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双亲焦急地等在赵良府邸的后门,在忐忑不安的煎熬中,一天后,两人终于见到被几名军人抬出来的少女,顿时被眼前的惨象惊呆了:那个原本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少女此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双目无神、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块门板上,凌乱的衣衫下是遍体鳞伤的躯体,上面布满了牙印、鞭痕、烫伤等痕迹,尤其是圣洁的如同绽放的花朵一样的稚嫩**,活生生地被咬去了顶端的蓓蕾,惨不忍睹,下身流出的鲜血更是染红了门板。
遇上了权势熏天的赵良,少女的父母是敢怒不敢言,连忙招呼了几个人抬着少女去医馆,沿途的百姓见状无不摇头叹息,感慨少女的苦命。少女并没有被救活,面对如此严重的伤势,大夫是束手无策,勉强撑了两三天后,她就瞪着一双漂亮无神的大眼睛死在了简陋的家中。
乱世人命贱如蚁,尤其又是在占领区,死个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少女的家人随后草草地为其料理了后事,席子一卷埋在了城外,遇到这种事情,他们只能认命,难不成还要去找赵良讨个公道?这种愚蠢的作法无疑就是自寻死路!
原本,这件事情会无声无息地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可是好死不死的是,往来做生意的商人们将它带到了石子镇,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由此传进了李少天的耳朵里。
李少天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满手黄泥地在摆弄一个荆南地区的模型,他先是一怔。随即一把将手中的黄泥甩在地上,怒气冲冲地带着人直奔石川县。
十五岁,一个花季般的年龄。就这样凄凉的凋谢,在后世,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应该是在上初中三年级,正是对未来有着美好憧憬的青涩时期。
李少天很清楚,他无力改变这个弱肉强食、等级森严的阶级社会,曾经熟悉的法律道义在这里是简直就是疯语颠言,原因很简单。他面对的是一个在历史发展中所必然要经历的社会制度,他现在远远没有那个扭转乾坤的能力,因此只能随波逐流。
而且可笑的是。李少天根本就没有悲天悯人的机会,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疲于自保,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换句话来说。他现在连当所谓的“救世主”的资格都没有。
就连李少天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会如此的愤怒。难道仅仅因为赵良违反了他定制下来的“七杀令”?还是女孩的凄惨遭遇深深刺痛了他的内心深处?
赵良是赵家的人,是俗语所称的自己人,因此他才能主掌石川县,负责起物资运输这等大事。作为襄荆最大统治势力中的一员,赵良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特权,一般的罪名根本就无法动他分毫,即使出了人命他也照样能够逍遥法外,而且只要不犯下弥天大错。就连军法也无法制裁他,这就是无奈的等级差异。这就是残酷的生存现实。
更为严重的是,一旦动了赵良,势必引发赵家人的不满,这是一个在襄荆拥有着庞大权势的团体,将给李少天带来巨大的压力。面对着此种窘境,李少天完全可以采用一个聪明的办法来处理此事,例如将赵良调回随州等等。
可惜,李少天并不想放过赵良,为了南征、为了严肃军纪、为了那名死去的少女,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足够多杀他的理由。而且,杀一儆百也是李少天在随州镇兵中树立威信和整顿随州镇兵军纪的最快捷,同时也是最佳的途径,他可不想在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被随州镇兵拖了后腿。
于是,打定了主意的李少天排除了外部因素,不顾五大军委的劝告,执意处死了赵良。在他的坐镇下,石川县县城举行了以整肃军纪为由的公审赵良的大会,参与公审大会的除了三千名随州镇兵外,其余的就是赶来看热闹的百姓。赵良的罪名是违反了两条军纪,一是强奸民女,二是中饱私囊――从赵良的住处搜出了大量不义之财。
