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野村庄之初显睿智(二)
作者:苍海一阿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332

程天铭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与人斗争或是与人作战时,如何避重就轻?如何集中力量,各个歼敌?等等,这些个看起来与他当时年龄不符的做法。.当然,这些个道理也许他懂点,但上升到理论的层面上来说,他终究不是什么天才,或是什么神童。

早在天铭读小学二年级时,那时他六周岁,发生了一件令他终生难忘的事情,那是他小儿时候最为得意的战绩。

“天铭,起床了,快点洗漱,快点给龙爷爷送早点去!”

作为一个不大的孩子,赖床的天性也在天铭这个过早懂事的孩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每天早在天不亮时,小天铭已经被爹赶着起了回床,跟着早起的程家老爷子练拳脚。虽然每天都能准点儿,叫醒自己的儿子跟着自己的爹练拳脚,可程明仁自己绝少去练拳脚。一则可能因为身子骨稍显单薄,费不了大气力,耗不起“嗨啊!哈啊!”的那份精气神,有这股劲、有这个点空,还不如多搂会婆姨秀云睡会觉呢,说不定什么时候性子动了、什么情啊欲啊来了,还可以游龙戏凤一回呢。二则念过几年书的明仁有点儿看不起喊打、喊杀的武把操,总想着那玩意能顶什么用。要是真顶用的话,想当年义和团不就把八国联军驱赶出去了吗?还用得着割什么地、赔什么款。还是读书好,不是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嘛!当初不是因为自己读过二年高中,戴着过眼镜儿,显得斯文有礼,说不定秀云还不会嫁给俺呢!一想到这儿,程明仁不免在心里着实得意一回。怎么样?俺有知识,俺有文化,俺就是能娶个十里八里乡村也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哩。

对程老爷子来说,自家大儿子如此举动,竟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相反老任着他的性子。这一点,让天铭的叔叔程松仁很是郁闷,难道自己就不爹娘亲生的不成?好事,紧着让老大去做;好东西,紧着让老大去吃。不是说,爹娘都痛幺儿嘛!在程家老爷子这个家里,刚好相反。兄弟俩中间还有一个女性兄弟,哥哥的妹妹,弟弟的姐姐。就连姐姐程果果,也偏向他那个略显病秧的哥,却对他这位身体强健的弟弟不怎么顾及。

更让松仁气恼的是,凡事不管大哥是对还是错,只要自己与他发生了什么口角,或是什么争执,或是争抢儿时的一块地瓜干什么的,只要爹娘他们在场,总是大声呵斥,甚至于动手打他。偏帮偏痛,好象两个儿不是同一个爹娘一样。无论是小的时候,还是长大**、成家立业,老大娶的媳妇是十里八乡、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老大他们住的房子是家里面最好的。虽然当初分家分房时,老大程明仁再三礼让,不愿意住进朝阳的大房,可爹娘一个劲儿地要他一家子住进去,后来为这事老爷子还少有的对老大发了脾气、动了肝火。最后,老大不得不服从爹娘的意志。而松仁的房子是背阳的,而且狭小,加之采光不好,一到了黄昏时分,弟弟的房子就提前进入了黑夜,好象相隔不到二十米的房子之间差异着几个小时的时差。特别是到了冬天,房子又冷又暗又潮,那日子难受极了。

只是程家老爷子他们的偏爱至限于大哥程明仁,而没有延续到大哥的儿子天铭身上。

这不,每天天不亮,天铭都不得不爬起床,跟着自家的老爷子练习拳脚功夫。不管酷暑,还是严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天铭当兵离开家乡,期间一天也没有间断过,哪怕这小子感冒发烧什么的。其实,这小子也很少感冒发烧什么,大概一年之间也就那么一回半回的。

