?”
福伯不急不慢的回答道:“太息,并不是你父母亲遗弃了你,而是因为你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他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安排……”但是我再三追问,他也不肯透露半句我父母的下落,他只是说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沉默了半天,我又问道:“福伯,您是不是很有钱?在香港很有势力?”
他微微一笑反问道:“你看呢?”
我走到他面前双膝跪下,福伯静静地看了我半天,“你这是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照顾你是受你父亲的委托,受人所托就要忠人之事,你把这里当自己家随意好了。”
我急忙说道:“福伯!我想求您两件事,求求您帮帮我。有我的伙伴被人贩子买到倭国去了,您能不能想办法把他们救回来。走私人口的那伙人中只有两个小罗罗被警察抓住了,而他们的老板和马王义都失踪了,您能不能想办法将他们找出来交给警察?”
福伯略微回忆了一下,“你说的是不是一年前那次震惊整个香港的贩卖儿童的大案?但是我不是万能的上帝,连国际刑警都没有办法,我又有什么办法?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贩卖过去的那些人现在是否还活着都弄不清楚,如果真的是成了雏妓的话,他们活下来的可能性非常的低。即使有幸运儿还活着,要在异国他乡寻找这些没有户籍和身份的‘黑人口’不异于大海捞针。至于那些‘人蛇’,他们本来就是吃这碗饭,虽然在你看来这是无法原谅的罪恶,但是在他们的眼里,这再正常不过了。这就是世界真实的一面,弱肉强食,只有成为强者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也只有成为强者才能改变别人的命运。人一定要靠自己,我是不会帮你的!”
听到福伯斩钉截铁的拒绝后,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悲伤如同火山一样突然喷发了出来。马清姐姐,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你拯救出火海;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马王义这个人渣,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想到这里,我不禁泪流满面。
福伯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太息,你是不是很不甘心?这是因为你没有自己的力量,你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所以你只能去乞求别人慈悲。弱者永远只能仰人鼻息,用眼泪来博取人们的同情。做为一名男子汉,应当把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必须拥有自己的力量,强有力的力量,力量越强,你能够做的事情就越多,哪怕是最不可能的事情也能在你手里变为可能,无论是拯救你的同伴,还是寻找你的仇人。你可以尽情的报复那些曾经加害过你的人,让他品尝到千百倍的痛苦;你也可以饶恕他以显示你的宽宏大量。”
我越听越不甘心,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的弱小,悔恨的心情如同火焰一样的炙烤着灵魂,泪眼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滴。在我平静下来后,福伯又说道:“虽然我不会亲自出手帮你,但是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让你拥有自己强大的力量,强大到任何人都为之颤抖的力量。那样,你就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创造奇迹,不用靠任何人,你觉得怎么样?”
如同在黑暗中突然见到一丝光明,我闻言立刻擦干了眼泪,抬起头来看着福伯,在确诊他严肃的态度后,我拼命的点着头。
福伯又接着说道:“但是你要考虑清楚,这也是一条遍布荆棘、充满危险的道路,在获得力量的同时,你要付出很多的努力,同时也要付出很重的代价,甚至有可能是生命,而且一旦你作出了选择就没有任何的退路。你确定吗?”
在看到我坚定的目光后,福伯轻声地喃喃自语道:“这真是命运的安排啊……,铁需百炼方成钢,但是真正的火只有地狱才有,你愿意去见识一下地狱吗?而且你的家仇未报,这也许是一个契机……”
既然上帝已经抛弃了我,不再怜悯我,那么我也将上帝、将我的信仰抛弃,就让地狱的撒旦成为我新的信仰吧……
福伯请了一位既会英语又懂俄语的家庭教师,让他教我英语和俄语的日常对话和一些最简单、最常用的单词。一个月后,福伯将我带到了北方沙俄国的东西伯利亚。经过半天的飞行,直升机将我们带到了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原始森林深处的一个隐秘营地。营地的规模并不很大,有**排松木搭建的平房,每一排平房大约有二十间房间,营地中央还有一栋两层楼高的房子。营地的四周布满了铁丝网,而且四个角上架设着十米高的机枪塔,荷枪实弹的军人随处可见,说他们是军人并不准确,因为他们的军服上没有什么任何国家的标志,仅仅在左胸的位置上印有一只狼头的图案。
忽然传过来一阵整齐的口号,虽然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但是那里面蕴含的杀意却扑面而来。我寻声望去,在营地的不远处还有一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巨大的操场,操场的一角安装了各种各样的器具,有常见的云梯、爬杆和独木桥,也有从来没有见过、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器材。
操场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有几个小方阵一边喊着口号一边跑着圈,绝大多数是二十岁出头的年青人。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这些方阵中有一个方阵是由十多岁的少年组成,看个头,年龄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十五岁,最小的可能只有十一二岁,各种肤色、各类人种在这里都可以看见,黑皮肤的、黄皮肤的、黑头发的、红头发的、金黄色头发。看到这里有这么多年龄相近的伙伴,心底涌起一股亲切感和激动,看来自己又要有新的同伴了,我忍不住挥手用刚刚学会的俄语大声向他们打招呼,“Здравствуите”但是操场上的人根本没有朝这边看一眼。凝神望过去,他们每一个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或者说他们的唯一表情只有冷漠。
福伯带着我来到那一栋双层建筑物前面,房子的大门口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满脸络腮胡子的巨汉。他是典型的白种人,鹰钩状的鼻子,应该有亚利安人的血统。他的身高已经接近两米了,在我的眼里,他就如同一座小山一样高不可攀,站在他的面前必须抬起头仰视他。
那个巨汉看到福伯后大跨步迎了上来,他和福伯用力的相互拥抱了一下,然后两个人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叽哩呱啦说了半天,接着这位巨人就低头俯视着我,嘴里吐出一串我根本听不懂的语言,“Junge, Willkommen, zum anzukommen Wilder Wolf Training Bataillon.”。在他全部说完后,通过福伯的翻译我才得知福伯说要带我来次地狱之旅原来是真的……
“小子,欢迎来到野狼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