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龚非授意下,璨宁还探听到了一个比较欣喜的信息,那就是这位来自这晋阳的黄姑娘家资颇厚,这次是专门来长安寻找在京师为官的夫君;璨宁收买的两个社鼠眼睁睁看着李进轩出门离开,便飞也似地通报了璨宁。
其实龚非早有安排,李进轩从前门离开,待避过了社鼠的视线,便绕到后院纵身一跃埋伏起来,吕筱和几名侍卫也早早潜藏到了宅院的各处通道。
璨宁易容已毕,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再看看院中灯火也已经熄灭,璨宁深吸了一口气,跨步走出了潜身的茶肆,来到了宅院围墙旁,璨宁左右窥探一番,见没人经过,心中也登时松了口气,凭借着自己那手三脚猫的功夫底子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院落。
璨宁压低身子,蹑手蹑脚地向那位黄姑娘的闺房挪动着,刚刚来到窗沿下,璨宁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吓了一跳。璨宁微微站起身,硬着头皮别过脸看去,就见一个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油灯,身形佝偻到夸张的老者缓缓向这里挪动着。
“谁呀?”一阵沧桑的声音传来,璨宁登时便是一个激灵,心里慌得不知所措,但这个时候如果出了破绽可就前功尽弃了!为了墨儿,为了自己的未来,璨宁牙一咬,暗自捏起了门旁的木棒,转过身迎了上去。
油灯在璨宁那张假面上掠过,老者这才轻咳两声,声音嘶哑地道:“哦,原来是邓管事啊?呵呵,老奴还以为是碰上了夜猫进宅呢!”
璨宁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场虚惊,一见有惊无恐,璨宁笑容僵直地道:“呵呵,哪有什么夜猫进宅,有邓某在不会有事的,老门子,快回去歇息!”
老门子慢吞吞地点着头,絮叨着离开了,璨宁喘了一口大气,见头昏眼花的老门子离开了,便一刻也不敢怠慢地叩响了那位“黄姑娘”的闺房。
宅院门房之中,几个人拼了命的忍住笑声,那位老门子一点一点地取下了胡须和邹巴巴的面皮,赫然就是将军府别将史龚非。
一旁身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董霜儿和丹阳掩着小嘴笑得前仰后合,龚非身旁的一身书童打扮的黄莲也是一阵羞笑。笑过之后,董霜儿扶着胸口不无赞许地道:“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扮起老头来也这么栩栩如生。”
丹阳也心有余悸地道:“是啊,刚刚那个家伙一抓起木棍,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兄长会被那个十恶不赦的贼人所伤。”
龚非挥手笑道:“我哪有那么容易就受伤啊,呵呵,对了,咱们别在这儿藏着了,待会儿还会有一条大鱼浮出水面,咱们得马上想一想接下来的对策!”
董霜儿坐正了身子道:“是啊,沈青公子那里已经准备就绪了,那只狐狸是逃不开了,但这个郑宣威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听说这个纨绔子弟还会一些功夫,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由于沈晴芳没有入住董府,是以龚非并没有将她的真实姓名告诉霜儿和丹阳,道出的只是沈晴芳的男性化名。龚非闻言若有所思地点头应道:“是啊,所以我才把你们两道手锏用在了最后,好了,你们戴上掩口布,潜到街角后,只要见到鬼鬼祟祟的家伙就给我狠狠的地打,打到半死为止!”
“嗯,那是一定,如果心情太好发挥不好全部实力,那我就把他想象成你来打!”霜儿津津有味儿地说着,龚非却是一阵讪笑“我有那么招你恨么?幸亏动歪心思的不是我!”
......