不过,严格归严格,该放松的时候老爷子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所以,每次练完功后,小天铭不是跟着爷爷四下里溜弯,而是重回被窝,重寻旧梦。几乎是每天都这样,睡个回笼觉,往往一睡就不想起床,哪怕是妈妈叫哑了喉嗓子,他照样睡在床上。不管是真睡着了,还是假打盹,就是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每回都是妈妈千呼万唤后,才懒洋洋地起来,忙乎着给龙爷爷送早点,忙乎着自顾自地吃早点。每天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天铭才显得时间的短暂和宝贵。因为吃不饱,到时在学校肚子会发出“咕咕隆隆”的声音;因为迟到了,怕老师会罚自己站在黑板前,不让坐回自己的座位,又免不了让同学们嘲笑。

当然,对于后面这种情况而言,似乎属于小概率事件。妈妈秀云和爸爸明仁每天都在早上七点前完成了自己的早餐,自然作为儿子的天铭用完早点的时刻最迟也不会超过七点半。而天铭上的小学校,每天开始上课的时间却定在九点。这两个时间间隔近一个半小时,这一个半小时对于天铭而言,简直就是上苍的恩赐。他可以十分悠闲地迈着从从容容的步伐去上学,可以一会儿追着蜂、一会儿逐着蝶在田间穿梭,可以驻足不前仔细欣赏自己感觉稀奇或是异样的东西。如此这般的自我放肆、自我纵容,以至于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天铭经常在过桥时,在桥靠近自家方向那侧的草地上,迎着和煦的朝阳、伴着冬眠之后苏醒的虫子、枕着绿缎子般的嫩草,美美地睡上一觉。然后,恰到时候的醒来,飞快地奔向学校。自然就精神好了,心情儿也就舒畅了,不由得学习成绩不好。

随着睡觉次数的增加,引来了路人的好奇。有些人看了看睡着了的孩子,笑着走了开去;有些人看了看睡着了的孩子,摇着头走了开去;有些人则因为诧异,而稍显惶恐地走了开去;有些人则熟视无睹,漠漠然地走了开去。只是随着日子的推移,随着孩子这种怪异行为举止的积累,难免有人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程家老爷子、老太太。

“你们家孩子是不是有病?有精神病什么的?”

“你家天铭这孩子是不是让什么鬼怪缠身了?怎么老见他躺在桥边的草地上睡觉呢?”

这样的话,老爷子、老太太听了不少,都没当回事,因为他们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说。

他们为什么不相信鬼怪之说呢?程长河就不用说了,参加过革命多年的人,真正的BRSG,真正的GCD人。要是连他也相信鬼怪的话,当年在疆场上被他用大刀片子砍杀的、被他用长枪短枪毙了的,不知道有多少的“冤魂野鬼”会找他算账的,会向他索命、赔命什么的。更不用说,那些个被他所带领、所指挥的部队歼灭的土匪、特务、伪军和鬼子兵们罗,想数也数不清。真要索命、赔命的话,他程长河就是成百上千个也是不够索的、不够赔的。自然,现实告诉他,鬼怪之话不可信。可一提到程家老太太为什么也不信鬼怪之说,得从她儿时的一次算命说起。

老太太孩提时生在一个末代王朝的举人家庭。她爹,主要是武举人,其次还是个文秀才。在附近的村落里,可以算得上一个人物了,何况她家还是个高门望族之类的显贵人家。尽管出生于二房,但因为是长女子,加上大房死得早,作为二房的亲娘亲自然地位尊崇。所以,她的地位也自然尊崇,她自然也就养得娇贵异常。在大概四岁的时候,家里的管家奶奶请来了县城里极有名望的“三先生”来算命打卦。当算到粉雕玉琢般的大小姐时,“三先生”有点不那么自然。

“老爷、太太,贵千金生相天庭饱满,长得福格,将来一定会个好的归属,会嫁个殷实人家的俊美公子!……”这样罗里八索地说了一大堆,直说得他口吐白沫,说得听他话的举人老爷和举人太太心花愤放、笑不拢嘴。

