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我,本无大志】
作者:卧辛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80

百姓和守营的三百军士正在打扫着战场,穿行在他们中间,一股刺鼻的焦臭味和尸体散发着的血腥味儿充斥着鼻息,与一路所见破烂残缺的尸体形成了异曲同工的效果,龚非脸色惨白,只觉脑中一阵眩晕,腹中也在不停地打滚。

生长了二十余年,他从未触碰过尸体,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但今天却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可想而知,这对他的心灵能有多么大的冲击。

余廉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看着龚非的举动,真是汗颜无比,这一路走来,但凡碰到树木墙栏,这位一计斩千雄的勇武参军都会很热情地扶上去美美地吐上它一阵。

龚非又释放了一阵,扶在旗杆上的手也已经开始有些微微颤抖,待腹中和头脑稍事平静之后,龚非才如释重负地直起身子,短短几秒钟,龚大参军的脸色竟然毫无血色,白如宣纸。

余廉连忙递过腰间的酒囊,龚非接过了酒囊,狠狠抿了一口,一口烈酒入腹,腹中一阵灼热,原本惨白的面颊也腾出了微醺的红晕。

余廉接过了酒囊放入腰间,担心地问道:“龚兄,你没事儿?”

开玩笑,你看我这样子像没事儿么?龚非摇头苦笑一阵,这才说道:“余兄,咱们再去山上走走!”

......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两匹战马阻拦了高琼城的去路,半落的晚阳下,两个美人儿冰冷的容颜绽放着诡异的妩媚。

“将军,看来咱们还没有败得太惨,要我看呐,咱们干脆就此剪径算了,有了这两位现成的压寨夫人,咱们也算赚了!”高琼城身边一名将校奸邪地说道。

高琼城脸上也露出了狰狞贪婪的笑意,眼前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美人儿倒是有一些姿色,光看着端坐在马上的柔美身形,便已经可以联想到她们在榻上**着身子痴迷地为自己衔弦吹箫时的**情景了。

高琼城心头一热,便对着身边的骑士令道:“好,兄弟们,给我冲上去将这两位小娘子拿下,本将就吃一些亏!要是谁抓住了她们,这两个小娘子就让谁先享用!”

十余名骑士闻言精神一振,目光都聚焦在了霜儿和丹阳身上,垂涎三尺地蠢蠢欲动起来。

丹阳和霜儿听到了高琼城这一番下贱的话小脸都噌地一下气的通红,丹阳沉声对霜儿说道:“昨日一战尚未分出胜负,今日我们再来比一比如何?”

“好,那个混蛋将军的狗头谁也别和我抢,本姑娘要定了!”霜儿咬牙切齿地应了一声,丹阳握紧马刀一蹬马腹,抢先说道:“那可不成,你我各显本领,这颗狗头能者得之,如何!”

“怕你不成!”霜儿唯恐叫丹阳抢了先机,马缰一挑,迅速跟了上去。

女人不能惹,盛怒的女人更不能惹,被言语激恼的两个小妮子像是竞技一般首先发起了攻势,高琼城一见,马刀一扬,十几名骑士也如虎扑羊一般迎了上来。

“哐,哐!噗!”三声未了,霜儿便手起刀落,一颗大好头颅应声飞起,骑士腔中一股鲜血涌出跌下马去,丹阳也毫不示弱,她可不像自己兄长一样从未杀过人,就在不久之前那个风雨夜,就是这个可人儿一路砍杀,带着兄长的尸体冲出了马贼的包围。

就在霜儿得意洋洋地缠斗之时,身边响起一声低吼,唰地一声,丹阳那柄马刀已经贯穿一名骑士的身体,丹阳手一松,加快马步,微一反身,便在骑士身后将马刀拔了出来,那股狠毒劲儿真是让人不寒而栗,见此情形,霜儿真是又惊又怒,手中的马刀也飞快地运转起来。

面对两个被激怒的美人儿,这些骑士俱都力不从心,此时的他们,已经成了霜儿和丹阳竞技的猎物。

高琼城惊呆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两位娇柔似水的女孩儿会这么凶狠,更没想到自己的部下同他们相比会比青草还脆弱。

十几匹马扬尘而去,地上徒留了十余具尸体,霜儿和丹阳挥着饱含鲜血的马刀一左一右向高琼城袭来,高琼城手中马刀刚刚举起,霜儿早已将马刀掷了出去,随即抽出腰间马鞭加快马速冲了上去。

丹阳也不甘示弱,就在董霜儿掷出马刀的刹那便快速奔上前去,二美争锋还在继续,可苦了这位光杆儿将军高琼城,“噗――”一柄马刀贯胸而过,高琼城身子一软,手中扬起的马刀便垂了下来,紧接着,丹阳的马刀和霜儿的长鞭已经双双定格在了他的身上,一拖一拉,很完美的配合,一颗硕大的头颅便顺势飞起。

一具无头尸体坠下马去,霜儿和丹阳同时瞪了对方一眼,霜儿小嘴一撇,气鼓鼓地道:“今天不算!我们打了个平手,以后再来!”

“丹阳恭候霜儿姑娘!”

......