公审结束后,李少天亲自监斩,让刽子手在众目睽睽下砍了大声咒骂他的赵良。血淋淋的场面不仅震撼了现场的三千随州镇兵,更是在百姓中间掀起了惊涛骇浪,对东路军的敌意大大降低。
既然连身为赵家人的赵良都被李少天砍了脑袋,那么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上拔须,去触犯李少天制定下来的七杀令?东路军的军纪由此焕然一新,东线的治安状况也日趋良好,动乱的局势逐渐稳定了下来。
李少天事后曾写了一封信向赵汉请罪,结果赵汉回了他八个字――军法如山、咎由自取。事实上,赵汉对此事也是相当的恼火,赵良那个蠢货难道就不清楚南征的重要意义,非要搞出这么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来?简直就是猪脑子。
赵良的家人在得到赵良被李少天斩了的噩耗好齐刷刷地赶到了襄州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大帮子,痛哭流涕的向赵汉哭诉着委屈,大骂李少天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并且还污蔑李少天有着不臣之心,搅得将军府里是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赵汉原本就在为南征的事情而着急上火,哪里有心思去理会赵良的那一帮子哭哭啼啼的亲属,被惹得烦了,于是冷冷地向那些寻死觅活的赵良亲属们抛下了八个字――扰乱南征、死有余辜。
这下,赵良的那些家人们也不敢再闹了,灰溜溜了离开了将军府。南征是什么?表面上看来是赵汉想夺取荆南之地,一统山南东道,实际上是为了赵家牟取更多的权益而展开的一场争夺地盘的战争,它不仅关系着赵汉的统治,更是跟他们这些赵家人的利益息息相关。赵汉已经如此明确的表明了立场,如果再闹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且还会引起其他赵家势力的不满。
出乎李少天意料的是,因为砍了赵良,东路军的副将,也就是他的副手,同样也是赵氏族人的从五品定远将军赵光耀对他却是钦佩有加,对他的偏激看法由此大为改观,认为其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如果换作了自己,赵光耀自认是不会杀了赵良的,这里面牵扯到的利益纠葛实在是太多了。
赵光耀少年英雄,心高气傲,对比自己还小上几岁李少天当上东路军的统帅颇为不服,他坚信自己并不比李少天差,认为李少天之所以主掌东路军不过是沾了赵汉的光而已。
虽然李少天对赵光耀解释过东路军的主要任务是滞敌,目的是威胁郢州城以拖住武昌的敌军,使其不能驰援江陵,但赵光耀还是对他龟缩不出的举动十分不满,怎么得也要骚扰一下郢州城的后方吧,否则他的三千飞云精骑岂不是成了摆设,毫无无用武之地。
赵光耀曾经多次向李少天请命,希望能率领手下的飞云骑出击,袭击郢州城所控制的县镇,使得王本禄为了保护那些县镇而分散郢州城的兵力,但皆被李少天拒绝。以为李少天是害怕自己建立功勋,从而夺了他的风头,赵光耀心中对李少天的这种小人行径是嗤之以鼻,一怒之下干脆离开了石子镇的大营,领着飞云骑跑到了一旁的仙人镇驻扎,省得受李少天的窝囊气。
李少天对于赵光耀的固执行为是头疼不已,再怎么说赵光耀也是东路军的副帅,论辈分又是自己的大舅子,分开就分开吧,耳根子也清净了不是。于是在苦笑一声后,李少天也就随了赵光耀的心意,任由他驻扎在仙人镇,并且补了一道调令给他,算是完成了调兵的手续。
整肃完随州镇兵的军纪,李少天又开始整顿它的军务,希望通过强化训练来提高士兵的战斗力,所以从天杀军调出一批基层军官,让随州镇兵大营出身的顾忠国和顾忠恩主持那七千名随州镇兵的整训。一时间,随州镇兵的营区杀声震天,训练火热。
对于那些受不了训练的艰苦而想离开的随州镇兵,李少天十分的大度,每人发送十二两银子的遣散费,作为他们安身立命之资。不过李少天有一个附带条件,那就是禁止他们再在襄荆从军,否则严惩不怠。
在经历了最初的退军潮后,随州镇兵的心态逐渐稳定了下来,李少天说到做到,一份不少地给予了那些退出者应得的银两。反正他们都是本乡本土的子弟,彼此间知根知底,量其也无法再在襄荆的军队中混下去,白白地浪费军饷。
七千名随州镇兵中,因为年龄、身体和思想等因素退军的人数达到了两千人,令李少天大跌眼镜,他现在的军事训练强度只是天杀军的一半而已,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镇兵素质的低下。
对于镇兵的缺员,出乎大家的意料,李少天竟然在郢州当地招募。开始时,青阳县和石川县等几个县的招兵点冷冷清清,百姓们害怕李少天无法在郢州立足,日后受到王本禄的报复,因此没人敢应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