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淝水对弈翁(4)
作者:男儿落魄亦自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998

渔阳公安局的食堂很不错,饭菜的味道都比较浓厚,乔南松出医院的时候吃了两块陈醋一样酸的桔子,眼下胃口正开,和孙梁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躲开领导的视线,两荤两素四菜一汤加上十二个馒头,不到十分钟风卷残云完毕。

孙梁用手背一抹嘴角,从口袋里翻出一包双喜来,看了看又揣了回去摸出一包红河88,笑道:“没办法,部队上的工资也就那么点,平时老家来个人就用双喜,自己抽红河,不习惯双喜那股味道。”

乔南松借着他的火点着了烟,扫一眼低头沉默吃饭的大小领导,笑道:“正常!不过要当最牛叉的兵,这烟还是少抽,最好不抽。”

孙梁不以为然道:“这你可就说错了,当兵哪有不抽烟的,这玩意儿提神。”

乔南松撇撇嘴:“嗯,是提神,给目标提醒留神!”

孙梁一愣,瞅着烟盒道:“这怎么说?”

“烟抽多了会咳嗽,执行潜行任务的时候一点动静都可能让你功亏一篑。”这句话不是乔南松说的,是宁夏。她不耐烦和一群沉默着似是古代皇帝赐宴一般的领导席位,加上饭量也很小,三两口扒拉完看着乔南松和孙梁躲在角落里颇是自在,虽心里恼恨,转念一想以后收拾那可恶的家伙,心里便舒坦了很多,旋起身走了过来。

孙梁急忙起身,宁夏看乔南松懒洋洋靠着椅子居然还发出舒服的叹息,脸又是一黑,哼道:“坐吧,你该学学某些人,目无领导散漫成性。”

乔南松心里存了躲着这疯女人的心思,对她的挑衅自然不接话,闭着眼睛想了半天,突然站起来道:“孙队,借你的狗窝一用。”

孙梁小心翼翼看宁夏的脸色,赔笑道:“是要吃药么?这儿也有开水,你等等,我去给你弄一杯来。”

说完,他彷佛椅子上有倒刺,一跃而起便往开水房奔去,宁夏沉着脸道:“乔大主任,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对我――咳,难道你不觉着应该态度好一点向我赔礼道歉?”

说完,她居然少有地哼哼两声,乔南松心里觉着她现在的模样更接近于正常女人,但嘴上又不能招惹,干咳道:“那个,对了,你的人去哪儿了?他们应该是职业的吧?我觉着从组织性出发,宁政委应该请他们来主导抓捕逃犯解救人质的行动!”

那十二个军人,乔南松蓦然想起觉着他们不应该不参与到这次行动中来,兼之又不能去接宁夏的话头,眼珠一转想转移宁夏的注意力。

宁夏德尔目光刀子一样从来就没移开,乔南松眼珠骨碌碌转动,她心里一想便明白这人的心思,冷笑道:“是啊,我也奇怪了,他们不是来找你了么,你把他们藏哪儿去了?”

乔南松一怒,这女人疯起来可真要命,或许她这句话是无心的,但如果别人真要找茬,他有说不来那十二人去了哪里,事情可就麻烦了。

登时皱眉道:“宁政委,我跟你无冤无仇的,怎么你不依不饶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别以为别人都好欺负,心里有火拿头撞墙去,仗着祖宗萌荫拿我一个没权没势的人撒什么泼。”

宁夏大怒拍案而起,发现惊动领导那边,更是觉着乔南松仗势欺人的言下之意刺耳,勉强先压住火气坐下,咬牙切齿恨道:“你的意思是我仗势欺人?”

乔南松眉头一挑也不闪避她的目光,道:“按你想的,应该不是了。”

倘若他回答是或者不是,宁夏倒不会觉着怎么样,但他话里有话的刺激,激起了宁夏更大的怒火,手里攥住一双筷子,恶狠狠瞪了他半晌,觉着眼睛都酸了的时候,却忽然平静下来,嫣然一笑道:“好啊,我就仗势欺人了,但在我的理解中,我这叫做痛打落水狗,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想把我怎么样?”

乔南松一滞,嗔目结舌。

宁夏见他吃瘪,心里得意,往后一缩便靠在了椅子背上,得意道:“怎么了?有本事你也欺负我一回――咳,反正我就这样了,随便你怎么想。呀,你拿那么凶狠的眼光看我做什么?想打我?”

