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节 二探罗沙

陈氏豆坊

陈湘月低头在灶台上忙活，旁边的几座客人都是由阿亮在照顾。她时不时抬头朝马路上看看，现在是下午6：00，许多工厂单位都已经下班，街上的人和车都多了起来，她必须加快动作，不能让客人等太久。

“是这里吗？”

“没错，就这里。”

两个女声的一问一答引起了陈湘月的注意，凭着多年的职业经验，她确定其中一个女孩她是见过的。她抬起头，果然见两个身着解放军军服的女孩正在朝自己这边走来，却一时想不起来见过谁。

待两人走近，湘月礼貌地微笑道：“请问二位需要些什么？”

“湘月姐，不认识我了？”其中一个女孩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你是……”

“我叫姚露，是罗沙的同事，你好。”姚露友好地伸出了手。

湘月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用围裙擦擦手，也伸出手和姚露握了握：“哦，那天晚上我们见过面，好象还有一个同志。”

姚露的脸微微一红：“那也是我们一个同志。”

“哦。”湘月看向姚露身边的那个文静的女孩，“这位也是公安局的同志？”

“我叫罗虹，是罗沙的妹妹，也在公安局工作。”罗虹自我介绍道，“你好。”

“你好。”

两人握了握手。

“你们找我有事吗？”湘月不解地看着二人。

姚露推推罗虹，示意她开口。

“是这样的，”罗虹说，“我哥上次在你这里买的豆腐，我妈特别喜欢，我想再买一点。”

“是吗？你要多少？”湘月顺手拿起菜刀准备切。

“就这么大。”罗虹比了一下。

湘月切好一块，用纸包好递给她：“好了，给你。”

“谢谢。”罗虹接过来，闻了闻，很香，“多少钱？”

湘月推辞道：“都是朋友，干嘛怎么客气。你哥最近好吗？”

罗虹叹了口气：“他、他住院了。”

湘月心中一紧：“他怎么了？”

“他……他前几天去执行一个任务被特务开枪打伤。”

其实罗虹就算不说，湘月也能猜出几分来：“他现在怎么样，没事？”

“只是中了两弹，都不是要害部位，没什么生命危险，包扎好了，休息一阵就可以了。”看到湘月紧皱的眉头，罗虹补充道，“我哥以前经常负伤，没事的。”

“那就好。”听到罗沙没事，湘月也安了心。

“你能不能去看看他？”姚露试探道。

“啊？”湘月显得有些为难，“这恐怕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姚露反问，“你也是他的朋友嘛，再说，他现在可能非常想见你。”姚露说完，仔细观察着湘月的表情。

“好，我这两天抽空去看看。”

“说定了，我们走了，再见。”

“再见。”

云城人民医院

陈湘月一手提着一包水果在住院部的走廊里寻找着什么。经过一天的思考，她还是决定来看看罗沙，虽然她知道这样会很危险，李雷的眼线也许就在她的身边，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监视；可是她也知道，李雷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也不敢对自己如何；何况还有郑有才为自己罩着，他也不敢贸然对自己下手。这次来看罗沙，有两个目的：一是看他到底伤势如何；二是看看能不能问出些情况来。尽管这好象不太容易。

她走向那个刚从上下来的护士，礼貌地开口道：“同志您好，请问公安局的罗沙罗队长是不是住在这里？”

“哦，他住在2，203房间。”小护士回答道。

“谢谢啊。”

“不客气。”

和那护士道了别，湘月就提着东西上了二。

来到病房门口，房门并没有关紧，透过门缝，湘月看到罗沙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右胳膊上缠着纱布，左手拿着一个小石子，不停地往空中跑，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湘月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

“谁呀，进来。”罗沙的声音显得烦躁和无奈。

得到许可，湘月轻轻推门进来。

看到来人，罗沙又惊又喜，马上坐直了身子：“怎么是你？”

“快躺下，还病着呢。”湘月着急地嘱咐道。

罗沙见她这样关心自己，心中暗暗欢喜：“没事，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啊。”湘月把两包水果放在桌上，“这是专门给你买的。”

“你来就来呗，还这样客气干什么，太见外了。哎，你怎么知道我病了的？”

