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难一脸难堪的从沈其祯的书房里出来。.与最近的所有见面一样,沈其祯的脸上全是不快。毕近换作任何人,被人多次弹劾都不会开心到哪里去。
陈定难从书房经过回廊准备走后门离开。但是如同许多次经过这里一样,他又听到了那个细细的,怯怯的声音。
“陈叔叔。”
“三小姐。”陈定难看着站在一边假山边的沈慧茹。于是左右看了看。见院子里没有人于是走了过去。
“这次没有给我带点好玩的东西吗?”沈慧茹依然是那样的让人怜爱的样子。不过现在已经不是陈定难眼中的那个会坐在地上玩泥巴的小女孩了。而是一个马上便要嫁人的大姑娘了。
“这次大人叫得急了。一时无有准备。”陈定难尴尬一笑:“下次老陈过来一定给三小姐带些好玩的玩意。”
“哼。今天就算了。”沈慧茹一扬下巴。眯着眼睛说道,然后口风一转,又问道:“陈叔叔。你找着那个人吗?”
“人?”陈定难楞了一下,才想起来沈慧茹叫他帮着找的传书。但是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就想起陆三在回来以后所说的话。
就在两天之前,陆三才从舟山回来。只见他一回来便直接来找了自己。
“头,咱去那舟山中中卫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叫传书的人。此人姓赵。叫赵传书,我听那里的百户告诉于我这赵传书不简单哪。听说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刚一回魂马上便少了一魄。说是之前的东西都不记得了。连人都只识得他娘。后来听说是莫名其妙便识得读书写字,听说还会做诗。那诗连当地的秀才都说写得好。而且啊,那人不会算数,不但在那百户家里当了一段师爷,还教那千户将战船租与渔民……”
“小姐,老陈没有找到找到那个人。这定海中中、中左,定海卫等都找过了。没有此人,是不是此人骗小姐说地。”
“不,不可能。这个名字是他地同伴叫的。想来应当是他地名字。”
“是吗。那老陈再找找便是。”陈定难犹豫了一瞬,道。
“谢谢你了,陈叔。”小女孩却没有发现他脸色的变化。
“哪里,为小姐办事乃是我老陈的荣幸。”陈定难一双大手象是一个孩子一样摸着他的脑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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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薜二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想到外面打一桶水洗一把脸。突然余光当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啊。赵大人。您,您起得真早啊。”薜二没有想到赵传书居然坐在罗盘前面不知道画着什么。
“啊。”赵传书点了点头。显然他没有心思来应付薜二。薜沛这两天身体已经快要好了。只不过长时间没有药,加上年纪大。所以依然给他的身体造成了比较大的伤害。所以现在才刚刚能够走动。离正常的能够工作还有很大的差距。
但是对于赵传书来说时间却是越来越紧了。因为薜沛刚一醒来便问他的针经在哪。于是赵传书不得不将他保留了几天的针经还给了薜二。而薜二则是将针经放在了针房。所以赵传书得利用每一分钟,将薜二的针经上面管用的知识转化为他的海图。
看到赵传书没有理他薜二便准备出门。但是刚打开门他就被赵传书叫住了。
“薜二!”听到了赵传书的叫声薜二迷迷糊糊的转过头来看着他。
“什么事,赵大人。”
“你知道一般我等南下南洋选什么季节合适。”
“若是要下南洋当然是十月至十二月最善了。此时西北风起,船速最快。”薜二几呼下意识了回答道。
“哦。”赵传书点了点头。
薜二刚想出去,但是这回儿才回过神来,他怯生生的问道:“赵大人可是要下南洋?”
