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中奸计刘伯升蒙难
作者:江啟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179

第二十八回 中奸计刘伯升蒙难

上回说到刘秀从郾县、定陵、父城搬来万余援军,在昆阳城下大败四十余万大莽军。南阳太守姬哲、都尉岑彭见大势所趋,不得不献了宛城,降了汉军。昆阳、宛城相继大捷,刘縯、刘秀兄弟在汉军中威望日高,引得新市、平林及部分下江军将领王匡、王凤、陈牧等嫉妒与不安。王匡借刀杀人,向更始帝诬告刘縯、刘秀。刘玄听信谗言,尽然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来,欲以加害。李松又利用到昆阳调粮之机,与王凤相互勾结,策动春陵将领李轶反水。一时间,南阳宛城内外,阴风刮起,闷雷滚滚。真乃是,才将风云驱散开,不防山雨临楼中。

且说王凤、李轶、李松、成丹、张卯领二千兵马,押着五百车粮食、辎重,一路朝宛城而还。

善欲人见,不是真善;恶恐人知,便是大恶。途中,王凤借机拿话挑引李轶,以图试探,道:“五威大将军英勇善战,足智多谋,但汉廷满朝文武,季超可知更始帝重谁忌谁乎?”

李轶不知王凤所问何意,谨慎答道:“圣上当然是看重社稷贤德之臣。”

王凤点首笑道:“不错,”接着又问道,“但将军可知当今谁为社稷贤德之臣耶?”

李轶小心翼翼,一一数说道:“当然是定国上公、成国上公、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等等,皆为圣上社稷贤德之臣也!”

王凤脸上笑意嘎然而止,冷言道:“大司徒也能算贤德之臣?”李轶见其矛头所指,不好答否,只得默然不语。王凤接着道,“刘縯虽说自春陵起兵以来战功显赫,但却处处居功自傲,盛气凌人,常常功高盖主,蔑视同臣,这等无德之人,圣上岂会仰仗久哉?”

王凤斜眼观察李轶,见其额上渗出细汗,心知其已胆怯,便风乘火势,接着又道:“常言道,‘一山难容二虎,一国不容二君。’焉有为君者,能容恶虎酣睡其侧乎?”李轶只觉一股寒气吸入,不禁打个冷颤。

李松一旁插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季超将军该不是不识时务之人焉?可谓杀身之祸,就在一念之差矣!我等也是为了将军所好才说哩!”

成丹有意旁中讥言道:“李将军乃为聪明之人,焉能与那死到临头还非知祸福的卤夫莽汉相提并论哉?”李轶脸色骤然由红到白,又由白到青,垂首不语。

王凤见火候已到,便蔼然笑道:“只要季超将军肯为圣上除此一害,高官厚禄任汝享矣!”

李轶思量再三,犹豫片刻,凄然一笑,对王凤轻声道:“定国上公一番好意,在下知道也!”

李松见李轶腰悬刘秀送于刘縯的那柄青龙宝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手指其剑,对王凤狡诘笑道:“我有一计,便在季超将军身上这柄剑上也。”

不一日,王凤与李轶、李松等人押着粮食、辎重到得宛城。王凤不等交接完毕,便迫不及待到定国上公王匡府上策划谋害刘縯之事。

那日晨时,刘縯在郡府后亭练毕剑术,正擦拭刘秀托李轶送来的那柄青龙宝剑,忽见李轶来访,即请入。

李轶寒喧数语,便直奔主题,指那剑对刘縯道:“圣上所闻大司徒得此宝物,很是羡慕,专命轶传谕,让大司徒带剑到殿上,献于圣上一赏。”

刘縯捋须,随意道:“又是哪个多嘴,这事也让圣公知晓?”

李轶笑道:“伯升得此宝物,莫说圣上,就是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皆想见识见识呢!”

刘縯听了,将剑插入剑鞘,提上剑,随李轶出府,边走边情不自禁夸其道:“越王允常令欧冶子铸宝剑五柄;名巨阙、纯钩、湛卢、莫斜、鱼肠。此剑青龙缠鞘,削铁如泥,风吹丝断,世间稀物,乃‘莫斜’剑是也。亏文叔一片心意!”

李轶敷衍道:“谁说不是,要不圣上也要借剑赏目乎?”

