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您妹妹也肚子疼?”
“是…是的…”
“这…您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是她姐姐嘛。”菲尴尬地抿嘴而笑,心想这名魔法圣使第一小队的男队员,怎么如此地厚脸皮,只要女孩子捂着肚子皱着眉,说自己不舒服,男生就应心领神会地赶快回避才是,他怎么还赖着不走,并且一直追问个不停呢。
“末免也太巧合了吧,您可别骗我,我们可是带任务来的。”
“这个还有骗人的…”
“姐妹俩同时肚子疼,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时,另外一名第一小队的男队员在林荫道上拴好马车后,漫步走来,可以看出此人脸上的青涩与稚气,分明是个新入队的大男孩,“可能是昨天的晚饭做得不干净,姐妹俩同时吃坏了肚子…”
“吃坏肚子很平常的事,”这名男孩子竟然没注意到自己队友和菲,脸上那种惊异而尴尬的表情,依然滔滔不绝,“这种事您大可向魔法学院请假嘛,休息一两天,叫个半精灵看看,很快就好,您看您,现在躲在家中,弄得好像多怕见人似的。”
“不止一两天…我和妹妹要…要…要疼上五六天…”
“啊,这么严重,不会是我们放行的那批粮食有问题吧,菲队长您也知道,现在魔法学院是非常时期,粮食配送很是艰难,有些妄想发财的凡人用种种手段、蒙骗我们的眼睛,把一些变了质的陈年粮食运进来,以次充好,牟暴利…不行,我得报告上去…”
现在留在魔法学院的人们,吃不好喝不好,成天担惊受怕,这还不是因为你们第一小队的封锁…菲没好气地看着这名大男孩,同时为他这么不了解女孩子而感到无奈。
“行了,行了,别说了,”大男孩的同伴忙不迭地捅了捅他,叫他别在第五小队的少女队长面前这么丢人现眼了,真的让第一小队失尽了脸面,“你真傻还是假傻啊,她们女孩子说肚子疼,那跟咱们说的肚子疼,可不一样…”
“恩?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她们的肚痛不是病,而是每个月的…”
正当菲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两名男队员低声探讨着女孩子的例假,令少女哭笑不得的情况发生了。
“姐姐…”这时莎琳娜穿着白色睡衣,头发乱乱地走到菲的身旁,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娇声道,“姐姐,娜娜肚子…肚子…不舒服…”
“哦,没事的,”菲赶紧把妹妹拉到怀里,怕她着了凉,同时顺着妹妹的话说道,“没事的,姐姐也肚子痛,这是所有女孩子每个月都要经历的,不要做大运动,保持好心情,别出门在家好好休息,过几天就不痛了。”
“哦,姐姐也不舒服啊,那和娜娜一起吃苹果吧!”
“吃苹果?为什么?”
“吃个苹果,肚子就不会痛了,娜娜有经验!”
“哦,合着您妹妹是肚子饿啊!”那两名男队员异口同声地失声喊道,而菲差点没晕死过去。
“不不不,我妹妹还小,分不清楚此痛非彼痛,但身为姐姐,我就能明确地告诉你们,我妹妹的例假来了,这几天不能出门,毕竟…毕竟眼见为实嘛,”此时,菲的脸儿红得不能再红了,语气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了,“好了,我要洗妹妹弄脏的裙子,回见!”说着,?地关上大门,接着响起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锁门声,而那两名男队员愣在原地,都没反应过来…
“娜娜!”飞快锁上大门后,菲转过身,气喘吁吁地有些生气,“娜娜真的不知道,肚子饿与肚子痛的区别吗!”
“娜娜…肚子饿…”莎琳娜怕怕地看着姐姐,蓝蓝的大眼睛忽然泪光闪闪的。
“唉,女孩子没有迎来过自己的例假,怎能体会其中的滋味呢,”菲看着楚楚可怜的妹妹,心儿一下子就软了,气消了,脸儿也不那么红了,只见她把妹妹搂到怀中,温柔地抚摸着那柔顺的金发,“姐姐吓到娜娜了,对不起,不过呢,以后娜娜感觉到肚子饿,就跟姐姐说,娜娜饿了,想要吃苹果,而当娜娜感觉自己的肚子不舒服的时候,就照实跟姐姐说,娜娜肚子疼或者肚子痛,需要姐姐给看看。”
“那…到底怎样疼,才算肚子疼呢?”
