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修罗之道(下)
作者:汉露光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348

索马里奥拉开了架势一动不动的盯着风太息,而风太息只是随意的站着,但是他的眼睛却奇怪的变成血红。索马里奥看着风太息红色的瞳孔,突然觉得自己反而像是一只被狼盯上的绵羊,浑身不停的冒着冷汗,如同置身在冰窟之中。风太息轻轻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突然一阵刺眼的阳光被反射到索马里奥的眼睛里,在他本能的闭上眼睛的一瞬间,风太息将手中的匕首笔直地掷了过去。等到刀快飞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索马里奥才惊醒过来,慌乱的挥手将匕首挡开。

虽然手忙脚乱的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是288号手中已经没有进攻的武器了,索马里奥大大的舒了一口气,看来288号就只会这点小聪明,他以为这样的偷袭就可以打败自己就大错特错了,失去了武器的288号在自己面前就是一只没有角的小绵羊。想到这里索马里奥的心里不由得得意洋洋起来,甚至开始幻想起杀死风太息后被屠格涅夫推荐进入了别列佐夫斯基亲卫队的场景。

风太息扔出手里的匕首后马上开始加速向索马里奥冲过去,当索马里奥将刀挡开后,风太息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了。索马里奥冷笑一声,“找死!”随手把手上的匕首递了过去,突然刀刃在刺到离风太息的小腹只有两三公分的地方就再也无法前进半分,紧接着手腕处传来钻心的巨痛,在疼痛的强烈刺激下,索马里奥再也没有办法握紧手中的匕首,在痛呼一声之后不得不扔下了匕首。

索马里奥简单的以为风太息失去匕首以后不但失去了进攻的武器,而且手无寸铁的风太息连防守的武器都没有了,面对自己的攻击,除了躲避一途就只能用血肉之躯来抵挡手中的匕首。于是索马里奥漫不经心地向风太息刺了过去,一无速度二无力量。很快索马里奥就为他的轻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风太息用右手捞起连在两人左手之间的铁链将索马里奥的右手腕套住,索马里奥的刀再也没有办法前进分毫,紧接着风太息用力拉紧手中的铁链,身体迅速的旋转起来,铁链如同麻花一样被拧紧,一瞬间就将索马里奥的手腕绞成粉碎性骨折,手中的匕首也掉到了地上。风太息的动作还扯动了索马里奥的身体,让他在一瞬间失去了平衡,一个踉跄之后就面朝风太息倒过去,而迎接他面孔的正是风太息早已经等待多时的右膝。重重的膝撞让索马里奥的脸变成了一个开花的西瓜,索马里奥根本顾不上反击,他本能的选择了后退,当他好不容易擦干净脸上的鲜血,拼命的摇晃着昏沉沉的脑袋,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如附骨之蛆紧随而来,让他避无可避,只能用双手拼命的抱着头在地上翻来滚去。

刚开始的时候,在一旁观看的周国清等人都为风太息捏了一把冷汗,但是看到场上形势一边倒的倾向风太息时才长舒一口乞,而曾经被索马里奥欺负过的人更是拼命的鼓起掌来。而台上屠格涅夫的脸变得忽青忽紫,如果不是别列佐夫斯基坐在他的身边,他很可能会立刻跳起来破口大骂。在康德利的眼里,屠格涅夫脸上剧变的表情比台下的决斗要精彩得多,他变脸的本领比那些拿过奥斯卡的男明星要强多了,短短的几秒钟内,从得意洋洋到脸色铁青再到胀得一脸通红,几乎所有的颜色都能在他的脸上找到,康德利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痛快过,明里人都知道,这次屠格涅夫的脸丢大了。康德利对台下的风太息感到更加满意了,暗暗决定一定要让风太息成为自己的衣钵传人。

这场决斗变成了完全一边倒的殴打,唯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只是占优势与占劣势的人完全对掉了。风太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疯狂的野兽,一台不知疲倦的拳打脚踢的机器。十分钟后,风太息才急剧地喘气着停下手脚,而此时索马里奥只能像死狗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风太息捡起地上的匕首,跨坐在索马里奥的胸口上,高高举起匕首。连小拇指都抬不起来的索马里奥看着反射着太阳光的匕首,眼睛里露出绝望的神情。风太息急促的呼吸终于慢慢地平复了下来,两人一动不动,仿佛凝结成了一座雕塑。

台上有一个家伙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开口喊了一声“杀!”,被这场血腥的决斗激起嗜血**的黑手党徒们也跟着有节奏的齐声喊着“杀!杀!……”像是被传染了一样,接着操场上的人也跟着大声喊起来。但是风太息仍然一动不动,像是在等着某个人的命令。