刘縯提剑与李轶一同进宫,御林军因有成国上公王凤交代,无人敢阻挡。

刘縯上得殿来,见申屠建立于更始帝御座后,定国上公王匡、成国上公王凤、大司马朱鲔、大司空陈牧、国老刘赐、刘祉等皆在殿上,只以为都是因赏宝剑而来,心中甚是得意,立于阶下朗朗高声道:“圣公真乃耳目灵通,俄顷便知我得此宝剑。”边说边从腰上解下青龙宝剑,接着道,“可拿去一赏,但要归还于我才是!”自豪之情,溢于脸上。

刘玄脸色怪异,眼神飘忽,闷坐御座上而未动,也不令绣衣御使申屠建来取剑。

刘縯以为是刘玄没听见,走近数步,手拍剑鞘,高声道:“圣公不是要赏此剑么?縯已带来也!”

刘玄如梦初醒,嗓音嘶哑道:“伯升,能出鞘一赏么?”

刘縯也不在意,随手就将‘莫斜’剑抽出鞘来,只见那剑寒光闪闪,冷若冰霜,耀眼夺目,的确是罕有稀物,赢得刘赐、刘祉、马武、马成、宗广等齐声喝彩。

刘玄并未称赞,也不去看那剑,却用眼尽去瞅着御案上一块白玉壁发楞,丝毫未动。王凤用眼示意申屠建,申屠建将白玉壁挪于刘玄近前。刘玄也不接那玉,乃一言未发,额上渗出粒粒汗珠。

刘縯并未留心殿上阴风暗流、深讳莫测之情形,自将‘莫斜’剑握在手上,就在殿上舞了几下,只见那剑剑锋寒光闪耀,人剑同辉,令人眼花缭乱,又赢得马武等人一阵喝彩。

演毕,刘縯将剑插回剑鞘,然后高声道:“圣公,剑也赏了,若是无事,我回府也!”说完,不待更始点首,自顾下殿,提剑昂首而去。

刘縯回府不久,就见十三舅樊宏和阴识匆匆赶来。樊宏神色凝重,对刘縯道:“伯升,可知今日圣上宣你上殿何干?”

刘縯随即答道:“不就是圣公要赏‘莫斜’剑么?”

“非也!”樊宏摇首,黯然道,“舅看今日刘玄摆的是鸿门宴,醉翁之意不在酒哩!”

刘縯淡然而笑,摇首道:“何以见得,莫非舅父多心?”

“难道外甥就没觉察殿上扑朔迷离,危急四伏,暗藏杀机耶?”见刘縯木然,樊宏正色道:“今日新市、平林诸将是何等脸色?个个横眉冷对,虎视耽耽,心存异意哩!”

阴识沉脸走近刘縯,附耳说道:“识今日殿上细致观察,觉李轶神情可疑。他处处不离大司徒左右,且慌乱诡诈,应小心提防此人才是。”

刘縯不以为然,摇首笑道:“縯与季超亲如兄弟,情同手足,他怎会害我?次伯多虑也!”

樊宏接着又道:“你可见到圣公案上那块白玉壁否?那乃不测之信也!好在圣公还勿忘兄弟之情,不忍下手。”

阴识也俨然道:“十三舅句句是实,伯升千万不得掉以轻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矣!”刘縯似信非信,宛然笑之。

其实,樊宏一语道中,更始帝御案上那块白玉壁正是信物,只待刘玄一摔,王匡、王凤、陈牧等立即就动手。只是最后关头,刘玄良心未眠,实在不忍心去摔那玉壁罢了。

下朝后,王匡、王凤、朱鲔、陈牧等涌至后宫。王匡瞪眼埋怨刘玄道:“今朝上约定之事天衣无缝,陛下何故突然变挂,不摔玉壁耶?”

刘玄默然低首,眼瞅地上,满脸涨红,无语。

王凤一旁咬牙恨恨道:“圣公手慈心软,哪有帝王之慨?来日刘縯对陛下绝非如此,到时悔之晚矣!”

朱鲔也大声囔道:“陛下,我等与刘縯何仇?还不是为保陛下帝位才挺身而出,大义灭友。今陛下不忍心下手,我等何必也要去管?由刘縯夺圣公帝位去也!”