她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哪里还能看到冷美人的模样,就差在脸上写上你来求我四个字。

乔南松对她这耍赖的招数一时还真没了办法,但向她讨饶那是决计不可能,抽了抽嘴角哼道:“得意个鸟,要不是你祖上有点出息,就你这德行,我看渔阳的一些领导别说敬畏你,把你抓回家包……呃,那都是嫌满身是刺儿的。”

宁夏自然能猜到他所说的抓回家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得意起来的心情刹那落到最低谷,既是恶心又觉愤恨,也不管大小领导满地跑的场所,抓起桌布往上一掀便要发作,却被坐在旁边的乔南松一肘正点在胳膊肘处的麻穴上,手臂酸软,自然使不上力气了。

“得了吧,我说的是实话,你不爱听我也没办法,要闹,等我走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去。”自小吃过的苦便多了,宁夏对胳膊酸麻自然也不会忍耐不住,但刹那间的无力既让她掀桌子的举动落空,而后一条胳膊无味杂陈,另一只手自然便得去揉那条胳膊,稍稍感觉好了一点,乔南松一站了起来,便是再掀桌子,也砸不到他脸上。

“我跟你没完!”连番吃亏,这混蛋还这么冷嘲热讽,便是寻常的女人也按捺不住好脾气,更遑论宁夏,她暂且冷静下来,也为方才的冲动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个仇是越结越大不可不报,心想着在这混蛋面前直截了当用以前的手段报仇是指望不上了,好歹想起这恶人还只是个小喽?,扔下这么一句狠话,她便揉着胳膊恨恨地出了食堂门去。

乔南松也觉着有些出乎意料,赵立峰那种人他都能按捺住性子忍耐下来,这个疯女人来头更大,为什么和她交恶自己就冷静不下来呢。

女人,是最麻烦的一个劫,比天打雷劈的渡劫还要恐怖的劫!

心里嘟囔了这么一句,乔南松左思右想自己既不可能去给她道歉,这疯女人又不会忘掉这段,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了,索性心里一发狠,不再去想那么多了。

孙梁挤眉弄眼从开水房回来,冲乔南松暧昧并着两根食指,极其龌龊低声笑道:“你可真有勇气,咳,现在我就完全放心了。”

乔南松郁闷道:“你放心?放心什么?我说你是不是思想健康状况出问题了?”

孙梁嘿嘿笑道:“没,绝对没,那什么啊,吃好了吧?吃好了咱赶紧去训练场,现在轮换回来的人还都在,你自己挑选人手吧,要什么我供应什么。”

说到正事,乔南松便肃声道:“先别急,如果逃犯还有别的目的,今天晚上肯定有动作,最新的部署调整应该随后就来。对军人我不了解,挑选人员你来安排吧,原则你都清楚。完了让挑选出的人员好好休息,下午不用出去排查,用心把演武乡的地图记住,养好精神等待晚上出发!”

孙梁问道:“那你呢?”

乔南松想了想,道:“暂时也没地方去,指挥室里去了也是等待,还得看别人脸色,我去你办公室吧,正好先看看逃犯资料,完了在你那边休息一会儿,就等上面的命令下来。”

而后又笑道:“原本是打算到你那狗窝去了,想着你肯定没收拾好见不得人的东西,也就不让你们尴尬了。”

孙梁呸一声,心虚道:“这是你自己不去的,关我鸟事。好了,你们这些当官的,心里盘算的跟蜘蛛网似的,我也猜不到,反正你答应帮我们周旋的,这事儿就落在你头上了,我只管配合就行。”

乔南松一琢磨觉着不是这么个味道,待要反驳,孙梁拐着腿已经走远了,只好摇摇头,失笑道:“还真拿我当个人物了,好事坏事都往我头上推,好嘛。”

孙梁的办公室很狭小,一张文件柜子,一面红旗,一张办公桌,两张明黄色的靠背椅子,一台饮水机,再就是一张长沙发了。

等孙梁走后,乔南松躺在沙发上挑出逃犯资料来看,这一看,便保持不住原来的胸有成竹了。

专案组的专家已经对这一摞资料做出了整理,用重笔标出这十二人的主要经历和性格,尤其对每个人做出了分析,放在第一页的,便是疑似头子李平。

李平,现年36岁,宁西人,老家在与南亚某国接壤的地方,曾服役于某部队,入伍七年,入狱九年,为人重义气,曾在狱中任室长,擅长解决罪犯们的冲突。

在将近三页的资料中,乔南松首先看到的是上述这段话,然后是其人详细的犯罪情况和入狱概述,据称,此人退伍后从宁西跑到京城,户籍也落在这边,在长达两年的地下活动中,此人接触过黑枪支买卖,在参与一次火并中被敌人击伤而逃入渔阳,最终被关押在渔阳监狱。

而关于李平的家庭情况,这份资料却语焉不详,只说已和家人断绝来往,入伍后结婚的老婆和后来有的一个儿子不知所踪,在李平退伍的前几个月,他唯一的妹妹因为一次车祸丧生。

接下来的十一个人,有生意人,有涉黑的混混,也有曾经的政府工作人员,这些人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在狱中表现良好,甚至还有几个从长期减刑的人员。

在这十二个人中,李平的刑期最长,原本要稍微短一些,中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延缓了好几年,而且乔南松不解的地方在于,这个李平原本在九年前一审判决中是无期,后来又改判有期,其中出了什么问题,资料上并没有说明。

宁夏给他的这份资料,是放在桌子上供霍利民看的,有几处地方已经被霍利民用红笔标了出来,其中最显眼的一处,就是乔南松同样不解的,李平被改判的这两点。

什么人对当初的审判做出了影响?后来又是什么人对他的刑期又延长了几年?