突然,“三先生”停住了泄如长江急流的话语,颤颤抖抖地抬起他那黑煤碳般的、还略带点老黄色的手,准确地讲那还不能叫手,应该教“爪子”。当他伸抬他的手时,冷不丁地吓了小姑娘一跳。“三先生”紧盯着他一双浑浊的眼睛,不管不顾小姑娘的反应,用“爪子”挑了挑小小姐额前的刘海,认真地相了又相。沉思良久之后,接着从自己破得不能再破的、黑白黄色的布袋子里掏出了一片刻得有字、有条画的东西来。黑白黄色的布袋子,黑是它太脏,白是它陈旧褶皱了,黄是它的本色;至于那刻有空、有条画的东西,后来程家老太太才知晓,那东西是刻有太极八卦的罗盘。

“三先生”又故作高深状,右手的大拇指少不得在自己的其它手指上掐来掐去的。最后,在众人好奇、惊讶的目光里,定格了下来。

“唉!”“三先生”长叹一声,转身收起自己的家伙事,准备离开。

“怎么一回子事情?这先生怎么了?”少不得在场的人都在心里,如此这般地问自己。举人老爷和举人太太更是不解,更是有点惊恐。

“莫不是俺家这女子命相有问题呢?”

“阿米陀佛!佛祖保佑!救苦救难的观音保佑!”

看到算命的瞎子转身要走,举人老爷急了,连忙让人将他拦住,详问事委。结果瞎子说,小姐命是好命,但与本家老爷相冲,父命过硬、子女遭殃,得做场法事破解破解什么的。后来,法事做了,也给足了瞎子银钱,还让他落了句:“你这女子活不过二十!”

就这么句轻飘飘的话,结果让小姐苦等到二十出头仍就没有死,最后成了老姑娘才出嫁。所以,每每提及此事,程家老太太都没来由的恼怒,都得怒骂那位所谓的“神人”。自然,对什么算命的、什么鬼怪之说的,就不相信了。

既然这鬼怪之说,老一辈都不管,程明仁也赖得去管,一是没有时间,得忙着备课上课,得忙着帮家里干点农活什么的,毕竟已经实行农村承包责任制了,多劳多得嘛!二是自家儿子整一健康孩子,没感没冒,活蹦乱跳的,看不出一点儿异常,何必自欺欺人呢?

“天铭,起床了,你怎么还不起床?太阳都晒**了!”这个时候,性子平和的秀云发不起火,仍就用惯有的轻声柔调叫唤着儿子,当然也少不得动手去拉自家的“懒猪崽”起床。“懒猪崽”,一直以来,都成为程天铭的“爱称”。只不过,这种“爱称”仅限于家庭内部使用,仅限于妈妈对他的召唤。

“每天都叫人,吵人睡觉,烦不烦!”心里嘟哝着,但身子在被窝里扭到了几个,将白晃晃的大腿子露了出来。可是上半身还是裹紧袜子哩,一付安祥熟睡的样子,也是一付很幸福、很满足的样子,似乎上辈子缺了觉一样。

“再睡会,再睡会!妈妈,你别吵我!”

“求你了,别吵我!”

尽管心里在回妈妈一声急似一声的叫喊声,但仍然没有让他的睡姿改变分毫。

尽管当下的天气已经转热,但还不至于露着白晃晃的大腿子睡的份儿。为什么要露

“天铭,快点用早点!早点去读书!”

好不容易起了床。天铭飞快吃完早点,背着劳动布做的书包去上学了。

“哦哈!又放学了!”听到放学的敲铃声后,天铭不慌不忙地收拾着课本。这几天有点郁闷,放学经过佘家山时老是碰到七、八个,也可能是十来个吧,都是些半大不大的男娃子,老是被他们围追堵截的。尽管这些天,没有被他们逮着,所以也没吃什么大亏。但小亏还是吃了点,每次都不得不发挥自己“机动性好”的优势,撒着丫子地狂奔。俺惹不起你,还是能躲得起您啦!只是,每回都被人追得四下里猛跑,象条丧家犬似的。被他们笑话不说吧!关键这种屈辱劲没法让人接受,不行!得想个办法才对哦!