“等娜娜长大了,自然会知道的。”
就这样,菲总算用这招女孩子翘课必杀技,把第一小队的队员搪塞过去了,今天也不用带着妹妹去上课了。
但是,菲转念一想,虽然肚子疼这个理由百试不爽,但它是有期限的,过了三五天,最多七八天,第一小队的队员肯定会卷土重来,再次登门的,那个时候要是还称自己肚子疼、不能出门,人家就该起疑心了,人家就会说,你的例假怎么这么长,是不是有意唬我们玩啊,或者你是不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呢?
请个半精灵给自己检查身体倒是其次,这要传出去,少女的优雅形象岂不是全毁了,更可怕的是,就因为听说自己得了这种难堪的病,人们就可能认为整个第五小队从此不干净了。
所以,谎称自己肚子疼,只有用一次,不可重复…
可是,菲实在不想带着妹妹去魔法学院上课…
所以,少女还要找一个一劳永逸的翘课理由,可菲冥思苦想了半天,依然没有主意,只得坐在沙发上,看着妹妹在地毯上和小猫玩得不亦乐乎。
一劳永逸的理由找不到,那起码找个短期的,能拖到乔回到魔法学院…
这时,菲看了看壁炉上的座钟,上面的万年历清楚地显示当下的日期,少女在心中默默算了算天数,今天距离自己的例假还要十多天呢,无论如何要拖到那个时候才行,而那些烦人的第一小队队员七天后就会再次拜访…
这时菲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为莎琳娜的姐姐,好像忽视了一件对女孩子来说很重要的事,一件极其**但人人都懂,来的时候很烦但不来却很着急,很多女孩子为了这件事得提前几天做好准备,注意睡眠和饮食,别过量使用魔法等等,但是,莎琳娜对此却置若罔闻,不理不睬,这只有一个原因,莎琳娜没有迎来过女孩子的好朋友。
但是,据莎琳娜的养父(馆长)介绍,莎琳娜今年已经15岁了,怎么还没出现过例假呢?
菲觉得有些蹊跷,她不认为莎琳娜会自己处理此事,因为15年来莎琳娜都是孤身一人,没有妈妈或姐姐的指导,女孩子怎么会自己懂得处理呢,而且她坚信莎琳娜还没有迎来女孩子的第一次,因为自从莎琳娜跟自己出了**塔后,莎琳娜的衣物全都由自己亲自送去清洗,在魔法学院中一家专门给女魔法师洗衣物的门店中清洗干净,从中自己完全看不出有好朋友的痕迹。
可是说,对于女孩子的好朋友,莎琳娜完全没有经验,而且从小与世隔绝,对性别的认识也十分模糊,因此对自己身体的青春变化毫无意识,这要是冷不丁地来了好朋友,在教室中,在一群男生的注视下…
菲越想越觉得恐怖,更不敢带妹妹去魔法学院的教室了。
为什么莎琳娜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还没有好朋友呢,要知道正常而有规律的好朋友,可是女孩子身体健康的标志呢。
这其中的缘由,可能只有馆长知道了。
提起馆长,菲可是满脑子的火气。
无论是莎琳娜的神之代言人的身份,还是能输送魔力的羽翼之戒,馆长对自己隐瞒得太多太多了,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去努力追寻,妹妹身上的这些秘密恐怕永远都不为人知。
不管馆长究竟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把这些本应由姐姐熟悉掌握的情况向自己隐瞒,但说就当下魔法学院遇到的如此严重的危机,身为圣维纶大图书馆领袖的馆长,只是下达了紧急状态法令,封锁了整个魔法学院,把解决危机的大任全部交给第一小队,自己则听之任之,不管不问,连面儿都不出,这岂不是有些不负责任?完全丧失了作为一名伟大领袖而应有的责任感呢。
退一万步来讲,莎琳娜不管是不是西大陆的公主,是不是大预言中所称,在审判日夺走人类魔法能力、把世界引向毁灭的神之代言人,她可是馆长的养女啊,也许由于大陆战争,15年来,馆长无法亲自照顾,只能忍痛任其凭自生自灭,现在和平了,就扔在姐姐这里,依旧不管不问,真是不负责任…
况且对于失书人,虽然莎琳娜没有魔法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现在魔法学院天天都有人变疯,变成失书人,杰斯医生的疯人院都人满为患了,馆长就那么地放心吗,还是他根本就熟视无睹…
还是就是诡异、实力强大、恐怖得犹如噩梦般的魔书人米格菲斯…现在只有菲与他交过手,也只有菲才能消灭他,但菲需要帮助,她需要馆长,需要乔…
这时,菲拿着喷壶站在屋顶的阳台上,呆呆地望向远方,她本想给那些栽种在盆中的花草们浇水,但是,少女看见,不远的天空渐渐阴沉,黑压压的云儿沉甸甸地缓缓而来,拂面的风儿则变得生硬扎脸。
一场雷雨即将来临。
“娜娜,快下雨了,咱们回去吧。”菲拉着贪玩的妹妹,快速收起晾在阳台上的衣服,向楼下走去。
“姐姐,天上为什么要下雨呢?”