紧随璨宁之后,便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少年带着几个短衣汉子也跟了过来,那少年生的一副俊俏面孔,一双细眉桃花眼,面如冠玉,唇若丹涂,身材高挑犹似豆蔻少女。
这位便是那个纨绔子弟郑宣威,并不是每个败家子都长得歪瓜裂枣一般,这位郑二公子便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大帅哥,可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看着灯火渐渐熄灭的宅院和寂静诱人的春闺,郑宣威贪婪地舔了舔嘴唇,然后低声对身边的家奴道:“还算张六有点眼光,也知道那么一个青的万人枕打发不了本少爷,居然找了个初入长安的大家闺秀!你们说,这算不算是一堂二美呢?”
身边一个家丁点头哈腰地道:“是啊,少爷,这本是件好事,可老爷和大公子会不会因此迁怒于少爷你啊?”
郑宣威白眼一翻,没好气儿地道:“怕他们做什么,我有母亲和舅父撑腰,他们能那我怎么样?好了,时候差不多了,别等张六了,现在就开始行动,切记,千万别伤着我的小美人!”
一众家丁闻言闪身而去,开始了抢亲行动,郑宣威独自一人倚在巷口静候着佳音,一想到那位黄姑娘褪去衣衫,像剥了皮的白嫩花生一般伏在榻上,为自己吹箫弄竹时的**情景,这位郑家少爷便发自内心地生出一阵飘飘欲仙的感觉。
.......
黄姑娘闺房之中,璨宁叩响了房门,然后反身紧掩了房门,就在转身的的刹那,房中的灯火忽然间熄灭下来;璨宁本就心中有鬼,见状又是一惊,还道是自己哪里出了破绽。
就在这时,就听到床榻上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邓大哥快些过来,今夜怎么这么晚啊?奴家这里等的好苦啊!”
璨宁立刻就明白过来,敢情自己这番误打误撞还有一些意外收获!难不成今晚要财色兼收?想到这儿,璨宁也不做声,暗自抓紧了后腰上的短刀,快步来到了床榻边上,刚刚立住身子,便被一只秀手紧紧拉住,璨宁顺势坐了下去。
“邓哥哥,可想死奴家了!”一声娇嗔响起,璨宁也迅速拔出了短刀,阴冷地笑道:“对不住了姑娘,我可不是你的邓哥哥,我劝你还是不要声张,赶快把所有钱物都交出来!要不然爷爷我就.......”
璨宁话音未落,便觉身子被猛然拉了一把,顷刻向前一倾,本以为是这个小荡妇耐不住性子要成鱼水之欢,但马上,他就感觉出了蹊跷,倒在榻上并没有迎来香箫玉指,却被那位黄姑娘来了个釜底抽薪。
被一双玉臂紧扼住脖子的感觉可没有一丝**之感,他没想到那双虚若无骨的手腕竟然如此有力,缠的璨宁差点没窒息而死!
“咳咳!姑......”璨宁脸色通红地挣扎着,就在要张口求饶之际,到了嘴边的话却被一团棉帛硬生生塞了回去。
这时候,那位温文尔雅的黄姑娘终于开了口:“小毛贼,我看你还是别做徒劳挣扎了,乖乖的等着看好戏,没准还能看到一点令你惊喜的东西呢!”
开什么玩笑!那还能有什么惊喜,若是见了官,那我这条小命可就算是交代了!不行!璨宁还是一股脑地挣扎着,油灯又被点亮了,那位不知是何方神圣的黄姑娘终于现了真身,璨宁一见到那张自己盯了一天梢的面孔不禁一阵愕然,床头的这位根本就不是黄姑娘,赫然是南陈女将沈晴芳!
璨宁自知被人下了套,还道是郑宣威施的诡计,原本就不安分的身子又开始越发用力的挣扎起来。
沈晴芳生怕这个被扎成了粽子的小贼会造出声响,惊扰了外边那头下山虎,只得无奈地强行让璨宁休息一下,沈晴芳秀指探向璨宁后背轻轻几点,璨宁便眼皮一沉,浑然失去了直觉,沈晴芳看了看那张熟悉的面皮,不禁一阵佩服,璨宁的易容术真不一般,竟然与真实的李进轩如出一辙。
.......