坐在看台上的别列佐夫斯基突然想起了古罗马的角斗士,竞技场上获胜的角斗士只有在获得古罗马的皇帝的许可下才可以杀死对手。原来他是在等待我的命令,别列佐夫斯基微微一笑,冲台下竖起右手的大拇指,再缓缓地沿逆时钟方向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到别列佐夫斯基做出大拇指朝下的动作后,风太息又略微抬高了右手,紧接着如同闪电般猛刺下去。

除了海茵茨以外,穆撒、康德利和卡宾斯基三人的脸都同时变颜色。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台下并没有出现人们想像中的那种鲜血飞溅的场面,穆撒他们也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原来刀贴着索马里奥的脸重重地直接扎到了地面上,感觉到耳边刀锋刺骨地寒气和杀意,索马里奥直接昏了过去。

操场上变得寂静无声,屠格涅夫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喝骂道:“288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背魁首的命令。来人啊!把这个家伙带下去枪毙了!”康得利怪声怪气的接口道:“连佐夫斯基先生都还没有说话,恐怕现在还轮不到你吧?”屠格涅夫哑口无言,只得悻悻的坐了回去。

别列佐夫斯基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下的风太息,“你为什么要违背我的命令?你不怕我杀了你吗?”风太息闻言抬起头来,一双原本通红的眼睛再次变回清澈透明,风太息缓缓地说道:“我来到野狼学院不到一年,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人,也是实力最弱的人。但是我只用了半年时间就打败了同龄人中实力数一数二的人,我之所以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全是拜我的对手所赐。因为我的对手比我强大得太多,必死的局面激发了我的潜力,使我的生命能够迸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就我而言,有时候对手比朋友更加宝贵,所谓难为知己难为敌,对手往往比你更加了解自己的弱点。正是因为有这种对手存在,我才通过锻炼拼命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只要有这种对手存在,我就永远不会松懈,因为他随时可能再次超越我。所以请先生赦免他,让他活下去。”

别列佐夫斯基意味深长的看了风太息一眼就率先起身离开了,屠格涅夫眼见黑手党的干部开始随着别列佐夫斯基陆续离场,于是慌忙站了起来,在狠狠地剐了风太息一眼后向别列佐夫斯基离开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风太息调皮的用右手冲着台上的海茵茨等人比画出一个“V”字的胜利造型,海茵茨微微一笑后站起来随着众人离去。

等主席台上的人员全部离开后,少年们一哄而上将风太息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询问起他的情况。周国清等人好不容易才挤到风太息的身边,图图一把将风太息抱住,罗伯特也兴奋的大声说道:“上帝啊!!简直难以置信!风,你居然这么轻松的把索马里奥那家伙打成了猪头。”风太息谦虚的一笑,“没什么,只是他太过轻敌了。”

周国清紧紧地抓住风太息的手臂急声问道:“太息,这半年你到哪里去了?那一天你没有回来突然失踪了,我们都快急疯了,刚开始还以为是屠格涅夫对你下了黑手,后来我们才从康德利那里打听到原来是海茵茨校长带你特训去了。但是我们还是很担心你,担心你会熬不过来,没想到你居然成功了,而且还赢得这么漂亮。祝贺你!还有……欢迎回来!!”在这一刻,少年的举动才与他们的实际年龄相吻合,一直欺负他们的人终于在一对一的决斗中被打败了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在周国清的带领下,少年们抬起心目中的英雄高高的抛起来,从此刻起风太息才真正被所有同伴所接受,毕竟野狼学院是一个完全凭实力说话的地方。

海茵茨坐在躺椅上悠闲地品尝着黑咖啡。康德利从风太息获胜那一刻起,就开始笑个不停,微笑、强忍着嗤嗤的笑、哈哈大笑、捧腹狂笑,直到笑到肚子疼得实在受不了,躺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后才渐渐平息下来。“穆撒,你们没有看到那个‘屠夫’的脸色,真是精彩绝伦……哈哈,哈!笑死我啦!~~”

卡宾斯基也非常轻松地笑道:“康德利,停一停吧,我可没有药能够治得了你的肚子。” 房间里响起了一阵轻脆的敲门声,“进来”,在海茵茨开口后门应声而开。看到风太息走进来,康德利一骨碌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用力的拍着风太息的肩膀道:“小子,干得漂亮!对了,刚才你同佐夫斯基那个魔鬼对话的时候,我可为你捏了一把冷汗,‘对我而言,对手比朋友更加宝贵’,这么恶心的话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尤其对象是索马里奥那个恶心的家伙?哈,哈哈……你这小子是不是不敢下手啊?”

