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后的九姨娘重获宠爱,那风头犹胜怀孕之前,大太太和众姨娘虽然恨不得生吃了她的肉,可碍于陈老爷早早的下了话,凡是伤害九姨娘的被他知道了决不轻饶,一干被嫉妒烧红了眼的女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敢稍有微词。
明的不能来暗的防不住,这些女人不知道从哪得来的阴损法子,八个人缝了四对小布偶,上面写了如烟的生辰八字,日日关起房门来对那小人极尽折磨,针扎火烧手打脚踹无一不用,不知道是她们的诅咒见了效,还是那如烟福祉薄,反正从那时候开始,九姨娘就再没受过孕,也就更不可能为陈老爷添个男丁了。
陈老爷虽然有些遗憾,但到底儿子女儿的生了七个,对于当爹的期盼也就不再强烈,对九姨娘再能不能生育也不甚在意,还是一如既往的把如烟宠上了天。
如果不是陈老爷放了京官,这种一枝独秀八家悲的戏码还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时候。陈老爷接了圣旨匆匆忙忙的上京赴任,却忘了家中那帮安静如小绵羊的妻妾其实是一帮大灰狼,没有在临行之前把九姨娘安排好,成了他一生最大的憾事。
陈老爷这一走,大太太成了府中的老大,被一个丫鬟出身的贱蹄子压制了十年,她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报复机会?十年里只能私下里想想的各种恶毒法子如今有了机会施展,大太太喜得差点不能自抑,只恨不得立时就把如烟那个小贱人拉过来看看她在自己脚下苦苦哀求的嘴脸。
如烟一个不查让靠山急匆匆的跑了,知道这么多年自己独霸宠爱早就犯了众怒,如今犯在那帮毒妇的手里绝对讨不了好去。思前想后,觉得与其便宜了那些毒妇,不如自己早早的了断了,也省的多受些折磨,主意打定了,一直被捧在手心里的九姨娘,穿上了新作的衣衫,戴上了最钟爱的首饰,竟是不等得大太太派人来拿,自个儿就了解了大好的生命。
大太太得了信儿,气的恨不得扑在那如烟的尸体上咬上两口,一腔的怒火没出去,又不能把死人弄醒了泄愤,不甘不愿之下,以得了疫病的理由一把火烧了九姨娘的遗体。
陈老爷安排好了京中的一切事宜,兴冲冲的跑回来接自己的心肝过去享福,却只得了九姨娘急病身亡的消息,一想到昔日如花的美人儿居然不声不响的死了,连个可供凭吊的骨灰坛子都没留下来,陈老爷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虽然知道一定是那恶毒的夫人做得怪,但人死不能复生,再加上自己刚刚得到提拔,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好出差错,只好忍气吞声,在留香园前撒了几把悔恨泪,扔下了一干眼巴巴等着进京的女人独自上路了。
箱笼包袱收拾了一大堆的大太太被晾在了老宅子里,差点就厥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等明白了自己男人已经丢下了他们娘四个的时候,陈老爷已经骑着高头大马直奔京城而去了。大太太思前想后,怎么都觉得这事要怪在已经死了的如烟身上,如果不是她,自己虽然时不时的吃点小醋,但也不至于闹到和老爷水火不容的份上;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为了泄愤一把火烧了尸体彻底和老爷翻脸;如果不是她,老爷就不会丢下自己独自上京!一切的因果皆来自如烟,可如烟如今连骨头都没处找去了,大太太就是有再多的气也没处撒了。
不,谁说有气没处撒?那小贱人不是还留下了个贱种吗?大太太突然想起了一个最佳的出气筒,那就是年方十岁的陈梦瑶。
小小的陈梦瑶娘死爹不见,转眼就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变成了大娘的眼中钉,成了大太太和自己娘亲争斗的牺牲品。小小的七小姐不知道娘亲的死去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她就被人从留香园赶了出来,住到了往日用来存杂物的寒园,不止如此,她的那些漂亮衣服,稀罕的小物件儿,都被大娘拿去一把烧少了个干净,如果不是丫鬟胭脂拼死抢个个仆妇的箱笼出来,只怕她连能遮体的衣物都找不到。
如此过了三年,春风得意的陈老爷再没有回过老宅子,中间却把已经成年的大少爷和二少爷接到了京城安排了亲事,对于留守的大太太,却是提都没有提上一句,甚至连两个儿子的婚事也没有让她去主持,只是打发管家来知会了一声。
如今陈老爷好不容易被两个儿子劝得动了心,想回老宅子过年,如果大太太再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他不高兴,那她这一辈子恐怕都要孤零零的在这里度过了。
大太太想明白了轻重缓急,才有些不情愿的松了口:“嬷嬷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如果那不入眼的小蹄子借机告状,那你我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李嬷嬷轻斥:“太太您怎么这么糊涂!那七小姐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就算她知道了当年您和她娘的那点恩怨,可七姨娘到底是自己寻了短见,这事原也怪不到太太身上来,如今您把她从寒园里接出来,给她吃给她穿,让她过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那七小姐还不对您感恩戴德,哪还会在老爷跟前告状啊!”
