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辑捕少年
林渭烽收剑入鞘时,燕东鹤也走了过来,看着他道:“谢谢你”
林渭烽似吃了一惊,道:“谢我?”
燕东鹤点头道:“是的,我要谢谢你,是你替我杀了这个杀人凶手”
林渭烽冷冷道:“缉捕杀人凶手归案,这些似乎是你们这些神捕,大侠的事情,我即不是神捕也不是大侠,你不用谢我”
听闻此话,燕东鹤的脸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极其难堪。
燕东鹤明白自己碰上了硬钉子,眼前这少年根本就不愿与他们这些吃朝廷俸禄的公门中人打交道。
燕东鹤勉强地笑了笑,道:“但是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替我杀了他”
林渭烽淡淡道:“我没有替任何人杀他,我原本只是替我的剑杀了他”
燕东鹤道:“那现在呢?”
林渭烽道:“现在发现我的剑似乎要杀的并不是他”
燕东鹤道:“哦?
林渭烽傲然道:“我要杀的人剑法犹胜此人十倍有余”在他看来,有一个强悍的对手似乎比有一个尊敬的朋友更值得自己骄傲。
燕东鹤当然要问道:“那么阁下岂非错杀了好人”
林渭烽点头道:“看来是杀错了,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燕东鹤道:“你怎么知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林渭烽答不出话来,他的确没有证据能证明此人是个坏人,所以他能证明的只有一条,那就是他杀错了人。
且不管文静峰是什么人,也不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现在摆在这位名捕面前的是这少年杀了人,而且杀的是一个并未触犯国法的人。
林渭烽道:“那燕捕头的意思是……”
燕东鹤道:“我的意思很明白”
林渭烽道:“但我不太明白”
燕东鹤振振有词道:“按大明律十四卷二十五条规定,于闹市杀人者以斩首论处”
林渭烽冷哼道:“我何罪之有,堂堂九省名捕却看着我行凶未加阻拦。”
燕东鹤摇头道:“连易俊郎这样的江湖中人都阻止不了,我一个捕头又怎能阻挡”
站在一旁的易俊郎忽然道:“燕捕头,这件事……”
燕东鹤道:“这件事的始未已经很清楚,易兄,在下也知这少年是你的朋友,但人命关天,有什么事大家进了公堂再说,切不可循私枉法啊”
说着,燕东鹤一声令下,十几二十个捕快忽然从楼顶跑了上来将林渭烽团团围住。
林渭烽盯着燕东鹤,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燕东鹤道:“我只是一个捕头,我也只做我该做的事”
林渭烽道:“很好,好一个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九省名捕啊”
说完,林渭烽竟展开身法,一纵身跳出了这包围圈。
燕东鹤大喝道:“林渭烽,你敢拒捕?”
林渭烽渐行渐远的声音答道:“我只是个江湖人,也只做我想做的事”
话音刚落,人影早已消失不见了。
燕东鹤回过头来,环视了一周的捕快后,呵斥道:“一群没用的饭桶,都给我下去”
说罢,所有的人又齐刷刷地跑了下去,竟比上来时还要迅速,还要整齐。
顿时,整个房间内便只剩下燕东鹤和易俊郎两个人了。
沉默。
沉默很久后,燕东鹤忽然道:“易兄不会怪我这么做吧”
易俊郎淡淡道:“他还是个孩子”
燕东鹤道:“但他却是个会杀人的孩子”
易俊郎答不出话来。
燕东鹤道:“易兄可知在下为何要这样做”
易俊郎道:“洗耳恭听”
燕东鹤道:“我这样做有三点”
易俊郎微笑道:“请讲第一点”
燕东鹤道:“第一点,我要磨他的锐气,林渭烽年仅十九却先后打败了江湖中不少成名剑客,今天更是一剑杀了文静峰这样的当代武林高手。少年得志的确是人生一大快事,但却难免得意忘形,做出日后意想不到的事,所以我要挫一挫他身上的狂气”
易俊郎听完此话,笑了笑道:“那么第二点呢”
燕东鹤道:“第二点,我是在救他”
易俊郎似吃了一惊,道:“救他?愿闻其详”
燕东鹤点了点头道:“文静峰的势力想并你也知道,江湖中说他只是江南巨富实在是低估了这个人的财力,他的财力范围又岂止在江南一块呢,要我说这个人已绝对富可敌国了,所以谁要是招惹了这样一个人实在不是件有趣的事”
易俊郎苦笑道:“岂止是无趣,简直是要命,谁也不愿去招惹这样一个人的”
燕东鹤接着道:“如果杀了这个人岂非更是要命得很,不出三日整个江湖都会知道文静峰死在了一个少年的剑下,日后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担惊受怕,无论行走何处都难免过上逃亡追杀的生活,甚至连喝杯茶也会担心是否有毒,我要捉他入狱岂非正是保护他的最好地方吗”
易俊郎点点头道:“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燕东鹤道:“本就很有道理”
易俊郎道:“那第三条呢”
燕东鹤想了想道:“这最后一条其实是我的个人想法”
易俊郎在听。
燕东鹤道:“一个国家自有它的国法存在,如果任何事情都由你们这些江湖中人凭借所谓的江湖道义和侠义精神去解决,那么国法何在,江湖人有江湖人解决事情的办法,国家也有惩戒恶人的律法,所以我捉他归案即是保护了他,也同样是给天下的江湖人士一点教训”
易俊郎又不禁点了点头,叹道:“的确,天子脚下哪由得我们这群江湖人自作主张”
燕东鹤笑了笑,道:“现在易兄能明白在下的用意了吗”
易俊郎缓缓道:“茅塞顿开”
说完,易俊郎已准备转身离去,此时他的心情倒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是什么滋味!
忽然燕东鹤把他叫住,道:“别忘了想喝酒时随时来我这喝酒啊”他又接着道:“绝不渗水”
易俊郎似答非答地应了一声后,便飞身下楼了。
燕东鹤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脸上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