“可惜这只是冰冷的资料,而不是鲜活的一个人。”乔南松叹了口气,将那一摞资料让茶几上一扔,侧身睡在沙发上暗暗猜测,“这十二个人,只有两个是和李平犯罪性质相同的,这两人肯定是他的亲信,要不然单凭他一个人还威慑不住其他的人。那么,其他的几个人呢?和李平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李平能逃出来,要是想一个人悄悄远走高飞,想来是很容易的,但他带着十一个累赘,若非要利用,实在没有别的原因,这个目标太大了!”

忽然又想起医院里那两个光头大汉旁敲侧击打探渔阳县委的几个领导,乔南松目光又落到李平的资料上面。

语焉不详的家庭情况,诡异的前后数次判刑,还有只有一句话的关于李平妹妹出车祸死亡的疑团,让乔南松不得不怀疑李平出逃的动机。

如果说他只是为了逃出来,那就没必要让人深入虎穴跑到医院去打听消息,现在着急的是警方,他们只需要静待就行。还有,这十二个人里面没有笨蛋,无缘无故让他们再次进入渔阳城打探消息,如果李平要借此逃跑,相信他们不会来送死,究竟李平要做什么,能让他们放心地跑来打听消息?

正考虑着,眼前有些迷糊,乔南松摇摇头便想先睡一会儿,乔燕打电话过来了。

“回到电视台了?”乔燕前几天跟着摄制组去军营采风,这件事乔南松是知道的,昨天她说就这两天回去,眼下这个电话,乔南松猜测是回到家里才打的。

乔燕笑道:“刚回来呢,有点累,你下班没?”

乔南松道:“没呢,今天有点忙,下班晚一点。”

乔燕自是还不知道渔阳出了事情,和他说了几句,试探道:“你今天就没打算做点别的事情?比如说,出去庆祝一下啦。”

乔南松纳闷道:“好端端的,庆祝什么?莫非赵家要倒台了?”

乔燕嗔道:“我看你是过糊涂了,今天是你生日呢,怎么自己都忘了。”

乔南松一拍额头:“呀,你不说我还真忘了,看吧,你不在身边,我连自己什么时候过生日都不记得了。”

乔燕叹道:“那是你懒,刚才和妈妈打电话说呢,过了今天,你就又长了一岁了呢。嗯――我给你邮寄了礼物,肯定还没收到吧?”

乔南松讶道:“没有啊,要是收到了肯定记起来今天过生日了。”

乔燕似是有些羞涩,道:“那,你赶紧去看看吧,今天肯定到了的。”

想起自己一天没回人大办了,自失一笑道:“好,等会儿我下去就翻来信,这边比较忙,要是没时间的话我就不给你回电话了,记着天冷了要添衣服,我不在身边,你也要健健康康的。”

乔燕应了一声,又说了半会子话,挂断电话之后,乔南松打电话去人大门房问了下,果然有自己的邮件,心里想着一会儿去演武乡会经过,便没急着这一时半会。

睡到八点多,脚步匆匆的孙梁推门而入,叫醒乔南松便道:“逃犯又送信来了!”

半小时前,渔阳菜市场值班警卫室收到一封从窗外丢进来的信,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借道演武乡,想要人质活命,就把岗哨撤掉。如果发现有埋伏,发现一处,杀一个人质,杀光为止。”

草木皆兵的警卫室一阵慌乱,两个值班的民警不敢独自留下一个人,跨上摩托车便往公安局而来,就在十分钟前,那张嚣张的纸条被送到霍利民手中。

“上面怎么安排?”小心将电话调到静音,乔南松跟着孙梁往指挥室走,一边问道。

“马大元和指挥组保持一致意见,和肖庭?带队去了东面埋伏布置在通往演武乡道路上的警力,一部分撤回,一部分退到玉旗盟境内以防万一。”孙梁的脚步很快,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办公楼过道里。

“计划不变,让咱们的人收拾好武器装备和足够的食品清水。”乔南松扔下一句话就要进门,孙梁一把拽住他,道,“这明明就是个简单的布局,你还真以为逃犯要去演武乡?”

乔南松瞅着一片忙碌的指挥室,靠着墙悄悄喘了两口气,道:“就算逃犯要从东面逃走,也是要从演武乡出来才行。快点去准备,去晚了人质性命难保,另外,让咱们的人准备跑路,别调动车辆!”

