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万现金被大致分成四份放到四辆面包车上,意外挖出的二百多万也放上了车——第一小分队队长所在的那辆面包车。
眼看着挖出的钱对上了数,又装上了车,司机兼保镖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要知道在晚上一个人挖北方冬天的冷硬土地可不是什么美差,这位司机兼保镖心里担惊受怕,刚才还弄错地方挖了一阵,体力消耗也不小。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挖到钱以后他没敢立刻声张,又扩大挖掘范围挖了一阵。眼看挖出来的钱越来越多,估摸着这回应该没错了,这才大声报告。虽然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他却如释重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第一小分队队长亲自过来拍着司机兼保镖的肩膀说道:“干的不错,这次任务你完成的很好!”
司机兼保镖本能的立正敬礼道:“多谢夸奖!那个……任务已经完成,能放我和领导走了吗?”
虽然脸被遮挡得很严实,但仍然可以看出第一小分队队长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们跟那些动辄就拍胸脯作保证却永远不兑现的领导干部不一样,我们说话算话。但是呢,现在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司机兼保镖的脸立刻变成了苦瓜,但又不敢反对,只能咧着嘴问道:“那……那还有什么任务啊?”
“呵呵,别那么快就失落哀伤。年轻人就应该充满干劲,要多接受锻炼,别动不动就闹情绪——当初我们领导就是这么跟我们说的。说实话,这不是我们单方面突然决定的,给,让你们领导亲自跟你说吧。”第一小分队队长勉励开导着,随即再次把手机递给司机兼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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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外看了一会儿管矿干部通过手机对司机兼保镖布置新任务,二号守护神表示不满:“我就没见过您这么阴损的!明明是一早就筹划好的阴谋,可却根本不承认,还让那管矿干部自己去说,这也太不人道了!”
独毅浩毫无压力:“那位司机兼保镖此时精神压力很大,且稍有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生怕我跟那些领导干部一样言而无信。而该计划又不能不进行下去,三千多万虽然不是小数目了,但我手下等着分钱的可有将近七百人,实在是太不够了,必须进一步增加收入。况且那些矿老板费了那么大劲筹钱,不去取回来都对不起他们,所以只好再麻烦那位司机兼保镖一次。而且,考虑到每年死在矿井里的那些冤魂,我从那些管矿干部和矿老板身上收点小钱,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二号守护神问道:“可不管你怎么掩饰,当第一小分队队长摊开地图给司机兼保镖指示方位和路线时,人家能不怀疑吗?”
独毅浩的计划可不是仅有直接跟领导要钱一项,从那些有权钱交易的奸商身上刮一笔也是他计划中收入的一部分。
此时看上去独毅浩的计划好像挺简单,其实前期工作极其繁多复杂,光是收集的情报就庞大且涉及面极广。如果想把一名贪官的**违法底细全部摸清,并掌握确凿的证据,那确实是一件不容易完成的任务。但是,只要能扎根在老百姓中,哪怕只是闲聊胡侃,圈定一批当地最肥最黑的官员那是易如反掌。由于没有固定的单一目标,所以列出名单后,还要再对每一名官员的权力寻租行为进行调查,从而掌握与其关系密切的非法奸商的情报。只有这样,才能在最初的行动中有最大的灵活性——哪个容易得手就对哪个下手,亦大幅增加安全系数。
就拿那位地市级的管矿干部来说,他是排在当地猎捕名单上的第四号人物,跟他权钱交易的当事人自然就是那些矿老板。当他的名字被列在名单上以后,就开始对那些跟他有来往的矿老板进行调查,从中筛选出一批最富有的入围。当管矿干部被请来时,他的手机就被没收,有专人进行检查,果然发现其中一组分类正是那些矿老板的“热线号码”。那些矿老板的手机号可不是随便往外传的,传出去的也未必是肯定接听的号码,但他们都有一个或几个特殊号码发给那些绝对不能怠慢的人物,就好像热线专线一样。会得到特殊号码的都不是普通人,既有矿老板生意上的重要伙伴,也有大权在握的官员。每当这个号码有来电,那些矿老板都是必然接听的,以免耽误大事。负责人员一对照,发现事先准备的矿老板姓名都在上面,证明前期准备工作还是做得不错的。当然也不会奢望一个都不少,又从那些同一分组的名录上筛选出一些身家丰厚的,一共凑出有十几个,把这些人的姓名和手机专号誊抄下来,然后才换旧手机。就这样,管矿干部就照着给出的名单和号码,用装着自己原来号卡的破旧手机给矿老板们一个一个打电话。
