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警钟长鸣,牢记国耻!感谢书友“高原雪貂”的支持!)
傍晚的长江上游警备司令部mén口人如cháo涌,受邀而来的各方宾客恪于山城地形大多乘坐滑竿、软轿前来赴会,各军将领如张敬尧、李长泰、吴新田、田树勋、王汝勤以及石铿的手下败将陶云鹤、刘湘、夏文荣,以及地方士绅名流都在宾客之中。[第](http://wWw.-..)
每每有客来到递贴,站在mén口的司令部副官就会高声通报,内里立时就会有适当之人前来接待、引路。一切都有条不紊、忙而不luàn。
石铿穿着一身没有勋章的光板少将制服,被xiōng前金光闪耀的曹锟强拉着招呼来客,不知底细的旁人一眼看去,多半会以为他是曹锟的少将副官长,待听了曹锟介绍之后,这才连呼“久仰”、“失敬”。这般子来来回回乏味的很,却又不得不强打jīng神应付之。话说“有来就有往”,“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曹锟这人着实不错,为了得到石铿的忠心可谓不惜血本、不计前嫌甚至可以自降身份去书寓里厮hún,还掏了5000大洋的买huā钱,对石铿几乎算得上是有求必应、关怀备至。甚至于李炳之的事情,也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第十三hún成旅旅长才得以解脱软禁,成为今晚的宾客之一。
曹锟够朋友,石铿就不能不帮衬着招呼客人。
大mén口的副官高喊一声:“宋育仁先生到!”
“哦哟,此公怠慢不得!快、快!铁戈,咱们去迎接着。”曹锟整整衣冠,招呼了石铿迎到mén口,只见一位身穿长衫、年约六旬、面容清矍而双目有神,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风范的老者在一位中年西服男子的搀扶下跨过mén槛。
曹锟抢先几步,侧身扶住老者的胳膊,堆砌起一副极端恭敬的姿态、神情说:“宋芸老来了,晚辈曹锟顿觉蓬荜生辉,受宠若惊呐!您老慢点、慢点,我搀着,我搀着。”
老者停步,微笑拱手道:“曹大帅客气了,老朽老矣,当不得大帅如此啊!”
“铁戈,来,见过宋芸老。”
“敬礼!”石铿一个立正举手礼后,朗声自我介绍道:“晚辈石铿,忝任中央陆军第四hún成旅旅长。”
老者问曹锟:“这就是奇袭江津而秋毫无犯的石铿?陈二庵发表的四川第一hún成旅旅长石铿?”
“回芸老,正是。”曹锟对老者极是尊重,一句一弯腰地说:“如今啊,民国恢复,两军兵戈停歇,各地服从中央,护**各部也会逐一整编。石铿以其赫赫战绩名垂护国战场,堪称良将。故而,中央量其才而授之于第四hún成旅少将旅长之职,今日晚会就是给石铁戈授勋五位而设,请您老来,正可见证川人中又出一员战将矣!”
从曹锟的态度言语中,石铿虽然尚不知老者身份,也知其名声人望定然不菲。
“嗯。”老者点头看向石铿,道:“中央能视南北为一体,此乃国民之福!石将军青年俊杰,战功卓然而不扰地方,江津、永川、荣昌、合江四县对将军所部多有美誉,此乃桑梓之福!但愿吾国府能在消弭内争之后致力于民生之恢复,国家之图强,湔雪中华前耻。”
“芸老说的极是,请。”曹锟亲自领着老者一行步入前厅,石铿趁机退后两步,找到王承斌询问老者来历。王承斌一脸奇怪之sè说:“铁戈你是川人,莫非连宋育仁、宋芸之都没听说过?”他见石铿一脸茫然,这才想起一节,乃举手拍额道:“忘了,忘了,你是自幼在海外求学,当然不知了。此老乃是有名的维新人物,甲午年任英、法、意、比四国公使参赞。得悉黄海一战失利后,曾在英国募集资金筹组一支洋舰队,准备偷袭日本。后因清廷媾和而作罢,愤然辞职回乡举办实业、教育、报刊,乃是川省商、学、舆论界的领袖人物,时人称为‘川省开眼看世界第一人’就是此老。当今重庆有名的《渝报》,也是宋芸老所创。铁戈,今后你以一旅之兵留川,如能得此老照应,胜雄兵一万且不止!”
石铿留了心,寻思着择日一定要拜访此老求教。
副官在mén口高唱:“李炳之将军到!”
进mén的李炳之一眼就看到石铿和王承斌,不知是因为王承斌也带兵包围他还是别的原因,他径直赶到石铿面前,亲热地拉了石铿到一边无人处,连声道:“老弟,老弟,这次要不是老弟出手相助,我恐怕永无翻身之日了!”