孙梁还要再劝,乔南松不容他多说,一挥手跨进指挥室去了。

孙梁无奈,只好一边摇头一边暗暗期盼这人的逆向思维不要太出错,快步又往僻静处打电话去了。

乔南松一进指挥室,霍利民劈头便道:“你这个同志怎么搞的,第一梯队已经出发了,你好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乔南松还没来得及接口,旁边赵立武道:“战斗在第一线,想必乔南松同志是没这个能力的,第二梯队嘛,本来就是配合第一梯队的,我看让他去演武乡虚张声势给劫匪造成心理压力倒是可以胜任。”

霍利民沉着脸道:“这倒不必,不管怎么说,逃犯声称北面方向不能出现布置,万一试探过分人质出现伤亡,这个责任谁也承担不起。好了,第二梯队的医务小组已经被第一梯队带走了,你这个休息了一下午的负责人,就带着你的人等候调遣吧。”

宁夏忽然建议道:“县城有武警巡逻戒严,后面还有准备增援的人手,不如让第二梯队出去,就算出现在东面,逃犯看见他们也会更放心点。”

第二梯队就是内卫中队,人手不多,除了继续留在城里排查的,也不过几十个人,这样的部队放出去也没多大威慑力,霍利民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宁夏的提议。

乔南松做出兴奋的样子正要离开,陡然远处一声枪响,众人一惊,不片刻那边巡逻的武警快步跑了上来,先敬礼后汇报,道:“县委李敬尧书记的秘书遭到枪击,头部中弹,已经挽救不及了。”

赵立武忙问道:“老李……李书记人怎么样了?”

霍利民瞪了他一眼,那武警道:“李书记下午没回家,秘书也是接到他家里的电话外出寻找的时候中枪的。”

霍利民厉声道:“看清楚凶手是什么人了没?”

武警摇摇头道:“没看清楚,凶手很有狙击经验,从开枪到逃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几个领导环顾一圈,眼睛里除了愤怒便是无奈,五点多李敬尧接到家里的电话说要回家一趟,到现在居然失去了踪影,难不成又是那伙逃犯干的?

“好了,现在就出发?”被挤在外面的乔南松,好容易等到了孙梁,见他面色很是担忧,拍拍他肩膀笑道,“先等等吧,你给我介绍下李书记这个人。”

孙梁失神道:“你的意思是,逃犯和李书记秘书被杀有关联?”

乔南松眼前闪过李平的家庭情况尤其他的妹妹车祸一事,心里只是觉着古怪,也没牵强地往一块想,只是带着试试看的想法。

孙梁为难摇摇头,道:“这可就难了,我只知道李书记原来是南方当兵的,据说转业的时候是什么科长,不过他是津口市的人,儿子在北蒙自治区和津口两边捣腾生意,具体的可就不知道了。”

正在这时,远处又几声枪响,听声音是从东面传来的,喘息的功夫,喜形于色的大小领导从楼上冲了下来,不一会儿车子轰鸣,尽皆往东面去了。

“计划得改动一下,马上准备一辆车子,你在这里等上面的命令,我马上带人去演武乡。”乔南松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半晌,蓦然一跳快步往内卫训练场跑去,孙梁只好跟上,半路上被他叽里咕噜几句话一顿说,叹了口气只好先允了下来。

很寻常的面包车,里面能容纳八个人,乔南松窜上车,孙梁吹了声哨子,作训楼里奔出十二个身穿迷彩服的军人,脊背上背着背包,手里拎着枪支,箭步窜上车来。

“谁熟悉通往演武乡的道路,赶紧开车,记着从西郊绕道,最好能从侧面进入演武乡。”乔南松向孙梁做个放心的手势,回过头问了一声,拥挤的军人里钻出一个矮瘦小个子,笑嘻嘻道,“放心吧领导,要真该咱们的功劳,保准速度和隐蔽上出不了问题。”

乔南松一行刚走不久,留守指挥室的纪委书记刘晓军便接到巡逻武警的报告,李敬尧的尸体已经被找到了,就在刚才几声枪响的地方,只不过李敬尧的脑袋已经被人砍掉,若非刘晓军熟悉李敬尧萎缩的左手,他也认不出来。

这一次,巡逻队看清楚了凶手,背影看来和刘平很相近。

刘晓军暗叹一声果然,闭上眼睛示意将李敬尧的尸体抬走,微微摇头叹息,迈着沉重的脚步向指挥室里去了,他还得想奔赴第一线指挥营救的领导们汇报这件事。

别人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他刘晓军怎能不知,赵立武怎能不知,牛福林这个和李敬尧的酒肉朋友又怎能不知。

“人在做,天在看哪!”挂断电话的刘晓军仰面一叹,委顿在了椅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