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古木盘根,枝叶繁茂,清水溪旁,一绿衣女子临波照影,风过处,衣袂翩跹,孤绝撩人。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朱砂倚在树边,静静凝望着溪边的柳千千。
柳千千回头,只见梧桐树下,白衣少年倚树而立,墨如绸缎的发丝在风中纠缠,那双宛若琉璃的眼眸,清冷而邪魅纵生,整个人散发着妖冶慵懒的气息。
转身走向朱砂,直到两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遥,柳千千站定,淡笑道:“朱朱或者玉清风,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都是。”简单的回答确是道出事实,朱砂静静望着柳千千,不再多言。
闻言柳千千心下释然,她们之间不需要解释,她相信她,朱朱也好玉清风也罢,女子也好男子也罢,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与她相交的人是朱朱,而面前这个人便是朱朱。
于是柳千千点头道:“朱朱,我要走了,来向你辞行。”说完从广袖中取出一只玉葫芦,拧开壶嘴,仰头喝了一口,再将玉葫芦递给朱砂。
朱砂接过酒壶,柔声道:“珍重。”正欲饮酒,却因周遭突如其来的安静轻蹙娥眉。
“朱朱,你也感觉到了,看来,来者不善。”柳千千对着朱砂眨眼打趣道。
朱砂挑眉,收起懒散的性子,“千千,不会是你的仇家吧。”杀气,她太熟悉。
“朱朱,话可不能这么说,想我悬壶济世哪来的什么仇家,倒是你,忽男忽女,一副男女通杀的模样,该不是在哪欠下情债,哎,我怕是要着误伤了。”柳千千说得是脸不红心不跳,望着朱砂一个劲抚额哀叹,也不想想江湖上邪医的名声怎么也和悬壶济世沾不上边。
杀气越来越重,显然对方已经准备出手了。
朱砂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眸间氤氲,杀气无形,“千千,无论如何,今日你我怕是只能并肩作战了。”
说话间厉风扫过,刀光森冷,风停时,朱砂和柳千千已被数十黑衣人围困其中,柳千千撇撇嘴,对着与自己背靠背而立的朱砂轻叹道:“现在这架势,我就是想事不关己都难了。”
朱砂淡淡一笑,温雅如风,可眸间冰冷的杀意却足以让黑衣人胆寒却步。
一声尖啸的哨鸣响起,原本被朱砂周身杀气震慑的黑衣人却如同发疯一般向包围圈中的朱砂和柳千千发起进攻,招招狠辣凌厉,是专业杀手,而这些人散发的气势都在五阶之上,不管这些杀手是何人所派,对方都下了大本。
柳千千一个旋身,金针若漫天花雨散落,齐齐扎在黑衣人的死穴上,转头望着一旁没有亮出武器的朱砂,皱眉道;“朱朱,你用什么武器?”
朱砂淡然道:“剑。”说话间丝毫没有身陷重围的自觉。
闻言柳千千差点背气,“你有带剑吗?”
“没有。”声音中依旧不见丝毫波澜,只是以巧妙的轻功步法避过黑衣人的进攻,就在柳千千暴怒之前,朱砂眸光微沉,出手如电,夺了一名黑衣人手中长剑反手将其斩杀,回眸望向柳千千浅笑道:“不过现在有了。”
柳千千无语,“朱朱,有没有人说过你笑的样子很可恶。”
朱砂摇头,低沉的风鸣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握着手中长剑,朱砂觉得莫名兴奋,剑身因为朱砂此时周身散发的气势发出嗡鸣。
脚尖轻跃,半空飞旋,风声激昂,以朱砂为中心,她手中长剑好似化作蛟龙,杀气四散,剑气所及之处,树木崩裂,鸟兽惊走,无数草叶沙石被卷入巨大的剑气气旋之中,长剑刺出,犹如蛟龙出海,长虹贯日,冲破漩涡,风刃伴着飞沙草叶齐齐攻向那些围攻而来的黑衣人,咆哮张狂,似要吞噬一切,风啸不止,黑衣人却一波接一波在闷哼声中倒地。
“蛟龙出海?他竟修习到了凤凰决第四层。”古木深处,暗处观战的鬼面人发出惊呼,眼眸间一片阴挛。
“尊主,我们还要继续吗,他能得到凤凰诀说明他是国师选中的人,如果……”
“住口,只要他没练到第五层,‘血煞’就足以取他的命,刺星,发血煞令。”
刺星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所有的话都因对上鬼面人那双血色的眸子卡在喉管,他知道若他此刻还敢多言死的便是他,于是将一枚红色的蛇头骨放在唇边,尖厉的嘶嚎声直穿天际。
朱砂拧眉,提剑欲向那发声地攻去,她可以肯定幕后的人就在那里,然而就在这时四面八方不知从哪冒出的黑衣人又如蝗虫一般向他们攻来。
见此情景,柳千千从广袖中抽出一只玉箫,沉声道:“血煞令?修罗门好大手笔。”说完将玉箫放置唇边,诡异的音律让人战栗。
音攻,传说中以音律杀人的邪门武功,早已绝迹江湖,没有人会想到邪医是音攻高手,靠近柳千千的黑衣人还未出手便颓然倒地,心脏处都似被利剑刺穿,血肉模糊。
朱砂娥眉轻挑,“千千,有没有说过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柳千千指尖微转,瞪了一眼朱砂,“分头行事,各杀各的,放心,我不会托你后腿。”
朱砂不以为意,血煞令,不死不休,看来她需要保存实力,以柔制胜,闭目凝神,御气于剑,脚下生风,冲入大片黑衣人之中,利用八卦步法,身形诡异飘忽,让人捉摸不到,迷惑对方视线的同时瞄准对方死穴,回身出剑,必是剑无虚发,剑刃划过,血珠翩飞犹如雪花纷纷而落。
暗处的鬼面人眸子积聚惊天怒气,“流风回雪?难道他已经练到了第五层,这怎么可能。”
刺星听着鬼面人的怒吼,心中亦是惊奇不已,据说从来没有人能在甲子前练成凤凰诀第五层流风回雪,于是试探道:“尊主,我们是不是?”
鬼面人眼神更加阴沉,片刻嘴角勾起道:“刺星,发‘丧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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