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迈步离开图书馆大门口，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杨光一看是艾依依。。

“你又在图书馆看书啊？”艾依依气喘吁吁地问，她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杨光点点头，“呵呵，到图书馆不看书还能干什么呀？你呢，忙什么呢？”

艾依依不自然地笑笑，“还不是系里的那些破事，都忙死我了，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

杨光笑笑也不说什么，他知道艾依依虽然这么说，却很乐于这样的生活，她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忙碌。

“有空吗？我想和你坐坐。”艾依依眼睛盯着杨光的脸问。

杨光猜她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离开了帝王宫，算算时间也有一个月了。也不能永远都瞒着她，躲是躲不掉的，干脆地说，“好啊，马上就开饭了，我请你吃午饭吧。”

艾依依对杨光主动提出请客的举动似乎很满意很高兴，双手捧着几本书环抱在胸前，脑后的马尾辫甩来甩去，很活泼。

两人早早来到经常聚餐的小饭店“四年”，面对面坐在外面象火车车厢一样的座位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艾依依喝着面前经过加热，泡有生姜和枸杞的可乐，表情似乎很平静地问道。

杨光淡淡笑着，轻声说，“不想让你再担心。”

“你不说我知道了不是更担心吗？”

“呵呵，嗯，下次不会了。”

艾依依很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嗔道，“还有下次呀？”

“嘿嘿，知道，不会了。”杨光其实也没有多少面对女孩子的经验。

“那你打算怎么办，找到新的工作了吗？”

“还没有，不是钱太少就是时间不允许，不太好找。”

“别着急，我会托人帮你打听，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杨光感激地笑笑，“别麻烦了，总是让你一个女孩子帮忙，我也不太好意思了。还是我自己慢慢找吧，这半年也攒了不少钱，暂时还不着急。”

艾依依低着头说，“都是同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我不是还是团支部书记嘛，这也是我份内的事。”

杨光想了想，说，“其实我想过了，总是这样也不行，我打算自己当老板了。”

“自己当老板？”艾依依似乎兴趣不小，“干什么呀？”

杨光笑着说，“我想自己立个小摊子卖烤羊肉串。”

“咯咯咯，”艾依依笑得很开心，似乎以为杨光在开玩笑，“你真能瞎琢磨，那能行吗？”

“应该可以的。”杨光很自信地说，“我手艺很不错，要是能有个合适的地方应该比给别人打工强很多。”

艾依依还是不太相信地说，“那不成了小商贩吗？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杨光看着艾依依，轻轻地笑了，“你觉得我有介意别人说闲话的资格吗？说几句也少不了什么，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可你毕竟是大学生，卖羊肉串好像还是不大好吧？”艾依依小心翼翼地说，生怕伤到杨光的自尊心。“那你打算在哪里摆摊呢？”

“就在学校周围，”杨光毫不隐藏自己的想法，直接说。

“啊？”艾依依嘴巴张开半天没合回去，不相信地看着他，“为什么还非要在学校附近，离学校远点儿不好吗？”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关系，我需要考虑的就是生意能不能兴隆。”杨光满不在乎地说，“学生都是穷肚子，烤肉串这样直接的吃法最解馋，只要烤得好吃，价格不贵，我相信生意会很好。”

其实也不能怪艾依依会有那样的想法，别说在中州这样落后的地方，就是在首都燕京又能怎么样呢？学而优则仕的思想在这个国家已经根深蒂固，考大学就是为了将来能步入仕途，能有朝一日官拜朝堂，光宗耀祖。要卖羊肉串还念什么大学？士农工商，瞧瞧这行业排名就知道了。

艾依依已经是很大胆，很开放的女生了，但绝想不到杨光竟然有这样的魄力和胆量，世俗的眼光在这个男人眼里简直不屑一顾。艾依依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既害怕和担心又崇拜死面前这个家伙了，简直是惊世骇俗，要是学校知道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和态度。

杨光其实之前也没拿定主意，他是想过自己干，而自己干最好和目前最合适的就是卖羊肉串了，利润大，本钱小，时间上的要求也符合自己。之前他一直在犹豫是找个工作好呢还是摆摊卖羊肉串好，要摆摊的话考虑摊子摆在哪里合适，可今天艾依依的出现加速了他的决心，小饭店“四年”老板的示例更促使他决心就在学校附近摆摊。

中大学生做小买卖的人也有，杨光不会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是之前的学生都是选择当小老板，开个小音像店，包个校园里的小歌厅，小饭店之类的生意，多少还有点体面。可是，好像还没有人象杨光这么无所忌讳的去撂地摆摊，当小商贩。

艾依依也不知道该如何和杨光面对，是该毫无保留地支持和帮助他，还是再劝他改变想法。艾依依自己到也不介意杨光用摆摊的方法赚钱改变生活，可她心里对杨光有了丝丝缕缕的情愫，有了要和杨光谈恋爱的企图，既然在她心目中两个人很可能将来会在一起，那她就不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这顿午饭吃得似乎不很轻松，话题很少，两人都不知道应该和对方说些什么，杨光好歹还能低头猛吃掩饰尴尬，可艾依依总是拿个筷子在那里划呀划的，都没怎么吃进去多少。

杨光从小就很爱吃羊肉串，那是他最喜欢的一种食物，他喜欢那种肉放在火上发出的那种“滋滋”的声音，喜欢看肉串金黄的色泽，喜欢孜然在高温下散发出来的浓郁香味。到滨海后他就一直在自己尝试烤肉，请教和品尝了很多人制作的烤肉串以后，他就自己动手烤，从选肉，切割，穿串儿，到最后烤制。

也亏得光爷有的是钱，但即便如此，也不知道他自己和柴氏两兄弟到底吃了多少半生不熟和味道奇怪的羊肉串后，才烤出了他想象中的那种美味。而柴氏兄弟也从开始捏着鼻子硬吞，到最后爱不释手，吃个没够。杨光经常没事干的时候就在上水村摆出自己的烤箱，免费给村民们提供烤羊肉串吃，和村里许多男人一起吃肉串，喝啤酒，吹牛皮。

所以杨光对自己的手艺那是相当自信，他之前拿不定主意也是有点顾及学校和同学的看法，但艾依依今天又表示要给自己找工作的时候，杨光决定，就这么干了。他知道要不立刻打消艾书记给自己找工作的念头，那她一定会很快发动身边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为自己奔波，那是杨光无法再次接受的。艾依依对他的帮助已经不再是一个团支书对落后分子的帮助，那已经是一个女孩对男生的朦胧情感，杨光能感觉得到。他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