“呵呵。此行收获不少。回家便可买上两亩薄田。谁还愿意在海上玩命哪。不去了。只是问问耳。”赵传书头都不抬继续画他的图。
“哦。”薜二这才走出门外。一直到他走了出去赵传书才突然抬起头来,出神的看着他走出去了地方。
下午,和煦的阳光当中,赵传书与传教士瓦利纳尼漫步在平户的大街之上,聊着他们的事情。
“赵,你是说你想去澳门?”瓦利纳尼问道。
“是的,我想去看看。想到那里去了解一下主的荣光。顺便也找一些能够对我的将来有所帮助的工匠。如果可能的话我也许会在哪里接受洗礼。”
“是吗,这太好了。你是第一个见到了主在东方的神迹的人。你接受了洗礼以后主一定会更加高兴的。”一听赵传书说他要接受洗礼瓦利纳尼马上便兴奋了起来,声音很大的说道。然后激动之余他又想到了刚才赵传书的话:“赵,你需要工匠吗。”
“当然。我有所顿悟了。主是存在的。并且主一定会帮助我们这些困苦的人们的。所以我应当主动的成为主与天下所有困苦的人们的桥梁。但是我并不会什么技术。也不可能救助太多的人。所以我需要一些工匠。让他们教给这些人技术,然后才能保证他们能够活下去,并接受主的荣光。”
“哦,这是一个好主意。你的意见很好。我会帮你的,要不我随你一起去澳门好了。”瓦利纳尼一听表示赞同的点着头:“如果有必要,我会为你尽量争取到教会对于你的帮助的。”
“哦,不行,我的朋友。”赵传书摇了摇头:“我的船是属于我国家的老官吏的。他并不信任我。所以我无法让您上船。不过我可以在北风起了以后便从舟山出发,然后到澳门与你会合。你看如何。”
“当然。没有问题。还有,你需要哪种工匠。也许我能够通过教庭在倭国的实力就帮你找到。”
“哦,很简单。我需要一些会制作眼镜和彩色玻璃的工匠。在我的国家有很多人的视力不好。但是却只有很少的制作眼镜的工匠,并且他们的制作水平不高,只能使用昂贵的水晶来磨制眼镜,这并不利于眼镜的普及。而且有许多的有钱人需要彩色玻璃来装饰他们的大屋。这些都能够为大量的劳作者提供稳定的工作。如果可能的话我还需要一份到澳门的海图。目前我的海图实在质量太差了。”
“可以,我会写信给长崎的教会让他们想办法帮你找到这两种工匠的。大明真的有很多人生活困苦吗?”在这个时代里葡萄牙人在平户已经失势了。与松浦家的矛盾使得他们在这里发展缓慢。这才出现之前赵传书扶前往天门寺里居然空无一人的情况。而他们现在的基地便是长崎。
“当然,那是非常多的。这些人大多数没有信仰或是信仰并不坚定。我相信他们在了解的主的荣光之后便会象我一样坚定的成为主的子民的。”赵传书为了达到目的给瓦利纳尼画了一个巨大的大饼。
“哦,那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应当马上行动,我都有些等不急了。”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西方人还是非常单纯地。年近四十的传教士居然给赵传书一个空洞的大饼给打得晕头转向,兴奋得不明就里。却不知道身边的东方人内心正在嘲笑他的蠢。
传教士兴奋了好久才想到了什么,马上又说道:“赵,你真是我见过的东方最接近于我主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我见过最有善心的人。真的,你真是一个东方的大善人。”
“哪里,你夸赞了。”赵传书微笑着说。
就这样两个人的对话就在这种有心算无心的过程当中越来越深入,越来越合谐。
不过这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如此想地。比如在远处的船上便有人有不同地决见。
高杰与曹六两人冷冷的看着对面岸上的赵传书。因为他一直处于他们的视线之内。所以也没有派人去接近他而最主要的是,曹六与高杰都不喜欢外国人。
“哼,一来便整天与佛郎机人呆在一起,这佛郎机人听说刚到我大明之时那是生吃人肉之辈。直到被我大明打怕了这才听话起来。此人居然能与这些番帮外国野蛮之人相交甚欢,可见其必有二心哪。”高杰冷冷的给赵传书扣着帽子。
“……”曹六却不言语,铁青的脸与之前的样子并无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