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政府机构臃肿，人员冗杂，这话杨光如今有了深刻理解。．也不知道哪儿那么多单位和大小领导，反正每天你方唱罢他登场，帝王宫的生意总不用犯愁。唯一的小小变化就是曾经的第一美女帝王花已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了，让很多之前自觉在商小曼身上投资很大的男人们颇有顿足捶胸后悔之意。

有了孔家两个丫头提供的那笔巨款，商小曼不仅顺利为妈妈找到合适的组织配型，更换了肾脏，治好了尿毒症，还让爸爸也办理了工厂内退。反正那破厂子除了死不承认破产，也早就领不到钱了，一家人举家迁移到了风景优美，气候宜人的滨海。治病剩下的钱足够他们安享晚年的开销，去滨海有孔家人的照顾，商小曼也能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去香港开始打拼自己的演艺生涯。

从孔家姐妹口中提前获悉了商小曼离开中州的时间表，杨光又向单位申请了调休，没有在商小曼临行前和她碰面，商小曼专程去帝王宫和杨光告别却未能得见，她只好带着满腹的失望和浑身的遗憾踏上了远去的征程。

“小杨，过来，”副总经理王东山居然很热情地满脸笑容在向杨光招手。

“王总，您有什么吩咐？”杨光快步赶到，毕恭毕敬地请示。这王总平常可是眼高于顶，很少和他们这些地位低下的服务员说话，要说话那就是严厉的呵斥和教训。

“噢，小杨啊，最近工作干的不错，公司正在考虑给你嘉奖。”

杨光很谦虚地说，“都是份内的事，王总您过奖了。”

看杨光态度恭敬，说话得体，王东山笑得脸上的肉都掬了起来。“今天不用盯包房了，公司有个特别任务要交给你办。”

“特别任务？”杨光疑惑地看着王东山，帝王宫让自己干什么啊，还特别任务，肯定没好事，要不王东山哪儿会给自己一个小服务员笑脸。“呵呵，王总，我水平不够，能力有限，怕是完不成不好公司的重要任务，要不您找个领班或者经理？”

王东山丝毫不介意杨光的话，依旧笑容满面地说，“不，就是你，你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只要完成好，公司大大奖励，不但有丰厚的奖金，还立刻给你经理级待遇。”

杨光知道是躲不过去了，天上不会白掉大元宝的，他硬着头皮问道，“那是什么任务，王总您说吧，我尽力。”

王东山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满意地点头说，“999号包房有几位重要的客人，其中一个客人是位对公司很重要的女领导。她很喜欢和年轻人聊天交朋友，所以需要你临时应酬她一下。她这个人很随和的，尤其是对年轻人非常呵护，只要把她哄高兴了，你就是公司的大功臣，亏待不了你。”

牛郎，鸭子，这两个字眼儿立刻浮现在杨光脑海里。受香港同道的邀请，杨光在策划组织“海外天”俱乐部之前多次去香港考察学习观摩。那里的色情业很发达，不光有为大多数男人提供色情服务的小姐，也同样有为女性提供特殊服务的男人，就称之为牛郎或鸭子。可杨光怎么也没想到帝王宫给自己的特殊任务就是要让自己临时客串如此角色。

肺都要气炸了，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无论杨光之前干过多少种让世人嗤之以鼻的低下职业，无论自己现在服务员的身份多么渺小卑微，但那也是靠自己的汗水讨生活。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一天，要用色相赚钱。别说是杨光，他背后隐藏那么多骇人的身份，就是普通人家的男孩子恐怕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吧。

“王总，对不起，那不是我工作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我干不了。”杨光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怒火和想痛扁王东山的冲动。“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话。”

王东山的脸变得比女人还快，刚才和蔼可亲的笑容立刻换成了高傲阴冷的模样，“杨光，公司待你可不薄啊，上次你犯下那么严重的错误都替你摆平了，要不然你早被警察带走了。还有平日里你私下接受客人的小费公司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对你网开一面，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良心吗？公司需要你排忧解难的时候就是这种态度吗？你还想不想在帝王宫干了？”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王东山一番说辞后，杨光冷静了下来，心中没有了刚才的愤怒，他只是有些悲哀的情绪，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吗？红颜薄命，男人长得好看一点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王总，公司对我是很不错，但我也用自己辛勤的工作一直在回报，我来应聘的是服务员的工作，其他活儿我干不了。如果您不满意，我可以走人。”

“好，好，好，行，走人，你现在就给我走人，滚！”王东山气得不轻，还没有一个服务员敢和他这老总如此说话呢，气得他连杨光一打十的事情也忘了，咆哮着怒骂起来。

杨光真想抽他几个大嘴巴子，可想到自己是经别人介绍来的，那样对人家也不好交代，既然不能干就走吧，何必跟这样的人一般计较呢。所以他面无表情地转身回更衣室换上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东山和杨光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最后他咆哮着让杨光滚蛋的怒吼声大家都听到了。杨光被炒鱿鱼了，消息象长了翅膀一样，立刻传到了几乎所有员工耳朵里。绝大多数人在内心里是为杨光打抱不平的，但谁也没勇气站出来为他说句话，在中州能有这么一份高薪水的工作对大家来说都不容易啊。可毕竟已经习惯把杨光当成保护伞和主心骨的服务员们心里还是很失落的，万一再有人闹事连个敢出头，有本事出头的人都没有了。

早春的夜晚还是很冷的，杨光骑着破旧的自行车一路也平静下来了。自己虽然是黑帮老大，但逼良为娼的事情也做不出来，可这些平常人模狗样的家伙怎么就能没有丝毫廉耻地逼迫一个年轻的大学生去做那样的事情呢？到底是谁黑？

虽然已经不生气了，想通了，杨光对自己说，是你自己选择过普通人生活的，普通人面对这么大公司和势力的时候不就是这样无奈的嘛。半年来自己也没少在那里赚钱了，也够本了，不让干就不干吧。自己已经不是三年多前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空有一身功夫的少年，堂堂七尺男儿还能再次饿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