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封萧王 更始帝调虎离山[3]
作者:江啟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47

且说偏将叔寿奉命到上谷去接郭圣通,一路相安无事,往北而行。非一日,一行人马至上谷城。叔寿先到郡府去见太守耿况,交递公文及耿弇所捎家信,再到郭府。郭昌见女婿遣人来接女儿,自然高兴,邀叔寿在厅上叙话。叔寿将刘秀率兵扫平邯郸,斩毙王朗,河北暂且平定等等讲于郭昌听,少不了把燕、赵百姓夸颂刘秀之谣一一道出。郭昌听了,满心欢喜,为其摆酒接风,并邀太守耿况及其次子耿舒作陪。

当日后晌,郭昌兴冲冲入内室,对夫人讲起刘秀遣将军叔寿来接女儿回邯郸之事,以为夫人定然高兴,哪知刘婉听后不仅不悦,反而忧心忡忡,满脸愠色。郭昌不解,再三问之,刘婉方叹气道:“夫君有所不知,女儿恐有不节之嫌呢!”

郭昌大惊,愤然道:“这话安能随便说得,女有何不轨之举?快快与老夫道来!”

刘婉轻声泣道:“妾近来观女儿有些神色慌乱,误以为是女儿家有喜,乃问之,答非有。妾见其说话闪烁其辞,行动扑朔迷离,便细细查访,才知其与人有不轨之举哩。”

郭昌大怒道:“何人有这般大胆,看老夫不剥了他的皮!”逼夫人将其道清。

“不是别人,乃姚江是也!”再三逼问,刘婉方将实情道出,悻然道,“此贼近日每到夜阑之时便飞身翻入后院,潜上阁楼,天不亮亦离。”

郭昌跌脚怒骂道:“这有伤门风的东西!要是让刘使君知晓了,那还了得?”

刘婉忧然道,“此事夫君千万张扬不得,若让下人知道,传将出去,伤风败俗,有辱家门事小,大祸临头却难避也。”又道,“休戚相关,恐防意外,妾近日已安排门客与姚江同住,有意钳制。又命老嫞陈环上阁楼替换婢女于微,门锁皆已换了,且每夜以双更巡查。今正好邯郸派人来接,若快快将女儿送走,去了也就了了。”

郭昌觉夫人此话有理,这才冷静下来,于是道:“明日就催她走,以免生出是非来。”

当夜,刘婉上得阁楼,将刘秀专遣叔寿将军来上谷接其至邯郸之事说与女儿郭圣通听。催其促收拾行装,明早就走。刘婉语重心长道:“我婿乃高祖宗卿,当朝侯爵,官至大将军,不似普通官宦人家。女儿今后定要谨小慎微,格守妇道,切莫做出有辱门庭之事,遭致杀身之祸也!望女儿好自为之哩。”

郭圣通闻母亲话中有话,低目偷视,见其脸露愠色,心中暗自惊道:“难怪前些日换了老嫞值更,难道母亲已有察觉?定是那死妮子于微告的密。”却故作镇静,强露笑容道:“母亲嘱咐,女儿谨记就是。”

那晚,郭圣通难以入眠,心中真想再见姚江,互述离别之情,哪怕只见一面,或者只告诉他一声也行。碾转反侧,索性翻身起床,立在窗前,焦虑了望,虽望眼欲穿,却是不见其影,不禁暗暗骂道:“若无事是,乃是窜楼拈花,色胆包天;一有风吹草动,却胆小如鼠,焉能如此乎?枉为行侠之人也!”

翌日夙时,叔寿早早备好车马,率从卒在郭昌府门前列队等候。姚江受郭昌吩咐,只得紧随身后,眼睁睁看着郭圣通从府里出来,款款经过身边,在老嫞陈环扶侍下,上了蓬车,缓缓而去。

姚江见于微上了最后那辆车,想起刚才郭圣通经过身边时,满脸怒容,用嘴角朝她孥了一下,留下那恶狠狠的一瞥,便揣测其意道:“莫非小姐暗示,东窗事发,乃是因那婢女泄密而起?”恶胆徒起,顿生杀意。

叔寿率车仗往邯郸行来,一路未遭散兵游勇袭击,倒也顺利。第四日暮色时分,车仗行至涿郡宫乡地面,见前面有条长谷,地名叫做“羊蹄谷”。此谷足有二十余里长,七沟八壑,尽是悬崖峭壁,仅有一条两车辙宽的官道,通往宫乡。叔寿见地形复杂,报请郭圣通道:“娘娘,天色渐晚,此路且艰险难走,是否先寻人家安顿歇息,明日再行?”郭圣通不允,令乘夜继续前行。叔寿只得令军士点燃火把,继续赶路。

当行至中途时,突闻车仗后面惊呼一遍,说是有人掉入深壑。叔寿奔往后队,借火烛往下张望,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只在崖边寻到一只锈鞋。又一清点人数,见是少了婢女于微,疑是失足掉了下去。叔寿正欲令人下崖去寻时,却闻郭圣通传话下来,“不要耽误时辰,立刻开行!”叔寿只得遵令而行。

于微为何会落崖而亡?落崖之人为何又不是别人,而恰恰便是她?此因还是源于那晚于微偷窥引起。

姚江何许人乎?乃是脑后生眼,能耳听六路,知晓八方之大侠者也!。

那日晌午,姚江忽闻郭家小姐由段建护送回府,不由勾起往日与之怀情,那香风花月,蝶情蜂恋,仍历历在目,狂喜之情有如猫爪捞心。好不容易熬到日落月出,夜深人静,亦施旧技,越墙上阁,与闺主佳人重逢聚首,敞开情怀,唇枪舌剑,催花阵阵,了此孽情。

俩人魂荡意迷,兴趣盎然,正在兴头之上时,姚江突闻窗外似有动静,虽声小音微,如鼠走蛇行,但其耳锐,已经察觉,便说与郭家小姐听。郭圣通听了,以为是于微在隔窗窃听,害怕其张扬开来,自然惊骇,后半夜亦一直心有余悸,揣揣不安。次日,郭圣通留意审视于微,见其面带倦容,眼神飘忽,躲躲闪闪,心中已是了然。不日,母亲突又对已警语,郭圣通以为乃于微所报,怨恨之意,由然而生。

这日,郭圣通闻叔寿自邯郸来接归返,以为是母亲听了于微之言,有意至信刘秀,巧为安排。郭圣通更是迁怒于微,顿生杀意,并用眼神暗示姚江,以欲除之。姚江心领神会,待车行人走后,便不告而辞,趁夜离了郭府,尾随而来。姚江在郭府为门客已有数月,郭圣通早已熟识其手段,不用往后探望,自然明白姚江潜身在不远之处。

当车仗行至宫乡“羊蹄谷”时,郭圣通见其地形可用,有意趁夜赶路,好让姚江下手。当闻后队惊呼而起,称有人失足坠崖时,郭圣通料定乃是姚江得手,已将于微推下崖去,除去心头之患,方安然而行,一路顺利到邯郸。此事放下慢表。

这正是,二人淫猥生恶胆,两厢*连同心。

羊蹄谷上好下手,婢女冤枉把命殒。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