残月已经慢慢升上山头,龚非与余廉并肩坐在山坡之上,龚非手提着酒囊,轻轻灌下一口,看着残月和点点孤星若有所思地默然不语。

余廉嘴角衔着一根枯草,淡淡地问道:“你真的不打算接受封赏?”

龚非摇首苦笑道:“杀人这种事我做不来,官途我也不感兴趣,我只想找一些稳定的事去做,那样心中才会安稳。”

原来,董寂借着高涨的士气偷袭了封锁幽州的敌军,两处军营被袭,致使赵修罗所部大乱,幽州城中的守军见势倾巢而出,打了一个十分默契的内外夹攻站,两个时辰之后敌军便溃败不堪,只能绕道赶往燕州,阴寿又顺水推舟一举夺回了各处军驿。

董寂功不可没,被提升为军主,余廉也被晋升为幽州治下幢主,而龚非却因为出身卑贱,不受阴寿待见,在董寂一番苦劝之下,授予了行军主簿之职。

但龚非根本不想再做那些出谋献策,仅凭一言便可杀千人的行伍谋士,他只想平平安安地活着,与世无争地活着,将来如果可以的话,取上一方妻室,感受着儿孙满堂的喜悦,安安稳稳终了此生。

“对,我不习惯这样的戎马生涯,或许安静才属于我!.......”

“屁话,现在正逢乱世,想找安静的过活谈何容易!”龚非一语未了,便被远远传来的一个声音**裸地打断。

龚非听到这个声音便已经知道是哪位了,除了那个一直盯着自己这颗脑袋的董大幢主之外,还能有谁?

果然,不远处,董寂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在龚非、余廉中间坐下,看着龚非那张心有余悸的脸,登时便明白过来,想及至此,这位战阵上如痴如狂又有些奸诈的将才脸色一转,换上了一副看着就让人生厌的笑容,一手搭在龚非的肩上爽朗地说道:“说实话,我很欣赏你打仗时的鬼点子,怎么?还在生我气么?”

“这个狠角儿居然会笑?”龚非仔细地重新审视了董寂一番,没好气儿地说道:“哪敢生您的气啊?保住了这颗脑袋我就要对您千恩万谢啦!”

“还说没气,哈哈,你呀!”董寂从余廉手中拿过酒带对龚非说道:“好,就算董某不对,今儿个,董某就用这借来的酒给我的袍泽兄弟赔不是!”

龚非撇撇嘴儿,悻悻地自牙缝中间挤出了一句:“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用刀逼过之后再来颗宽心丸儿?”

余廉心中一惊,生怕龚非的话会触怒董寂,连忙拉拉龚非的衣角,龚非却视而不见。

出乎余廉预料,董寂并不以之为忤,又是哈哈一阵大笑,然后仰头狠灌了一口烈酒,随即将酒囊强硬地递给龚非:“喝了这口酒,你我袍泽之间便没有任何嫌隙!”

龚非虽然心中对董寂当日的做法很不满,但却不是个不识抬举的人,是以董寂此言一出,龚非便爽快地接了过来,仰头也是一口。

月上枝头,山坡之上,三个带着微醺醉意的汉子相互依仗着,龚非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这位战争狂人不分你我的称兄道弟,饮月高歌。

董寂脸色涨红,醉醺醺地道:“龚兄,经过今日一战,我们也算是,也算是同生共死了,我董寂今日就跟你明说了,董某就是看上你的才能了!”

龚非抿下了一口酒,苦笑一阵说道:“我有才能?我怎么没看出来,今日一战纯属是个意外,如果换成是赵修罗,或是任何一个对手,咱们就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想想,我还是心有余悸,再有,我实在看不了那么血腥的场面,只想太太平平......”

董寂微眯着双眼道:“身处乱世,就算你不想看到又能怎样?丞相和蜀国公的大战一触即发,到那时举国上下都会陷入战火,你看不惯,如果离开了行伍,离开了军队的庇佑,说不准哪一天你就会跟他们一样,这个时候要太平,纯粹是扯淡!”

龚非还要再说,董寂已经坐正了身子,霸气十足地抢过话头:“不用多说了,龚非,你给我听好了,这个行军主簿,你是做也要做,不做也得做!还有,你这个兄弟,董某也交定了!”

龚非昏昏沉沉地指了指董寂,醉意盎然地笑骂道:“瞧瞧你,和让我立军令状时一个样儿!”

“哈哈,好,从今夜开始,你、我,余廉,咱们就是生死兄弟,同袍情义,天地可鉴!”

龚非无可奈何,董寂有勇有谋,又是武官世家,居然也不能免俗。

恰在这时,远处两匹骏马飞奔而来,三人回身望去,原来是丹阳和董霜儿赶了过来。

两个小妮子齐身下马,来到三个男子跟前,霜儿将一个殷红的布袋扔到了三人面前,董寂摇摇摆摆地站起身子,大着舌头问道:“霜儿,这是何物?”

“兄长,这是敌军头目的首级,我和丹阳姑娘一起取来的......”

“嗯?呱――”三个人回身看去,不禁啼笑皆非,地上一摊银光闪闪液体,身边余廉龇牙咧嘴地虚扶着龚非,而布阵有方的龚非龚大参军,这会儿被那个沾血的布袋一激,又开始了奔放的狂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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