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比李恪稍微高一点儿的身影从箱子里挣扎着站了起来,李恪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哎——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甩掉世子哥哥你的。”这位藏身在箱子里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位王府鬼见愁,秦王世子李承乾是也。
“你知道就好!”李承乾费劲地从箱子里迈了出来,一边整理衣冠一边埋怨道:“恪弟,你有事儿没事儿地就能往外跑,还老不想叫着我。说吧,这次上哪儿啊?有什么好玩的吗?”
“去平阳姑姑那儿,没什么好玩的……”李恪摇了摇头,撅着嘴说道:“世子哥哥,你这次不会又是不告而别吧?唉——看来嫡母妃这顿教训我是躲不过去啦!”
“放心,放心……”李承乾毫不在乎地拍了拍李恪肩膀,得意地说道:“这次我可是留了书信的,母妃不会责怪你的。”
“不会吧?”李恪听到这话真有点儿被“雷”的感觉,因为李承乾能识几个字他是很清楚的,别说写信了,连拼个四个字的词都难,就这水平他还能写信?于是李恪满是讶异地追问道:“世子哥哥,你留的什么信啊?父王和嫡母妃能看懂吗?”
“嘿嘿——”李承乾诡谲地一笑,神秘而又得意地说道:“放心,我写的信,是人就能看得懂,呵呵——”
就在李恪惊叹于李承乾的藏身之术的时候,跟在车队后列的来溯却突然减慢了速度,因为他远远地看见迎面来了两个小道童。
来溯催马来到俩个道童跟前,低声问道:“轩里派的是你俩?”
“是。”两个道童回答得简练干脆。
“师祖呢?”来溯问话的时候还不时地观察一下周围,好在现在是清晨,路上除了他们这一队人马,几乎没有什么人。
“明德门下汇合。”道童的回答仍旧是没有一个字的赘言。
来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策马朝着马队追了上去。而那俩位道童在看着李恪地马队远去之后。撒开脚步朝着长安城开始了飞奔。
这俩个道童一个叫明秀。一个叫明聪。是柳秘轩里除了乌托之外最顶尖地两个密探。这次他们来长安。是奉了李恪地命令来执行一项长期地任务地。至于到底有多长时间。他们也不知道。
明秀和明聪赶到长安明德门地时候。发现师祖孙思邈已经等在那里了。毕竟终南山与长安不过咫尺之遥。比蒲州近多了。而就在孙思邈地身后。还跟着三个和明秀他们年龄相仿、衣着相同地小道童。俩人不约而同地喃喃自语道:“看来他们就是这次行动地合作伙伴了。”
和孙思邈汇合之后。师徒六人很快等到了此次行动地联络人——李骐。李骐和孙思邈交代了一番之后。引领他们进了长安城。最后在一座大府邸前停了下来。门口地匾额上写着三个字——吴王府。
李骐将一张名刺递给了门监。不过他求见地并非是吴王李伏威。而是那位老相识李松。
正在府中忙碌地李松接过门监送来地名刺不禁一愣。因为上面写地是“长沙王第一亲卫——李骐”。而更让他感到惊讶地是就在名刺地下款还有一行小字——修道神仙护送使。对于李恪地“十骏”。李松印象最深地当然是那俩位差点要了他地命地李骊和李驷。而除了他俩。给李松留下印象最深地就是李骐了。李骐是十骏当中年龄最大地。也是唯一一个留长髯地。这副长相足以让他鹤立鸡群;而且和其他九个人比起来。李骐地气质风度要明显成熟老练地多。颇有几分大将风度。这些特质自然让李松对他另眼相看了。他现在奇怪地是下款那行字——修道神仙护送使。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那位长沙王有什么深意?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李松懵懵懂懂地来到了大门前,一见李骐就施礼道:“末将不知李将军驾到,有失远迎了,不知将军……”话还没说完,李松就愣住了,因为他一眼瞥见了那位他早就已经认识了的活神仙——孙思邈。
“杜将军别来无恙啊?”孙思邈看着眼神有些呆滞的李松,微笑着说道:“哦——口误口误,现在应该是李将军了。听说吴王殿下要招募道人修习长生不老之法,不知贫道这些伎俩能否入得了吴王的贵言啊?”
也就在这时,李骐一躬身,在假装还礼的同时,贴近李松轻声说道:“将军,可否近内堂细谈?”
“哦,好!”李骐的话一下点醒了李松,他赶忙把一行人引入了内宅一个僻静的偏房之中。
坐定之后,没等李松开口,李骐先说明了来意:“我家主人早就料到吴王殿下会借修道之名行韬晦之术,避世以躲祸,所以一早就恳请师祖灵应真人来此教习修道养生之术,从而帮助吴王殿下把这假戏做真。同时也可以对府内招入的这些道士加以甄别,防范那些别有用心的奸恶之徒趁机混入。若是李将军信得过我家主人,那就请代为引荐;若是将军觉得有所不妥,我家主人亦能理解体谅。如何裁断,只在将军一言而已。”
听着李骐的话,李松感到后背平添了一股寒意,他没想到李恪不但料到了吴王自己会想办法自保避祸,而且连他所用的办法都猜中了,这是让人何等恐惧的“先见之明”。至于安排这些道士入府,李松反倒相当的释然——既然戏法已经让李恪给识破了,那在他这一方面就没有变下去的必要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妨顺水推舟,把孙思邈引荐给李伏威,反正这吴王府是自己的地盘,他们一个老头和五个小孩还翻不了天。
想到这些,李松豁然一笑道:“长沙王想的真是周到啊,好,我现在就去禀报吴王,将灵应真人引荐于他。”
“好!李将军真是干练爽快之人。”李骐霍然起身,对着李松深施一礼道:“既如此,师祖就交与李将军了,李骐就此告辞了。”说完,李骐面有喜色地委身退了出去,直接走了。只剩下李松遗憾地唏嘘了一句:“这长沙王的人怎么都和别人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