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柳西槐疑惑时,忽然看见美丽女师一挥她那根奇怪的棒子,那些枯草忽然燃烧了起来。柳西槐吓了一跳。没过多久,那堆枯草全部烧为灰烬。
美丽女师又一挥她的那根棒子,那片铺着一层枯草灰烬的地面忽然开始钻出细细的嫩芽,并迅速成长为青青绿草。
柳西槐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这不正是上层的魔法吗?难道她手中拿的那根奇怪的棒子竟然是魔法棒?
美丽女师背对着柳西槐,忽然轻声的说道:“野火可以烧毁枯草,却阻止不了新生。”说完她连看也没看柳西槐一眼便走开了。
柳西槐一愣,这句话似乎正是对自己说的。野火?新生?难道自己真的可以在苦难中重生?柳西槐越来越觉得这个年轻的女师不简单。
吃饭时,那个胖胖的三师兄忽然拉了拉柳西槐的手说道:“虽然你不会说话,但我还是要给你介绍一下。坐在上面的这位天仙一般的人物就是我们的师父,大号‘夕雪’,你可以叫她‘雪师’……”
夕雪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老三接着指着那位大师兄说道:“他就是我们的大师兄,姓‘张’,名‘志玄’。你别看他整天衣冠楚楚的,长的一副青年俊生的模样,其实他这个人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只会……”
他还没有说完,大师兄张志玄早已听不下去了,把手中的筷子向老三扔了过来,打了个正着,老三“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张志玄笑骂道:“我让你这个臭小子胡说!”
老三摸了摸头,正儿八经的对柳西槐说道:“看到了吧,今天还算好的,平时他扔的都是菜刀!”
张志玄被气了个半死。
夕雪微笑道:“老三,你想说的话就好好说,别老是诋毁你大师兄。”
老三嘿嘿一笑,对着柳西槐的耳边轻声说道:“师父她老人家总是这么偏心,我在这里最没有地位了。”
虽然老三是对着柳西槐的耳朵说的,又说的很小声。可是夕雪是何等人物,别人听不见,她还能听不见。她把筷子往碗上,面色微寒,道:“老三,最近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老三知道夕雪生气了,立刻陪笑道:“师父,我看每次吃饭的时候气氛都是这么压抑,想要气氛活跃一下嘛。”
小师妹抿着嘴笑道:“三师哥,每次大家都让你气的半死,气氛怎么能活跃的起来嘛。”
老三瞪了她一眼,道:“没规矩!我是你的师哥,我说你是应该的,你说我就不行。整天没大没小的,越来越没规矩了!”
小师妹横了他一眼,低头吃饭。老三接着向柳西槐介绍道:“这位是二师兄,你别看他瘦的跟小鸡子似的,其实他的身体很好的。”
二师兄咳了几声,笑道:“三师弟,你又在拿我开玩笑了……咳咳……”
老三看了一眼威严的师父,笑道:“哪敢,哪敢。我们的二师兄是一个奇才,论智慧,他只比我低那么一点点……”
小师妹扑哧一笑,嘴里的饭也喷了出来。
老三瞪了她一眼,怒道:“笑什么笑!你一个女孩家,吃饭也没个正经样子,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小师妹脸一红,叫道:“师父,你看他……”
夕雪微笑道:“你三师兄在跟你开玩笑呢。”
老三得意一笑,接着说道:“二师兄的名字叫‘尹水?’,是这样写的――”他用手沾了一点水,在桌子上写下了“尹水?”三个字,然后他又轻声说道:“其实中间这个字完全是多余的,你去掉之后念就更有韵味了。”说完偷偷的笑了起来。
柳西槐一怔,在心里默念道:尹?(饮食――阴虱――吟诗――饮屎……)差一点也笑出了声。
尹水?咳嗽了几声道:“三师弟,你再骂我……我也用筷子丢你了……”
老三嘿嘿一笑,说道:“二师兄为人大肚能容,襟怀坦荡,豪气干云,义薄云天,是我辈中学习的楷模,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情,拿筷子丢我呢,你说是不是?”
张志玄笑道:“老三,怎么又扯到‘豪气干云’,‘义薄云天’上了,你不要老是乱用成语好不好?”
老三故作惊讶道:“哇,大师兄你真是韬光养晦,虚怀若谷啊,真是令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杂碎心醉魂迷啊。”
张志玄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老三接着道:“好了,现在要介绍最后的一个重要人物。她就是――”
小师妹立刻把脸凑了上来,笑嘻嘻的看着两人。然而老三忽然脸色一变,严肃的对柳西槐道:“算了,这个人不介绍也罢,凶蛮彪悍,毫无长处,而且地位比我还低,你就当她不存在吧。”
“你――”小师妹气的狠狠的白了老三一眼,用力的揪了揪老三的胳膊。
老三立刻叫饶,说道:“看吧,我就说她凶蛮彪悍了……”
小师妹又瞪了老三一眼,把目光转向柳西槐,轻声道:“我叫‘冉潇潇’,排行老四,入门最晚。”
老三拍了拍手道:“好了,介绍完毕,大家用餐吧。”
老大笑道:“有一个人你好像忘了介绍吧?”
老三一惊,环视了一下四周,摸了摸头茫然的道:“还有一个人,是谁?”