刘玄脸色铁青,冷汗淋淋,战战兢兢地道:“诚哉所言,爱卿怎能不管?”

王匡冷言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何难哉?为君者何能畏首畏尾乎?”

刘玄颓然道:“此不成,孤再寻机就是,众爱卿帮我。”众人这才愤愤离去。

待王匡、王凤、朱鲔、陈牧等刚走,皇后赵媚便从屏风后转出,对刘玄嘟囔道:“陛下,常言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当今陛下虽位居汉帝,贵为天子,但刘縯、刘秀兄弟野心勃勃,居功自傲,功高盖主,难以驾驭。今若不早除,待其羽翼丰满之时,终有一天会取陛下而代之矣!”

皇后乃一国之母,本该慈心爱民,善待大臣,母仪天下,这才是为后之德。但更始帝后却如何反其道而行之,这般狠毒耶?

原来,刘玄本与结发之妻韩玉性情不合,更嫌其年老色衰,一直冷落。自刘玄淯阳登上帝位,入主南阳后,一直未立韩玉为后,仅封为妃,并少至其宫,独自另寝。王匡、王凤等见更始帝常忧忧寡欢,行只影单,都觉无后不妥,便留心为帝另寻新欢。

恰巧左司马赵萌有一女,年芳二八,出落得亭亭玉立,如花似玉。因长得眉似远山衔翠,目如秋水凝神,十分妖艳,所以取名为媚。赵萌想把女儿献于刘玄,也好攀龙附凤,做个国丈,便乘机打通关节,有意讨好王匡、王凤,与其结为朋党。王匡、王凤等正可借赵媚进宫,能在刘玄身边安个吹枕头风之人,以达驾驭更始之谋,便投桃报李,极力与刘玄从中撮合。

刘玄犯案逃入平林始,长年在山沟野林里东颠西跑,随众打打杀杀,那曾尝过俏女妖姬的温柔?今忽然见到如此袅袅花姿、貌美妖艳的赵媚后,确实欢喜不已,即纳于宫中。这赵媚也非等闲之女,善于察言观色,勤于心计,每日甜言蜜语,取悦刘玄,即邀恩宠,终落得李代桃僵,立为皇后。赵媚还有一过人本领,且好酒量,常为刘玄弹唱,并把盏至深夜。刘玄自好嗜酒,却常对众臣夸耀不及赵后,甚是爱惜,言计听从。乐得整日交欢,夜夜纵欲,常怨日长,只嫌夜短,不知暮晓,把那结发之妻韩玉冷落一旁,如同路人。

其实,美色若镜,可鉴人品格高低,德性美丑。德之劣者,乃真丑也,信乎哉!赵媚便是这貌美德丑之人,乃至得势时,天下容不下她;势背时,天下不容她也!

赵媚这日见王匡、王凤等臣来见更始,叽叽咕咕议论多时,不觉奇怪,便隔屏细听,才知是定计欲害刘縯。赵媚见夫君胆怯,瞻前顾后,不禁性急,乃说之。

赵媚一言,刘玄受之细想,才知自己虽身为皇帝,却也不如妇人这般狠毒,甚觉惭愧,大丈夫气慨由然而生。刘玄昂首愤然道:“皇后焉知朕?睡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乎!”

真乃操社稷众生之命者,可不慎哉!如若似刘玄这般昏庸之人为一国之君,天下何能安哉?

过了数日,大司马朱鲔向更始帝刘玄上奏进兵方略;欲命大司徒刘縯为平北大将军,率骠骑将军刘嘉、马成、成丹、邓晨及将军胡殷,偏将任光等,领五万人马进攻洛阳。命绣衣御使申屠建为平西大将军,率左丞相李松,左司马赵萌,骠骑将军李通,参将邓禹等,领二万人马进攻武关。命太常偏将军刘秀为平东大将军,率骠骑将军宗佻,将军铫期、冯异,偏将王霸,参将祭遵等,领一万人马进攻汝阳。命骠骑将军刘信为虎威将军,率骠骑将军刘庆等,领一万人马去汝南平定自称汝南王的刘望。命骠骑将军刘稷为抗威将军,率将军邓奉等,领三千人马往西剿灭邓县、新野莽军残部。命成国上公王凤,五威大将军李轶,骠骑将军马武,将军臧宫留守南阳。命廷尉大将军王常,偏将傅俊,参将苗萌等守昆阳。刘玄一一依允,即颁下旨谕,传至各处,命众朝臣、将军皆依令而动。