“是你们公安局那个姚露同志昨天下午专门跑来告诉我的，就是那天晚上你在我那儿碰到的那个。还有你妹妹，她们一块来的，让我来看看你。”湘月说到这里脸上竟有些微烫。

“她们怎么什么都说啊。”罗沙虽然嘴里有些埋怨，可心里却是乐滋滋的。

“怎么，你不希望我来看你呀？”

“没，没，你来，我，我高兴。”罗沙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湘月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轻笑起来。

看到湘月还站在一边，罗沙急忙道：“快坐，床底下有凳子。”

“不用了，”湘月摆摆手，“我一会就走。”

罗沙不禁感到失望：“你很忙吗？”

“不是，我……”湘月不好意思地低头搓着手，“我是怕打扰你休息。”

“我不困，睡了三天了，没什么事可做，实在无聊得很，你多待一会，陪我说说话，好吗？”罗沙恳求道。

“这……好。”湘月把凳子从床底下拖出来，坐在罗沙旁边，四周看看，“没有人来照顾你吗？”

“我妹在呢，不过她回家给我做饭去了，大概一会就来。”

“哦。”

罗沙突然感到口渴，起身去拿杯子，却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马上缩回了手。湘月见状，急忙把杯子递给他。罗沙喝完，冲她微微一笑：“谢谢。”

“不客气。”还以一笑，仔细打量他一番，湘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的胳臂好象还没好利索，后天就出院，恐怕……恐怕会留下病根，对身体不好。”

罗沙叹了口气，道：“这也是为了我妈呀。这几天我住院，她想来看我，可是她的身体又不好，来不了，只能在家里干着急。我早点回去，她也能安心嘛。”

湘月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还有公安局一堆事情，我不放心。”

湘月突然想起什么，说：“听你妹妹说你这次是因为执行任务负的伤，你真勇敢。”

“啊，哦，哦。”罗沙含糊道，他不知道如果湘月要是了解到他这次受伤主要是因为自己的卤莽和轻信，会不会在心里瞧不起他。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在乎这个女孩的看法。

“你怎么了？”湘月关心道。

“没什么，没什么。”

“哥，吃饭了。”罗虹边说边推门进来，看到湘月在这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湘月姐也在这里啊。”

湘月急忙从凳子上站起来，神情有些局促：“我路过，来看看你哥。”

罗虹看看哥哥，走到湘月身边，按她坐下：“你坐，陪我哥聊聊，他闷了好几天了。”

湘月坐在一边看着罗虹站在那里给罗沙喂饭，有些过意不去，起身道：“我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说完，不等回话，转身离开。

“哎，湘月……”罗沙想叫住她，可是房门已经关上，回头看看妹妹，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心中一阵苦闷。

“哥，谢谢我。”罗虹得意地说。

罗沙没好气地说：“谢你做什么？”

“要不是我去通知，那个陈湘月怎么可能跑来看你呀？”

“可她还是走了呀。”

“哥，这事急不得的，要慢慢来。”

“什么事啊？”罗沙一头雾水。

“哥，你别跟我在这儿装糊涂，妈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自己的事总是那么不上心。我看这个陈湘月挺不错了，如果你真的有那个心，就带回去给咱妈看看，好让她放心。”

“你说什么呢？”罗沙心里虽然对妹妹的话有些动心，可嘴上却不肯软下来，“现在公安局那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哪有时间想这些无聊的事情啊。”

“你这是借口，就是不想咱妈放心。”罗虹嘟着嘴说。

“瞎说什么呀。”

“对了，哥，局长今天找我，让我转达给你一些事情。”想起早上江文天和自己的谈话，又想到哥哥住院这几天的情绪，她不得不小心一点，省得他把火发到自己头上。

“他说什么？”罗沙激灵一下坐直了身子。

“他说你后天出院之后先回家呆几天，把身体休养好了，一个星期后再去公安局报到。”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暂时由黄远同志代替你主持侦查队的工作。”

“这怎么行？”罗沙说着就要下地。

罗虹拦住他，急问道：“你干什么呀？”

“出院。”罗沙甩开她，拖着受伤的胳臂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去。

“后天才能出院，你这个样子医院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我不管，我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罗沙坚持道。

“哥”拦不住哥哥的罗虹叹了口气，终究是不放心，急急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