风太息微笑着回答道:“不!我不是不敢下手,而是……”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吊起康德利的胃口,在康德利的连声催促下才接着说道:“而是下不了手。让我去杀一头熊没什么问题,但是让我去杀一个活生生的人……”风太息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他转过头对海茵茨说道:“教官,毕竟人是一种情感动物,人类并不是修罗。如果化身为修罗,一味的残忍好杀的话,人就会变成魔鬼,这样做就与屠格涅夫、索马里奥他们没什么区别了,我不希望自己将来变成自己讨厌的人。教官,相信您也是这样想的吧?修罗之道只是用于战斗本身,如果战斗结束,人还是人,我还是我,这是就您想让我明白的道理吗?”风太息一边说一边走到海茵茨的椅子前,冲他深深的鞠了个躬,诚恳的说了一声谢谢。

海茵茨微微一笑后站了起来,“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288号,祝贺你!另外,我和你打的赌输了,我会履行诺言的。”288号和老大打了赌,康德利的好奇心一下子又被勾了起来,但是不管他怎么询问,两个当事人只是会神的微笑却始终不肯吐露半个字。

为了庆祝学员的顺利毕业,厨房一反常态的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食物。虽然对于在野狼受训的黑手党党徒而言只是菜色比平常丰富一些,但是对于这些少年来说无异于难得的狂欢节,终于能够不受任何限制的饱餐一顿啦。

饭后,风太息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首先我在这里代表所有的师弟恭喜各位师兄顺利毕业。另外,校长,能不能让食堂增加我们食物的供应量,而且我们的身体还处于发育阶段,营养搭配也很重要,最好以后每天都能够像今天一样。”海茵茨含笑着点头同意了,坐在同一张餐桌上的屠格涅夫如同被踩人了尾巴的猫,立刻跳起来大声地咆哮道:“288号!你好大的胆子!学院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这里也没有你说话的份!”海茵茨斜着眼睛冷冷的瞪着屠格涅夫,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在野狼学院,我才是校长!你也应该听到了,别列佐夫斯基先生在乘机离开时当众说过,把这里的一切事务全权委托给我。我不希望有人质疑我的决定,有人反对我的命令。其中也包括您,屠格涅夫先生!”一向寡言少语的海茵茨首次用这种夹枪带棍的态度讲话,餐厅里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风太息走到教官专用的餐桌前,站在屠格涅夫的对面,隔着桌子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着,突然风太息开口向坐在屠格涅夫身边的一名亲信问道:“霍斯克教官,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训练完成后我们会不会和师兄们一样加入到组织中去?”虽然风太息说话的对象是这名叫霍斯克的教官,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屠格涅夫的眼睛,紧张的气氛让个原来以凶恶而闻名的教官说话变得结结巴巴“没…没…错……”

风太息一个接一个的吐着字,“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以后很可能会是同志,会是战友。我们华夏国有一句古话不知道您听过没有,‘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如果有一天我们当中有人提升到了组织上层,如果某一天我们当中有人职位比您还高的时候,到时候好不好相见,会不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说完,风太息冲屠格涅夫露齿一笑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屠格涅夫惊出了一身冷汗,风太息每多说一个字,屠格涅夫额头上的汗就多一滴。屠格涅夫对别列佐夫斯基非常了解,年富力强的教父是唯才论者,无论是何种出身,只要能力出众就会被提拔上去。因为自己只知道一味的逞强好斗而缺少心机,所以才一直被流放到东西伯利亚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在野狼学院校长这个不上不下的位子上面徘徊,而好多自己以前的下属早已经爬到自己的头上去了,有的甚至成为一个省份黑道的总负责人,别列佐夫斯基正是对自己的成绩不满意才从外面另外聘请雇佣军人,海茵茨一来就将自己从野狼学院校长的位置上挤了下来。288号说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可能性很大,尤其285号今天的表现给别列佐夫斯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在上直升机之前他还详细的向海茵茨询问过288号的情况。想到这里,屠格涅夫不敢再出言反对,开始一心一意的衡量起自己的得失来。

海茵茨又再大声的宣布不再限制食物供应的决定,所有的少年都跳着高呼起万岁。出人意料的是那些成年的黑手党党徒也鼓起掌来,虽然他们是黑手党,但是他们仍然是人,与这些少年朝夕与共相处了两年,多少会有一些感情。而且他们当中有的人甚至已经有了家庭和孩子,当初完全是为了生计才加入黑手党的,这里的少年让他们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他们是打心底里为这些快乐的少年高兴。

事后海茵茨才突然发觉,自己居然拥有表演的天赋,今天和288号的对手戏堪称完美,另外288号的剧本也相当完美。可是没高兴多久,海茵茨又有一点点的伤感,如果能够早点发现自己的这项潜能就好了,当年就不用跑到非洲当佣兵了,如果改行当演员的话,也许自己现在已经问鼎奥斯卡金像奖了……

在少年们吃不饱饭的时候是风太息想办法弄来更多的食物,并将食物无私的分配给大家,虽然每个人分到的份量非常有限,但是他那份心意却很难得,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今天白天,风太息又凭借着一人之力打败实力数一数二的索马里奥;而刚才,他又义正辞严的顶得屠格涅夫哑口无言,为大家争取到了合理的权益。这一夜过后,风太息成为少年们心中唯一的偶像,尽管他的年龄比任何人都小,但是并不妨碍别人对他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