情知曹锟只不过是在王士珍的压力下释放李炳之,又顺水推舟卖了一个人情给自己,如此而已。石铿哪肯居功,忙摆手道:“虎臣兄,此事还是因你未雨绸缪,预作了打算,得力者是北京的王公!”生怕李炳之追问三团和山炮营的事情,他又急忙道:“不知上面对第十三hún成旅的处置如何?”
李炳之一脸欣喜之sè,说:“上面说此乃因袁大头的滥命而生的一场误会,如今陈二公已经到了宜昌,准备就任湖南督军,第十三hún成旅余部也将开到宜昌整补,然后跟随陈二公去湖南。”
“那就好。”石铿想了想,与其被人追问,不如自己坦白,免得被动,就说:“贵部第三团、山炮营……”
“不说这个!”李炳之摆手道:“千万别说!”看了看左右确实无人后,他又压低了声量说:“战损,战损!这事只能说是战损,上面自然会设法补足。要是你说了出来,曹锟、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铁戈,你明白了吧?”
靠!老子还白担心一场!他娘的,有北洋这棵大树罩着多好!?不过,吃了人家的部队、装备,石铿还是颇觉过意不去,又说:“虎臣兄,重整部队有啥困难你尽管开口,如今石铿也是中央陆军了,必定竭尽全力协助老兄重振雄风。”
“你有这个心,老哥我就知足了,没看错人呐!”
“虎臣兄,今后你要与冯、曹多亲近一些,段总理那边也不能疏忽了,倒是陈二公嘛,我看……说不好听点,他劝袁世凯退位时言语过jī,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包括今天的段总理。因此,他估计当不了湖南督军。”
“你听谁说的?”李炳之大为惊奇,自己是接到王士珍的密电才知此中情由,石铿在北京无根无底,消息从何而来?莫非,他和曹锟的关系真的走得那么近了?
石铿情知自己的话过了头,忙笑道:“老哥,这事你就别追问了,再问,我就说是我猜的。”
李炳之微笑着指点石铿道:“好你个石铁戈……我不问了,哎,你那点编的事情办得如何了?此事越快越好,千万不能拖延。”
石铿扼要把今天议定编制的事情说了,李炳之连连点头,说:“王、马二人没有méng你,看来曹仲公和段总理都很看好你啊。这事要落到别人头上,难办。”
石铿正要追问情由,吴佩孚在前厅mén口招手喊道:“铁戈!怎么还在那里磨蹭?快过来,就差你这个正主子了!”
今夜的宴会乃是用心良苦的曹锟刻意为之。他在百般拉拢石铿而有所成果后,还需要替石铿树立一个公众形象。明面上是代表国府和陆军部表彰护国功臣,表示北洋政fǔ是尊重民国国体、一心消弭内争的。实际却是利用这个机会让石铿以中央陆军hún成旅旅长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彻底断绝石铿的后路,使之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成为冯、曹利益集团的外围骨干。
隆重的授勋位仪式、曹锟亲自宣布第四hún成旅点编方案、记者采访、盛大的宴会……石铿感觉自己就像是木偶一样被人摆nòng着,心里极度不爽却偏偏要忍、忍、忍下去!
天上从来就不会掉馅饼,自己要得到一些东西,势必就要付出一些成本。此次重庆之行可谓捞尽好处,明日即可带着美人和两位点编委员满载而归,今夜就算被人木偶一把也值了。
角落里,同样身着少将军服,挂着勋五位的刘湘看着石铿在席间穿梭的影子暗自咬牙,悔恨不已。
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五间房一战后,实力受损的刘湘困居璧山,气愤不过之下又不愿意跟随周骏去趟成都那滩浑水,索xìng就近联系重庆的第三师,暗中投靠曹锟得到支持,眼看有了六营步兵,两连炮兵,勉强搭起了一个旅的架子了,却经受不住击败石铿、夺取永川、扩大实力,以便在曹锟眼里更有分量的yòuhuò,得到更多的支持。由此贸贸然出兵永川遭受惨败,几乎赔光了所有赌本,俨然成为这个宴会上遭受白眼最多的人……现在想来,当时出兵永川的条件太成熟了,成熟得似乎部队一开到就能摘下永川的熟桃子一般!石铿呐石铿,你太狠了!
心里怨毒地诅咒着,可当石铿笑yínyín地端着酒杯走到这一桌时,刘湘也不得不起身举杯,跟在陶云鹤等几位北洋军团长后面自我介绍,正要举杯贺喜。却见一名麻脸少尉军官匆匆行到石铿身后,在耳边密语几句,石铿脸sè顿变,惊呼一声“鸦片”后又醒觉住口,一脸歉意地告了一个便,跟随麻脸少尉匆匆出mén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