“哧拉拉,哧拉拉”两声细微的响动,郑宣威正在作着自己一堂二美的美梦,竟对身边的响动浑然不觉。
“呼啦啦!呼啦啦!”黑漆漆的夜空闪过两道光影,郑宣威虎了一跳,四处观望了一番,见没什么特别,便自我安抚道:“是自己多疑了,哪会有什么鬼啊,呵呵,还是想想今晚怎么陪陪我那一房小妾!”
就在郑宣威回身准备寻个地方坐下来慢慢等候的时候,却猛然惊得打了一个哆嗦,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身影正悠然地矗立在自己的身后不远的酒幌之下。
郑宣威的观察力很惊人,眼光很独到,眼前这人虽然一身充斥着肃杀之气的夜行衣,但那窈窕的身段却没有受到丝毫的遮掩,据此观之,应该是个二八芳龄的美女,心头的惊恐立刻烟消云散,紧接着浮上的便是一阵窃喜:“看来老天待我不薄啊,哈哈,难不成自己今晚要一龙多凤?”
想到这里,郑宣威立刻来了精神,郑二公子站正身形之后,笑吟吟地道:“敢问这位姑娘这身打扮,是不是要行刺本少爷呢?”
“被你猜对了!”由于掩口布隔声,发出的声音很低沉,但却不难听出这就是一个妙龄少女甜美的雌音。
郑宣威晒然笑道:“那好,我就明说了,本公子虽然风流倜傥,但这身功夫也不赖,你有把握打得赢我么?”
“我一个人想要打赢你当然有些难度,但若是两个打一个呢?”玄衣少女话音未落,郑宣威立刻警惕地看向了身后,不知何时,自己身后竟然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出了一位装扮极其相似的人来。
郑宣威暗暗惊呼,从这两个人的身手来看武艺并不在自己之下,万一大打出手,自己很难讨到什么便宜!郑二公子眼珠一转,开始琢磨起如何全身而退来。
两个夜行美女也不多言,片刻之后便各仗一剑发起了攻势,几招下来,郑宣威便叫苦不迭:这两个美人到底是哪里请来的?剑法玄妙的让人叹为观止,对自己的攻势更是招招致命,若在这么下去,不出数合,自己便会死在这两朵牡丹花下!
正思考间,两朵绝色牡丹又将花瓣延伸过来,一双宝剑自左右旋转而来,有如两条青蛇吐信,配合的珠联璧合。
郑宣威只能闪身退却,自己虽然也是个武术家子,但双拳难敌四掌,在强硬的攻势下,郑宣威除了防御之外,根本插不上一点手脚。
郑二公子吃了苦头,便想到了自己的家奴,但就在他转身想要呼救时,却分明看到自己那十几个亲信家丁被一个粗狂大汉带领的三十几个百姓紧紧挟持在闺居的墙下津津有味地看起戏来。
郑宣威何等聪明,立时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但聪明归聪明,就是这短短的分心,自己已经歇斯底里地落了下风,一个措手不及,便有数剑袭上身来,衣襟顿时被刺得棉絮横飞,若是两军对圆,被刺了这么多剑早就不知死上多少次了。
郑宣威心有余悸地站在那,一双桃花眼泛着惊恐的目光,盯着前方这两位霹雳牡丹。
龚非的意思很简单,只是想顺带着给这位纨绔子弟一些教训,并没打算出手伤人,是以丹阳和霜儿只是怀着对墨儿的同情将这位花花公子羞辱了一番。
计策已经奏效,两个小妮子立时便全身而退,那名大汉也很识趣地放开了那些家奴,转身跑开了。只留下了恼羞成怒的郑二公子。
月色辉映下,放眼向巷口望去,郑二公子一身破衫烂衣,身边的空中更是一番“翩翩柳絮随风飘”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