见大太太还是有些犹豫,李嬷嬷只恨不得上去一个巴掌扇醒了她!
“我的太太呦!你还看不明白吗?那七小姐身边的胭脂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听听她说的那些话,如果被多嘴的人传到了老爷耳朵里,依老爷的脾气,还不立马甩着袖子回京城了?您难道就真的甘心一辈子留在这里,看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狐媚子占着您的位子在京城里耀武扬威?”
大太太这才真正的着急起来,她瞪圆了眼睛拉住李嬷嬷的袖子急急的追问:“真的?那个狠心的他真敢一辈子把我留在这里?李嬷嬷,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李嬷嬷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当务之急是先把七小姐安置好了,虽然事情过去好几年了,但难保老爷不想起来。看那胭脂的行事就知道七小姐是个聪明人,太太只要对她好些,相信她会念着您的情分。只要她能借着故去的七姨娘博得了老爷的欢心,再从旁为您说上几句好话,依老爷当年对七姨娘的情分来看,您上京的事绝对能成!”
大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和如烟那个贱人斗了半辈子,临了自己的出路还得落在她留下的贱种身上,这口气,想想实在是咽不下去!
李嬷嬷怎么能不知道她的心病,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适时的添了一把柴:“想想三少爷和表小姐的婚事,如果老爷向以前一样私自做主让三少爷娶了京中的小姐,您要怎么给舅老爷一个交代?好歹把老爷哄的高兴了,这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是啊,当初把玉珍那丫头接过来,就是图个亲上加亲,想把她许给三儿世贤。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都是京中的贵小姐,成亲的时候就没有拜见过自己这个婆母,想来就算自己顺利的跟着老爷上了京城,只怕想压住那两个也是不容易的,如果世贤的媳妇再不找个亲近的,那她以后在陈家可就孤立无援了。
想到了这些,大太太终于决定暂时把自己和那死人的恩怨抛在一边,无论如何,她都要先讨了老爷的欢心才是,只有那样,她才能风风光光的带着三儿上京,才能体体面面的到京中陈府当家,如果没了老爷的支持,那这一切都将变成一场空谈。
李嬷嬷眼见她的脸有阴转晴,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暂时解开了大太太的心结,不由暗暗的松了一大口气。
“老爷都三年没回来了,太太您看是不是该好好的规制一下宅子,也好添些喜气?”
打量着大太太的脸色,李嬷嬷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埋在心里的打算。
解开了心结的大太太一时之间容光焕发,好似已经看到了自己高坐正堂,下面跪着恭敬的仆妇的情景,心情大好之下,对李嬷嬷的话立即表示了认同。
“好,是该好好的修整修整,要让老爷也看看,他不在的这几年里我不但没有怀恨在心,还把这老宅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到那时候他不是对我更加的感激了?修,不但要修,还要请人大修!”
听到这些,李嬷嬷的皱纹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是,太太说的对,但就是庆贺老爷高升也该好好规整才对,可惜当年老爷急匆匆的就走了,不然府里一定要修葺一番才能配上他如今的身份!”
这几句不着痕迹的马屁更是拍对了地方,说的大太太细长的眉毛差点没飞起来。
“李嬷嬷,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对了,你不是有个有个侄子专门给那些大户人家修葺房屋吗?我看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修整园子的事干脆就交给他吧,好歹是个知根知底的,用起来到底放心些。”
李嬷嬷做了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又是规劝又是引导的,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如今不用自己开口大太太自己就提出来让她侄子来修葺园子,简直就是瞌睡遇上了枕头,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心中狂喜,面子上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大太太您能看上他远是他的福气,只是这隆冬寒天的,修葺房子原就有些困难,再加上那猴子接这样大活的机会也不多,难免有些经验不足,只怕是到时候耽误了府上的事。”
大太太斜睨了她一眼,却是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来,不由的笑骂:“你这婆子越发的成了精了,是不是怕我舍不得银子才提前放出话来?也不看看我这是什么人家,还会缺了那几个小钱?你只管叫他多多的找人,缺什么尽管到账房去要,大冬天不修房子,哪有这样的说法?我还就不信了!”
李嬷嬷连声告罪,又是讨打又是撒赖的,几下就把大太太都得哈哈大笑,修葺房屋的事,就在主仆的笑语中敲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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