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山中村落显得格外的安宁与平静。鼓声早已过去,上山的人们也许正在对他们的神行跪拜的大礼。但现在,听不到一点点有关祭祀的吟唱,连猫头鹰的嘴也紧紧的闭上,只有天空漫天的星斗在闪烁,窥视着这个黑色的世界。
邡东来没有估计好着陆的地点,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座宅院的后面是一个竹园,那些刚刚长出的竹笋还有村民砍过留下的竹桩一根一根在黑夜里傲然挺立守护着它们的家园,邡东来是吃了哑巴亏啊,“扑通”往下一跳,如果是换做别人早就扯开嗓子哭爹喊娘了,但是他不能叫,他现在一叫,他的亲娘可就真没了。也算他运气好,这一下只坐到了一根已经腐烂了桩子上,如果说再换一根结实点的,恐怕这会儿,邡东来就成了西边来的羊肉串了。
捂着**一瘸一拐从竹林里钻了出来,乘着星光,往寨子东头的一间茅房奔过去。从他刚才这一跤,各位看官应该看的出,此人绝非武林中人,哪位高人如果带出了这么一个脓包的徒弟,我看他自己找根绳子上吊得了,此是闲话不提。
那么邡东来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偏僻的小村寨呢?真的是为了收购药材吗?非也非也。此人背景绝非一般,容我稍后与您细细道来。
且看当下,邡东来摸黑寻着草棚蹑手蹑脚来到墙角蹲下,四下里张望,未见异状,连狗都不叫一声,虽然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卯足了勇气轻轻试了一试大门。
嘎---。
门应声而开,露出一道缝来,开门声犹如一声苍老的叹息。邡东来吓了一跳。伸出的手僵直在半空中不敢有所动静,另一只手揣在怀里赫然握着刀柄,只等有人出来便一刀结果了他。
过了半晌,不见有何动静,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侧身进得门中反手把门掩上,一系列动作犹如水绕顽石悄然无息,看来也并非没有受过一些专门的训练,难道,他是小偷不成?
下面的动作似乎印证了我们的猜测,只见他进得屋来立刻投入到紧张而认真的翻箱倒柜的活动中,但是此间茅草房上无窗,下无阁,半点星光也投不进来。真当伸手不见五指。摸着摸着摸到一个似原非圆的器物,像是一个盒子却如何也打不开,等到折腾了半天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时候,在看怀中抓抠之物,扑的一下扔出去老远,惊跳起来再看四周,直觉浑身凉飕飕的直冒冷气,刀柄在手,蹭蹭的直渗出盐水来。那器物原来是一颗人的头骨,而这茅草房的四周也都堆满了这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一层接着一层密密麻麻,有大的有小的,有完整的也有只剩下一块天灵盖的。
诸位,说道此处,我插个题外话,少数民族自古以来被称为“蛮夷”,这是为了区别王化的中原地区,因为没有受过传统礼仪道德,儒家思想的约束,在这些地区少数村落里还保留着远古时期遗留下来的民风民俗,特别是苗疆地区,别看现在已经是民国了,但是在这片神密的地方依然存在着野人,也存在这野蛮的吃人习俗,当然啦,已经很难真正在见吃人的真实场面,大张旗鼓,光天化日,大家敞开肚皮,你卸了我的胳膊我吃了你腿。不是这样,已经转移到地下了,比如说某个仇家,世仇,你的人一旦落在我的手上,悄悄的处死,把身子扔了,脑袋留着,然后在眉心上敲一个洞,蒋脑髓稀里哗啦吸干后把头皮剥下来另做他用,把那颗剃的白森森的头骨当做自己的战利品供起来,以此证明自己的勇敢和敌人的智慧已经为我所用的意思。要说中医里面讲究的吃啥补啥的思想很有可能就是这种原始习俗的遗留。
扯远了,咱们书归正传。
邡东来现在所处的茅草棚无疑是这个村落的战利品陈列室,当地人嘴里的“祠堂”,是进行祭祀和占卜的地方,只有祭祀才能出入的场所。
没想到一群穿着现代人的衣服,过着现代人生活的村民竟然还保留着如此古老的习俗,邡东来啊邡东来,擅闯禁地的后果难道你不知道吗?
咱们再看此人,果然有些胆色,一惊之后渐渐恢复了精神。他注意到房子的正中间有一个池子,用手一探,全是粘粘黏黏的东西,凑到鼻下一闻,一股淤泥的气味,想起田阿妹的话明白了。
“原来就是这种泥浆。”
略有沉思,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悉数褪下,只将那包裹绑于身后,用手捞起泥巴从头到脚胡满全身,一切停当。正要出门,手按在门上又缩了回来。转身又再屋内翻找起来,房子里除了密密麻麻的头骨还有一些乱七八糟杂七杂八的东西胡乱摆放着,看来这位大祭司也不怎么讲卫生讲整齐。
抹黑翻了个半天,依然一无所获。
“要是有盏灯就好了。”邡东来心里想道。
嚓,就听见火柴挂擦的声音。三张脸孔在一盏煤油灯的映衬下出现在邡东来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