其实,朱鲔这次调整部署,且是有一箭双雕之意。一则,借兵力调整之利,将刘縯、刘秀等春陵原部打散,以便分而置之;二则,若春陵军内有人不服,便可借以违命之罪,将其惩处,去其羽翼。

骠骑将军刘稷虽骁勇善战,屡立战功,但性情粗莽,急躁缺谋,不知是计,果然上其圈套。那日,刘稷不愿受封抗威将军之命,而欲随刘縯去攻打洛阳,当庭抗命不遵。王匡、王凤、朱鲔、陈牧以为时机已到,欲先从刘稷开刀,去除羽翼,再引蛇出洞,寻机斩杀刘縯。于是四人相邀,一同进宫面见刘玄。

王匡愤然道:“陛下,大司马代圣上下旨,刘稷竟敢抗旨不遵,制大汉朝纲于何处?制圣上尊严又于何处?此抗命之臣如若不罚,满朝文武何能臣服于陛下耶?”

朱鲔也怒道:“常言道,‘军令如山倒’,且不说刘稷不服军令,甚至连陛下的圣旨都敢违抗。陛下若不治其罪,将来圣旨、军令岂不如同废屑?如何能放马长安,何时能匡扶汉室哉?”

更始帝刘玄与刘稷虽说是同宗同族兄弟,但刘稷疏玄而近縯,俩人一向不和。刘玄忌恨刘稷只知大司徒,不知皇帝,不恭不敬,且数次抗命不遵,早就想趁机施以颜色,杀杀气焰。刘玄见此机会,虽不想放过刘稷,却又碍于刘縯出来阻挠,左思右虑,举棋不定。

王匡见刘玄脸色变化飘异,揣测其意,便巧舌进言道:“陛下是忌刘縯乎?此不必多虑。惩治刘稷乃朝纲所赋,与刘縯有何干息?如刘縯无视皇权,欲要逼宫,一同拿下治罪就是。此符国法,遵朝纲,顺民意,有何所惧耶?”

陈牧也大声埋怨道:“上次借赏剑之机以除毒疾,陛下优柔寡断,错失良机,今不可再失也!”

刘玄恍然,终咬牙切齿,狠言道:“尔等焉知朕不治逆臣之罪乎?”

次日早朝,更始帝刘玄专唤骠骑将军刘稷出班,厉声质问道:“今讨莽方略已定,各路将领皆遵令而行,朕命你为抗威将军,为何有令不从耶?”

刘稷坦然答道:“臣以为莽军重兵在北,乃平北大军最为艰巨,臣应赴北而战。而陛下却遣臣往西灭寇,臣觉不妥。”

刘玄冷笑道:“是君遣臣,还是臣命君耶?”

刘稷答道:“当然是君遣臣也!”

刘玄猛然厉声道:“既然是君遣臣,那汝为何不听君命,口出狂言,抗旨不遵耶?”

刘稷不惧,仍高声答道:“君命也应以国家社稷为重,焉能借此循私哉?”

“大胆刘稷!”王凤出班吼道,“焉能如此无礼,还敢欺君乎?”

刘玄拍案怒道:“君命不遵,咆哮朝廷,还不快快与朕拿下!”

音还未落,早有绣衣御使申屠建领一班绣衣护卫扑上前去,不由分说,七手八脚将刘稷绑了。

刘縯因受命即率平北大军进击洛阳,兵马粮草却皆未调齐,心急如焚,便与骠骑将军马武,参将阴识在北校场督查聚兵积粮之事,未有上朝。三人正在查点之时,忽见五威大将军李轶神色慌张而来。

刘縯好生奇怪,问道:“季超何故如此慌乱?”

李轶气喘嘘嘘道:“大事不好也!刘稷被圣上绑了!”

刘縯大惊,急问道:“刘稷因何事冒犯了圣公?”

“刘稷抗旨不遵,非但不受抗威将军之命,还公然咆哮朝廷。圣上震怒,恐要问斩哩!”李轶边答边催促刘縯道,“大司徒应速速进宫,晚了恐出意外也!”

