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蝶乐了,暗猜文瑾不能吃辣,来了劲,“锅底呗。”
文瑾舀了一勺,喝了口,面色从容,看着她淡淡说了句;“不错。”
张小蝶眼角抽了抽,原以为他怕辣,谁知道他连锅底都敢喝,难道是自己料放得不够?
她也同文瑾一样,那勺舀了点,吹了吹喝了下去,“呃……”她真没有想到,长安的辣椒也这么辣,加上长久没有吃辣,竟觉得舌头烧的厉害。
“哇……这是什么椒,好辣!”她端起水猛喝,就见文瑾眸光闪烁,缓缓拿起茶杯,一口喝下。
“你……”
文瑾脸上有些淡淡的笑意,然后认真对她说:“我也怕辣。”
“你……你阴我!”张小蝶手指着他控诉。
“应该是你先!”他证据确凿,随即他问:“你怎知道我这里有辣椒?”
“呃……”
张小蝶猛地记起,上一世明朝,辣椒才从藩外传入中土,至于那个时间是否和现在的时间相同她就不知道了,可她回想起,这些年好似真没有吃辣椒,所以她断定这时候的华夏国没有辣椒,而文瑾厨房中却有。
见张小蝶不回答,他的目光沉了些。
“呃……我进厨房见有啊,以前秋哥哥家就有,言姐姐教我做的辣椒火锅。”
不管了,反正秋华胜家里什么乱七八糟的草药都有,没准人家上山到处采药真采到辣椒了呢,不一定辣椒就非要事国外才有,万一有野生呢,只是太少嘛……
见文瑾面色缓和了些,张小蝶反问:“这可不是长安的,你怎么有?”
文瑾瞅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将配菜放了些到锅里,说了句:“这样吃,也不错。”
张小蝶知道,他又不回答了,这人没事就喜欢摆造型装深沉。
他又看她一眼,拿筷子搅动锅里的菜,“我的手曾伤过,冬天时会疼,以辣椒泡酒擦拭有效,今年有人从西域将这东西带来给我的。”
他竟然对她解释,张小蝶几乎觉得自己听错了,这人什么时候这样有耐心,这样有礼貌了?
“哦……既是这样,那为什么你放厨房里?”她是说,这贵重的东西怎么就进厨房了。
文瑾自顾自倒了酒,端起来闻了闻,满意地喝了口,用极淡的语气对她说:“既是男子怎地如妇人一般!”
人家是说她三八了……也是,一个辣椒也要刨根究底,管那么多干嘛!
张小蝶猛翻了白眼,心中淌血:有头发谁想做秃子,如果可以鬼才想没事勒胸部扮男人,做女人多好!
她生气地夹了块豆腐,一口吃掉,文瑾看着,给她递上了茶水,和碟子,只见她张大了嘴巴,呜呜呼呼地吼“烫……”随即接过碟子就吐出了豆腐,然后又喝了那茶……
这次文瑾笑了,目光明亮如春日晨曦,薄而美好的唇微微启开,露出了泛着青色光泽的皓齿,那样的笑容竟是黑夜中的彩虹一般眩目梦幻,不可思议!
“你先不说!”张小蝶抱怨,心头却为那不可思议的一笑而哆嗦,这人冰冰冷冷的笑起来竟这样**……
文瑾瞟了她一眼,用极优雅的姿态从锅里夹起了羊肉,放在碗里,又淡淡地说了句:“这里就你和我吃,没人和你抢!”
他意思是说,你着急什么,不就是块豆腐,就我们俩,我还抢了不成?
张小蝶顿时将还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很是哀怨地给自己倒了酒,“今天是我生辰……”
文瑾抬起了头,看着她,问:“十五了。”
“嗯。”张小蝶心里算着,如果加上上一世的话,现在应该是31了……
他很慎重地放下了手中筷子,然后挺直了脊背,端正看着她,目光炯炯,让张小蝶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
“志学之年。”
正要吃肉的张小蝶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下,这人好似又要提那该死的科举了……
只见她眸光微黯,一副无心吃东西的样子,端起酒杯喝了口,看着他,无奈一笑,“又如何?如今十五,我尚无功名连参考资格都没有,想想也丢人,你也别提醒我什么志学之年了。”
“你既然能为慕替考,又为什么不给自己博得功名?”文瑾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张小蝶猛地一惊。
“你怎么知道的?”
文瑾看着她一副这还用问的嘴脸。
想了想,这人一天神行不定,身份诡异,能知道那事儿也不难,摇了摇头,她叹息着:“反正我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对你,到现在我也是一无所知。”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了,明知道好奇会害死猫,可她还是问了,这么多年了,文瑾的身份实在是太神秘了。
她有些紧张,又有些后悔把这话说出了口,虽然对文瑾一无所知,但她知道他对她没有害人之心,反而一直都在帮着她,护着她,上次若不是那枚戒指或许她又穿越了,如今,大冷的天,他派人送来了昂贵的貂皮大氅,说实话,她心里早就接受了他,当他是朋友了,现在她问了,有可能他不说,也有可能两人的情分就到此了。
借着喝酒张小蝶偷偷瞧他的反应,却见面色从容淡定,喝了口酒,很是随意地说:“现在是傲龙堡堡主!”
喷——
这人打太极不是一般的厉害,放官场上是位优质选手。
他以这样的回答化解了两人的尴尬,也让张小蝶松了口气,这个朋友她觉得弥足珍贵,同时心里也有些失望,他终究不愿意对她袒露分毫。
他像是知道张小蝶所想一般,顿了下又说道:“我只知道你的现在,却从不知道你的过去,你不说,我便不问!”
张小蝶汗了下,这人难道会读心术,怎么自己想的他都能知道,想归想,她还是赞同文瑾的话,不说便不问……
她的心里总结了一把:男人真没女人三八!
“公子,子时了。”一名丫鬟上前对文瑾说道。
文瑾略点了头,问张小蝶:“出去放爆竹否?”
张小蝶瞪大了双眼,“难道你家里有这玩意儿!”
她不觉得文瑾好这事儿,这院子里除了那红灯笼,让她有过节的感觉外,就再没有过年的气氛的东西了,而以她对文瑾的了解,他是不会玩儿那东西的,这孩子就是老成,说未老先衰也成!
可文瑾却点头了说有,这又出乎了她的意料,这人今天怎么了?都不按理出牌。
有爆竹,当然要放放了,张小蝶还想把这一年的霉运都给冲冲呢,立即穿了鞋和衣裳,拽着文瑾出了屋子。
嘭——
冷不防外面有人放了个冲天炮,炸雷的响声惊得张小蝶下意识往文瑾怀里躲,淡淡的墨香随着怀里的暖意沁入鼻间,张小蝶的心猛地一跳,立即弹开,脸上很不自在,小脸通红。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文瑾言语间带着浓浓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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