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连宫南雁都跑来了,这才把我给请下了楼。大文学
哪料这一看,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别说积云楼内爬滚了满地的人,就连外面街道两旁也都跪满了人,高呼万岁,声声不停。
“云若寒接旨。”传旨的那位白胖公公走入门来,笑眯眯地瞧着我。
“万岁万岁万万岁!”积云楼内大小民众齐呼万岁,宫南雁等人亦在我身后跪下,陪我一同接旨。
万岁个屁!我当时是这样想的!我当然不会蠢得下跪啦,就这样直挺挺仿佛电线杆似的戳在那公公面前,一动也未动。
宫南雁伸手拽拽我的袖子,我也未睬他,只是轻轻把他的手一挥。
公公很奇怪的望了我一眼,再嚷了一声,“云若寒接旨!!”
我立时就恼了,没好气地抬手叫道,“你念就念吧,还摆什么排场,充什么阔气呀?莫名其妙!”
“你你你!你见了圣旨竟然不不下跪?”公公开始结巴了。
“我见了他本尊都从未跪过,你竟要我跪这张破黄纸?做梦!”我当时气得就夺他手里的圣旨,争夺间,圣旨落到了地上,给我不小心踩了两脚。
于是,胖公公身后又绕出一名瘦公公,惶急地跑上前,捧起摔在地上的黄帛,擦了又擦,抬起手,恼火地戳了下胖公公的脑门,“皇上不是说云姑娘可以免跪的吗?就你生事儿!你看看,你看看!弄出事端来了吧,快念吧!”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有民女云若寒,温柔贤淑,秀外慧中,堪具仪表,甚得朕母欢心,特收为义妹,免去一干繁文缛节,册封为大秦国国盛安昌永宁公主,钦此。”
温柔贤淑,秀外慧中?这说的是我吗?哈哈!这劳什子的名号还挺长的,叫啥公主来着?我一时未听明白。
“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旁众人再度高呼万岁。
“恭喜永宁公主了。”胖公公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向我走来,伸手将圣旨整齐叠好,交到我手中,两根手指捻成兰花指,在我面前不停搓揉着。
“公公不必客气。”我翻翻白眼,接过圣旨。
“公主。”胖公公还在那边捻着他的手指头,笑呵呵地望着我。
“多谢两位公公,以后还望好生照顾公主。”宫南雁随即走上前来,掏出两大锭银子递给了那位胖公公。
我靠!这死太监,搓着两根胖手指,居然是问我要小费的?你爷爷的!这么大锭元宝,干吗便宜外人不给我?这两死太监真是可恶透顶,竟敢伸手向我要银子!看我不打得他们下回见了我叫奶奶,我云若寒三个字就叫他们倒过来念!
我眼快手疾地夺过胖公公手里的银子,当着一干众人的面儿,揪起那两太监摔到了角落里,“碰碰啪啪”便是一顿猛K。大文学
于是,不消半日,我永宁公主的赫赫大名便传得街知巷闻了。
关于此次的圣旨事件与殴打事件又不幸被那些无聊的民众们编了N个版本,广为流传,据说每一个版本都挺搞笑,吃饭时千万不能说,免得一时笑得把饭粒呛进气管儿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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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秦殇又派人传我入宫,说是皇太后设下家宴,定要传我到场,替我介绍皇室宗亲成员。
皇宫里举行宴会,那排场自是不必说。酒宴设于太后的延喜宫暖心阁内,等我拖拖拉拉地叫采儿打扮妥当赶赴过去时,设放于两旁的檀木矮几前已差不多坐满了人。
大大小小、容貌各异的女子居多,也有少数男子鬼鬼祟祟地瞧了我一眼,即刻又把眉眼低下去的。
我数了数,这暖阁之中,少说也坐了百来人,估计这大小女人中有一半是秦殇的后宫团体,乖乖,看上去还挺庞大的。
皇太后居中而坐,皇帝与三位王爷各坐于左右两侧,秦川的母亲李妃娘娘则与他同坐。众嫔妃与亲眷再按级别依次坐在台阶下,左首以皇后为尊,旁边坐着一名容貌秀美、我上回进宫也未见过的女子,她见我慢慢走来,向着我微微一点头,我亦笑着回了个礼。
她既是坐在皇后身侧,德妃与贤妃之前,想必地位比她二人还要崇高些许,那……不是淑妃就是贵妃了?