小师妹冉潇潇笑道:“大师哥,人家三师哥境界可不同我们了,他已经达到了忘我的境界,像我们这些修为低的人只能是望尘莫及啦。”
老三恍然大悟的一拍头,道:“哎呀,居然把最关键的人给忘了。我姓‘赵’,大名‘飞龙’,就是飞龙在天的‘飞龙’!我有一个震惊四方的响当当的名号――黑蛟龙!我能在水中生活七天七夜,生吃鱼虾,面不改色!”
柳西槐一惊,这本事还着实不一般。哪知冉潇潇捂着嘴笑道:“三师哥,你到底还让不让人吃饭啊,当心牛皮被你吹破了。”接着她扭头向柳西槐笑道:“你别听他胡说,他这条黑蛟龙在水里连三个时辰也待不下来,还什么生吃鱼虾面不改色,简直是胡说八道。”
老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潇潇,我看你是女孩子才由着你任性妄为,你以后再敢来扯我的台,我就对你不客气。”
夕雪道:“好了,别胡闹了,赶紧吃饭吧。”
大家都静了下来,开始吃饭,唯有一个人却双手抱臂,端着在桌子前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一动不动。
冉潇潇疑惑道:“咦,三师哥,你为什么不吃饭啊。今天的饭菜可是你自己烧的,别说什么不对你胃口了……”
赵飞龙叹了一口气道:“唉,吃不下啊。”
冉潇潇又忍不住问道:“你又怎么了,为什么吃不下?”
赵飞龙又叹了口气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我们明月国奸佞当道,国力日衰。像我这样忧国忧民的爱国志士,怎么能不担心。唉,饭菜虽有味,我心诸般苦――”说到这里,他尝了一口菜,接着叹道:“食不甘味,如同嚼蜡……”
冉潇潇再也忍不住,扑哧一笑,一口饭全部都喷在了二师兄尹水?的身上。
“对……对不起啊二师哥,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三师哥他老是惹我发笑。”
尹水?苦笑着摇了摇头。
冉潇潇端着碗站了起来道:“以后我不跟三师哥在一起吃,哼――”她真的端着碗走开了。
张志玄笑道:“老三啊,拜托你老以后就不要再折磨我们了。你不吃我们还要吃呢。你什么忧国忧民啊,昨天晚上你一个人吃的比我们加起来的都要多。你今天吃不下我看是因为你昨天肚子里的饭菜还没有消化完吧?还什么心中诸般苦,我看你每天过的比谁都开心!你每天少吹点牛,少说点话不会死吧?”
赵飞龙嘿嘿一笑,道:“大师兄,师父的话你又忘了,吃饭的时候少说话。”说完他端起碗来立刻迅速的吃了起来。
夕雪苦笑着摇了摇头。张志玄叹了口气,大家都开始吃饭。一段时间之后,桌子上只剩下了两个人。
赵飞龙吃惊的看着身边的柳西槐道:“喂,不是吧?你整天不说话怎么也要吃这么多饭?”
柳西槐没有理他,吃过饭之后便在外面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睡觉。其实他根本睡不着,只是想找一个地方好好的静一静。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令他难以接受的事。大哥的死,陈紫寒的死,让他觉得其实活着真的很没意思。他这一躺便是半天,直到天黑要吃饭的时候大家才找到他。
一连几天下来,柳西槐便过着这般的生活。一句话也不说,吃完了睡,睡完了吃。大家都开始叫他“小哑巴”。他经常会想起自己的父母,只是他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把对父母所有的思念都放在了养父养母的身上。他也经常会想起陈紫寒,那个为了保护自己而跳崖自尽的女子,已经深深的在他的心上刻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痕迹。他的手里会经常的攥着父亲留下来的那条写着血字的字条,和那块陈紫寒送给她的香巾,偷偷的流泪。
晚上的时候,他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赵飞龙的呼噜声擂的震天响。他便穿上衣服,爬到屋顶上去看星星。他忽然觉得自己变的寂寞了,不想对任何人说话,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夜里,他一个人躺在屋顶上,看着满天的星星,总是能一夜看到天亮。晚秋的风很凉,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山老林的夜晚,草尖日渐飞白,寒露几乎凝结成冰。柳西槐躺在屋顶上一动不动,任凭晚秋深夜的寒意向他袭来。
这些夜晚,他忽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有一个房间里总是亮着烛光,而且烛光往往到凌晨的时候才开始熄灭。他知道那个房间是夕雪的房间。并且他曾无意间听赵飞龙说夕雪很少让人进入到她的房间。所以她的这些徒弟们也不知道她的房间里到底摆放了什么宝物。
看着这深夜里一直亮着的烛光,柳西槐暗暗的想:难道她竟也和自己一样的睡不着?难道她也和自己一样,心中暗藏着苦痛的秘密?柳西槐常常会看着那一屋子的烛光发呆,恍若在梦中。
这一晚,柳西槐又躺在屋顶上,看着满天的星光发呆。忽然听见下面有轻微的响动。他立刻从屋顶上坐起来,向下面看去。只见一白衣女子,披着星光与月光,正在挥剑在月光下翩翩而舞。柳西槐一怔,知道这种舞蹈是民间极为流传的“剑舞”,如此在月下舞来,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那女子似乎已经发现了柳西槐的存在,停下剑舞,扭过头,向屋顶上的柳西槐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