“因为住在云朵上的女孩子哭了。”
“哦,她为什么要哭呢?”
“谁也不知道,也许,是她想念自己的妈妈了吧。”
“姐姐,为什么咱们抱衣服回来?”
“因为,它们怕雨淋。”
“那怎么不抱那些漂亮的花儿呢,娜娜觉得它们好可怜…”
“…也许,偶尔的雨淋,对它们有好处…顺其自然…”
不一会,别墅响起了敲门声。
菲开门一看,是玲,原来趁着雷雨还未到,玲就把蛋糕和苹果以及当日的《魔耀箴言报》,急急忙忙地给菲送来,只不过来时匆忙,没带雨伞。
“玲,这要在回去的路上,肯定会挨雨淋的,诺,拿着这把雨伞。”
“哦,好,谢谢姐姐!”
送走玲后,菲带着妹妹吃完蛋糕和苹果,然后和妹妹一起快乐地泡了会热水澡。
这时,外面的天黑了上来,树枝也被风儿吹得左右摇摆,很快地,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了下来。
在暖融融的壁炉前,莎琳娜坐在软软的地毯上,和小猫亲昵地玩耍,菲则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看手中的《魔耀箴言报》。
今天的头版头条,只有一行特别醒目的大字:在第一小队的高压围堵下,米格菲斯走投无路,逃出魔法学院,正好落入乔队长的陷阱中,第一小队和第八小队里外夹击,定能一举将其绞杀。
米格菲斯逃跑了?
菲不太相信这张报纸,因为那天米格菲斯对自己所说的话,叫人无法相信这个丧心病狂的恶魔,会轻易服输。
这时,随着外面一道白光一闪而灭,尖锐的霹雷猛然炸响,刺人耳膜,摄人心魄,而风声、雨声顿时大了起来。
“姐姐!”莎琳娜一下子扑到菲的怀里,被响雷吓得瑟瑟发抖,“娜娜害怕…”
“别怕…娜娜,有姐姐在。”
第二道霹雷如晴天霹雳般不期而至,惊得少女们寒毛倒立,害怕得紧紧相拥,这时,一阵清脆而急促的敲门声却突如其来地响起,在偌大的别墅中回荡开去。
“谁!”菲惊觉地问道,同时抄起一旁的魔法书。
没有人答话。
只是再次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姐姐去看看。”菲安抚下妹妹后,径直来到大门前,深深地呼了口气,抬起右手,努力探测魔法气息。
隔着木门,菲突然感受到一股非同寻常的魔法气息,这股气息是那么地威严,那么地熟悉…
菲立刻打开了门。
只见在门外,在昏沉的暴雨中,一名身穿银白色的魔法袍,头花花白的清瘦老人,手提一圆滚滚的布袋,无声地伫立着,没有打伞,但却衣衫不湿,如注的雨珠被那股威严的魔法气息全都弹开。
“导师!”
(注:菲尊称馆长为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