右首以赵国公为首,坐着的想必皆是一干皇亲国戚,赵允山猪头当然也在其中,他望着我。微微张开了嘴巴,一脸呆样。
我在众人的注目礼下,一脸镇定地走上前,微微行了一礼,“若寒见过太后。”
“寒儿,来,到哀家身边儿来!”太后笑眯眯地向我招着手。
我提起裙子,小跑步来到她身边。
“坐。”太后拍拍身旁的位子,我抬起眸望了望秦殇与秦绍,他二人同时向我微微一点头,我便挪挪身子,不太自然地坐到了太后的身边。
“寒儿,我听皇上说,是你救了他,哀家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太医说,幸亏你当时,及时帮皇上把体内的毒素清理了一遍,故无大碍,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大文学”
“太后,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你这个举手之劳,可了不得啊。”太后笑着拍拍我的小手,“寒儿,你怎还如此见外,不叫我母后呢?”
“母后叫起来冷冰冰的,不好!”我撇撇小嘴,咕哝道。
“可我真想听你叫我一声母后呢。”她笑着道,“怎么就冷冰冰的了呢?那要不然,你叫我娘也行啊。”
“娘?”我抬起头,与她望了一眼,嘻嘻一笑,突然张手抱住她肉肉的身躯,软绵绵地呼道,“妈妈……”
“呵呵呵。”太后抬手摸摸我的脑袋,慈祥地笑着。
“恭喜姐姐收了个好女儿呢。”李妃娘娘忍不住开口笑道,“姐姐还真是与这孩子特别投缘。”
“是啊,妹妹也看出来了?啊,哀家还真是特别喜欢这孩子呢。”太后笑着注视我一眼。
随即,我立刻感到数十道冷芒阴寒地落在我身上,转眼瞧瞧台阶下,那些个原本用目光瞄杀我的众嫔妃们,一个个都慌张地把脸垂了下去。
嘁,敢做不敢当,一群鼠辈!
“吴福安,叫御膳房上菜吧。”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一名富富态态、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拱手退下了台阶,转身指派几个小太监传膳。
“成王,你的手,可有好些了吗?”太后转而瞧向子容。
后者急忙拱手道,“谢太后关心,子容已经没事了。”
“哎,你们这几个孩子,一个个练武都那么不小心。”太后指指秦殇四人,笑着说道,“皇上,康王,你们也没事了吧?脸上的伤,都痊愈了?”
“痊愈了。”秦殇闷闷地回了句话。
“劳母后费心,儿臣不孝。”秦绍接口道。
“以后练武时呀,都小心些,前几天,可真把我和你们母后吓坏啦,一个个不是伤了手就是伤了脸儿的,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儿了呢?”
前几天?不就是他们打群架把我气得半死的那天吗?太后她特地在我面前提这事儿,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此事是因我而起?
“咳咳咳——”我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个不止。
“寒儿你怎么了?”太后有趣地望了我一眼。
“母妃,别再提了罢,以后我们都会小心的。”秦川笑着按住李妃娘娘的手,忙着替我解围。
“是了。”李妃娘娘笑着拍拍秦川的手背。
太后又道,“子容,你母亲近来身体可好?”
“很好,多谢太后关心。”成王淡淡一笑,“母亲长伴青灯,潜心修佛,身体十分安康。”
“那就好。”太后稍稍颔首一笑。
我怔了怔,抬头望了眼子容。子容的妈妈出家了?以前也没听他提过呢。
谈话间,我们面前的案几上摆上了数道开胃小菜,自有宫女为我们杯中注入一股桂花珍酿,但闻清香扑鼻,果是好酒。
太后优雅地举杯,朗声道,“难得众卿齐聚,哀家甚是欢欣,我等先共饮一杯,再慢慢享用食物。”
“谢太后。”众人齐声叫道,动作一致的举杯,一仰而尽。
“哀家今日甚是高兴,不但找回失散多年的李妃娘娘与梁王殿下,更收得一个好女儿,你们说,值不值得再喝一杯?”