管矿干部和矿老板是这样,假如请来的是其他领导,也有相对应的老板名单等着他们去打电话。这就好像一个公式、一个框架,谁来就往里套谁,只不过代入的相关内容有些出入而已。
要钱是一回事,收钱是另一回事,安全收钱不引起怀疑更不是一回事。那些矿老板能做到家大业大,没一个是傻子。他们虽然掏钱痛快,但把钱送出去的过程却没那么简单,稍不注意就会露出马脚。而且,不是只有一家,而是十几家,风险更高。所以,独毅浩决定走短平快路线,让整个过程根本无迹可寻,更让司机兼保镖冲在前面。这倒不是说专门对付矿老板,跟套公式一样,不管掏钱的人是谁都这么料理。在这个过程中,交接地点和路线的设定就变得非常重要。
为了选出合适的地点,独毅浩早把该市地图研究好几遍了,还征求了手下中那些本地人的意见,也是反复筛选后才敲定的。由于这种行动可一不可二,就今晚一夜还不能拖,所以必须一气呵成,路线要巧妙而隐蔽。经过一番推敲,交接地点都选在市内的广场、公园、小区、楼宇等地标性建筑周围的路口,位置精确且交通方便,但越到晚上越热闹的商厦、娱乐场所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设定取钱路线更是跟智力游戏一样,其中一条就是:最短距离走遍各点但路线不能重复。路线还要尽量隐蔽,一定要避开公检法机构和其他所有政府机关,警方夜间巡逻的时间和路线也要考虑进去,有摄像头的地方能不去就不去,越晚越热闹的娱乐场所也要尽量远离……总之要注意的禁忌限制很多,远比想象中要复杂麻烦。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全市的交接地点和路线设定好了,经过实地测试检验后在地图上精确标出。让管矿干部照着打电话的那张A4纸上的地址就是筛选出的交接地点。打电话时,连先打给谁后打给谁都有顺序要求,务求滴水不漏、一气呵成。那位司机兼保镖不仅是到管矿干部的自留地里取钱,还要负责十几处钱款接收,所以此行才冒险开上那辆招风惹眼的豪华官车。第一小分队队长也带着一份标有全市交接地点和路线的地图,但仅是大规划的总图,可以应付多种情况,地点很多,路线也不止一条。车队因时间宝贵先行出发,总部这里及时列出要通知的矿老板名单,并分析出安排哪位矿老板筹款后在哪里等待交接以及最为简洁安全的路线。完成后一方面让管矿干部按此打电话通知,一方面也发给第一小分队队长,让他在地图上做最终修正确认。
自留地挖掘工作完成前不给司机兼保镖增加任务,避免其情绪波动,而具体地点和路线的信息也要出发后才能发过来,所以此事先瞒着。可等到要拿出地图跟司机兼保镖讲解具体的地点和路线时,再傻的人也明白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对于当事人很可能会生疑的问题,独毅浩却很乐观:“他怀疑又怎么样?他领导还在我这里做客,还怕他敢造反?此外,这也是我让管矿干部亲自对他讲解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们这种人已经习惯了服从领导的命令,时刻与领导的意志保持高度一致。现在的形势很明显:领导亲自安排任务,领导判断可行,领导决定相信并执行——他一个司机兼保镖不仅行动上会绝对服从,连思想上也会随即保持高度一致,任何怀疑、犹豫、不满的念头都会被强行排出脑外。”
二号守护神有些意外:“真那么神奇?”
独毅浩胸有成竹:“咱们这位地市级的管矿干部可不是什么好领导、好干部。在这样贪腐而又霸道的官员身边任职,还是专属司机兼保镖,若非如此早干不下去了。可他能在这个圈子里如鱼得水,还极度脱离群众、蔑视百姓,自然就在此列之内。放心吧,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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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可来了,我可等你半天了!”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满脸的热情喜悦,还没等那辆豪华官车停稳就跑上前去招呼。
此时独自开车来到市广场西北角一处僻静路口的司机兼保镖恢复了往日的气势和神态,带着一点优越感笑道:“对不起啦,我这也是紧赶慢赶刚到,今天晚上实在是太忙了!我一猜这趟就是你老哥来,最近怎么样,你们老板还好吧?”
中年男子麻利地拿出一盒好烟说道:“好!好!都好!今天晚上可够冷的,兄弟,来点上一颗!”
司机兼保镖摆手道:“算了,这次太忙了,赶紧说正事,我们领导还等着呢!”
“那是!那是!”中年男子随手把那盒刚开封的名贵好烟扔给车里的司机兼保镖,马上从身后一名随行人员手里接过一个皮箱,打开后向司机兼保镖展示里面的内容——满满一箱码放整齐的百元大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