马武、阴识欲与刘縯一同前往,刘縯不允,要二人继续筹备粮草,尽快装车,独自随李轶匆忙进宫。

刘縯一路无挡,匆匆进宫,李轶紧随其后。刘縯来至大殿外,见刘稷已免去头冠,五花大绑跪于殿侧,刽子手利刃,立于两旁,只待令下便开刀斩人。刘縯边高声叫道:“刀下留人!刀下留人!”边急急上殿。刘縯性急,只顾要救刘稷,未留心殿内四周平添了不少绣衣护卫。

刘縯匆匆上殿,高声质问道:“陛下,当今正是用人之际,为何大军未动,却先斩大将耶?”

刘玄见刘縯满脸怒气闯进殿来,浓眉竖起,圆瞪双眼,立在案前。再观殿上群臣,见其三、五一聚,低声窃窃私语,脸色各异,心中有些怵然。

“汝问朕?朕确要先问汝呢!”刘玄阴沉着脸,喃喃道,“他抗旨不遵,焉能不罚?”

刘縯为刘稷辩解道:“刘稷不从调遣,实该受罚。但他乃为北去抗强敌而争,愿去赴汤蹈火,非贪生怕死是也!况他屡立战功,罪不当诛也!”

刘玄自觉罚有不妥,闪烁其辞,一时又没了主意,心中惶惶不安,俯首踌躇起来。

王匡见了,恐刘玄有所顾及,又手软起来,即出班指着刘縯,声色俱厉,大声吼道:“刘稷犯上作乱,汝也有其责!不向圣上请罪,还为刘稷狡辩,尔知罪乎?”

利刀割体疮易合,恶语伤人恨难消。刘縯平日视王匡为鸡群鼠辈,一向轻蔑,不与交往。今见其落井下石,不禁勃然大怒道:“你这贼妒贤忌能,挑拨君臣,公报私仇,有何面容问我?”

王凤也跳将出来,对刘玄高声道:“陛下,狂徒刘縯,尽敢咆哮皇庭,欺侮诬陷圣上,不加惩治,何能治理朝纲!”

刘玄虽也恼怒刘縯,但觉还是难以下手,嘴中吱吱唔唔,含糊不清起来。不料,立在刘玄身后的绣衣御使申屠建突然厉声叫道:“陛下有旨,还不快快将逆贼刘縯拿下!”

刘縯怒火徒起,亦抽出那柄青龙宝剑。但剑尚未出鞘,立于身旁的李轶猛然一把将其拦腰抱住,紧紧缚住其双臂,使刘縯动弹不得,成丹、张卯、廖湛三人一齐扑上前来,把刘縯按倒在地,用绳紧紧缚住。

殿上文武见了,无不震惊,一阵骚乱。刘嘉、邓晨、邓奉等不顾朝仪,急上前去护刘縯。

此时,只听申屠建一声音喝令,忽见赵萌率五百绣衣护卫从殿内四周涌出,提剑执矛,一齐上前,将刘嘉、邓晨、邓奉等紧紧围住。

刘縯对刘玄怒叫道:“縯无罪!为何绑我?”

刘玄虚汗淋淋,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便低头无语,由申屠建踉踉跄跄,匆匆将其拥进后宫。

刘良、刘赐、樊宏等见大事不妙,急忙高叫:“万万不得动手!万万不得动手!”但谁人肯听?马成、邓奉、宗广想救刘縯,但被申屠建、赵萌所率绣衣护卫围住,赤手空拳如何作为?

刘縯怒目李轶,愤然吼道:“算我眼拙,把你这贼当成兄弟,其实是只恶狼也!”

李轶冷笑道:“伯升兄弟休要多言,到阴间可别再认错人也!”与成丹、张卯、廖湛一起,拉拉扯扯将刘縯拽至殿外,一声吼叫,刀光闪过,血溅如注,连同刘稷一道被斩。

可怜刘縯半世英豪,竟将性命栽在小人手里,其阴魂哜哜嘈嘈,飘向阴间去了。惜乎!刘縯英雄太露,为人所嫌,遭小人搬弄,而身首分离,徒落得冤魂渺渺,可悲亦可悯也。

这正是;横扫南阳逞英雄,暗箭难防成阴魂;

壮志未酬身先去,半世英雄半世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