“恭喜太后,贺喜太后。”一众臣子们再陪太后喝了一杯。
“大家不用客气,尝尝御膳房精心准备的膳食。”
“谢太后。”
“呵呵呵呵呵呵——”伴着一道清脆妖娆的笑声,一名身着宝蓝色短襟长裙,头插六尾大凤钗的美艳妇人步上前来,向太后见礼,“恭喜太后姐姐贺喜太后姐姐,妹妹来得迟了点儿,却是被一些事耽搁住了。”
“妹妹每次都诸多借口,其实也是个迟性子。”太后笑着摇了摇头。
“姐姐这么说,可真要羞煞妹妹啦。”她一步一摇走上前来,拉起我的小手亲热的磨蹭着,“这位定是永宁啦,公主真是容貌脱俗气质动人天生丽质回眸一笑百媚生呀……”
我晕,真亏得她念出这么一长串赞扬我,中间竟也不打顿?
我僵笑着,扯扯唇角,小心翼翼地把自个儿的手抽了回来,“夫人过奖了。”
“哎呀永宁啊,你怎地和我那么见外呢?叫姨娘就成啦。姐姐啊,这宁儿不止才貌过人,举止又谦和又大方又得体,妹妹也好喜欢她呢,不知公主几时有空,能到我府上坐坐呢?”
“啊?”我被她连珠炮发似的话语,搞得头发晕,眼发花,一时呆住了。
秦殇淡漠地插口道,“迟些日子吧,自家亲戚总免不了要多走动走动,寒儿才入宫不久,你莫吓坏了她。”
“是是是是,皇上说的是,臣妇太过着急了,呵呵,姐姐,那我先回座位,稍后再来向姐姐敬酒。”
“去吧去吧,你呀,一来就话不停儿,就听你的声音,呵呵呵。”太后笑着抬了抬手。
适逢宫女们又上了一道新菜式,太后凑趣一望,问道,“这道是什么菜?”
“回太后,这菜唤作诗礼银杏。”
“哦?”太后执起筷子,尝了一口,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不错,大家尝尝。”
“谢太后。”
累不累啊?这每吃一道菜,都要念一句谢太后!搞得我都快没心情吃东西了!
我抬起眸,正好撞上秦绍的目光,他似乎瞧出我一脸的不耐,一脸的爆发样儿,于是急忙示意性地向我摇了摇头,警告我不可造次。
我闷闷地动了动筷子,夹了粒银杏丢入口中。
“怎么样?合不合胃口?”太后笑着向我瞥了一眼。
我点点头,“不错,味道很好。”
“太后,乐儿听说,永宁公主博学多才,天下事皆知。乐儿想跟永宁多多学习一下,乐儿想请教永宁公主,不知这道诗礼银杏是如何调制的?”皇后一排席位上,突然居中站起一名红衫鹅蛋脸的俏女子,笑着向我开口。
小姑娘整我呢!
“寒儿,这位是长乐公主,排行第十七,你得空与她多亲近亲近,呵呵。”
“太后,永宁还没回我话呢。”长乐公主锲而不舍地咬着我不放。
秦殇瞬时板起脸,冷道,“长乐,不许胡闹。”
“皇帝哥哥……”长乐公主暗暗瞪了我一眼。
我不由“噗嗤”一笑,端起那盘菜肴,缓缓起身,“想知道调制方法,那还不容易?这道菜的工序,说烦也不烦,说简单也不太简单。先得把银杏去掉膜,再用开水烫过,去掉它的苦涩味儿。再放入白糖、蜂蜜、桂花、改用小火焖一下,最后淋上白猪油,这道菜就大功告成了。这种蜜汁烹调法,既简单又有药用价值,难不成,长乐公主想学?如果公主想学的话,改天我可以教你。”
太后呵呵笑道,“长乐,你就找一天,跟你永宁姐姐学习一下吧,姑娘家会做几道菜,也是好事儿。”
“是,太后。”长乐公主再度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