想办法,想办法,……

“相信只要想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就一定能够去除不快的。”天铭不自觉地想起了父亲程明仁一碰到难题时通常唠叨的这句话。

“一群屁孩子!有种就跟俺单打独斗啊!为什么你们一哄而上?是不是怕爷爷我一个一个地将你们收拾个遍?”天铭一边苦恼地想着办法,一边从心里咒骂那七、八个或者十来个家伙。

“爷爷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免得你们觉得爷好欺负!也让你们今后开个眼,不至于有事无事就欺负人玩,把拿人开涮当过星期天呢!”

“对啊!我可以一个一个的分别收拾他们。反正他们没有哪一个能够打赢我,是吧?!俺跑得比他们都快,只要不为他们围住,就能打了就跑,就能迅速脱身,不是?!”想到这时,天铭高兴得猛地跳了起来。

“哐!”将身前的课桌和凳子撞翻了。

“哐!哐!哐!……”发生了连锁反应,有点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张又一张课桌都倒翻了!吓得天铭大惊失色,“老师看到了吗?曾老师看见了吗?”

于是,赶忙着四下张望,除了班花燕子鼓着个眼睛瞪他外,没有其他人了。还好今天是班花值日,她不敢怎么罗嗦!谁让喜欢吃自家的干薯片子呢?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俺再多带些干薯片子给你呷,好吗?”天铭一边笑着对班花燕子打哈哈,一边快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只是心里仍在嘀咕着,“谁让曾老师安排俺坐在最后呢?要是在第一排,倒的也只是一张桌子、一张凳子嘛!”

“成!这办法俺是想出来了,可是得保护好自己。爷爷不是常讲,同敌人打仗,既要消灭敌人,也要保存好自己!不能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不对?”天铭少不得在心里还在跟自己计算与人干仗时的效费比呢!

“有了!俺去学校边上的铁厂里打两根铁钎子包在衣袖里,不是很好吗?”

由于找到了消除隐患的方法,也制定了行动的计划和方案,天铭一路兴高采烈地向着家的方向飞奔。

“嗨!你们这些个小子们,竟然还在村口派了观察哨。好!你爷爷我今天还就大摇大摆地走过你们佘家山。且要将你们这些个都暴揍一顿,看你们还欺负不欺负人了?”天铭存着教训人的心思,也因为有持无恐,所以不象前几次一样小心翼翼地接受佘家山,尔后乘人不注意抽冷子猛跑。整个一“逃跑主义”!一想到这,天铭竟然有点看不起前些天的自己。想想吧,今天的自己绝对是个一等一的“大英雄”。

“啊哈,今天这小子敢冲俺们的脸面往前上哩!是不是吃错了药?”那群孩子中的、长着个特号马脸的孩子心想。在那群孩子中间,他就是头。看到天铭大摇大摆地朝他们走了来,一改前些日子的谨慎,马脸孩了只得英雄地带上三个小随从迎了上来。心里在想,“难不成这次程家小子能翻天?看爷们不把你打得个既哭爹又喊娘的,让你实在回长点记性!”

什么“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兵贵神速”、“速战速决”,等等,这些个道理,天铭自小在军人出身的爷爷那,学得真真的,那摆起龙门阵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这当下,理论应用于实践,也不含糊!就在马脸孩离自己几步远,一个猛子冲上去,给他来个下马威,当场打得他个头冒金星。马脸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时,头上已经多了几个包。哦,不对!这不象平常的包,平常的包是圆丘状的,今天的咋就都变成了山脊状呢?显然,是天铭衣袖里那两铁钎子的作用。只是,马脸和他的小伙伴们不知道而已。三二下,干倒这三个;又急急然地奔向另几位。在混战中,天铭有自己的原则,只要对方有四个或四个以上扎着堆,就不会冲杀过去。一旦被他们围起来,那个不得了,免不了要纠缠一番,实现不了自己“速战速决”的战术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