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课程预定本来是小测验的,但拜并班所赐,暂时逃过了一劫。铃声响过之后,阚亦霖走到讲台上开始点名。被他点到名的人,便都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声情并茂的做着自我介绍。
第二个站起来做自我介绍的恰恰是那名日语最好的部门主管。只见他洋洋洒洒的调动着一些日常对话用不到的生僻句型和单词,尽最大可能展示着自己的外语功力。而此时,阚亦霖也适时的发挥出了自己善长活跃气氛的本领,见缝插针般幽默了几句之后,便把坐在前排的几名ol打扮的女人逗得前仰后合。
就这样,当他坐下的时候,教室中一开始的生疏氛围便已经一扫而空,大家都没秩序的同时向讲台喊着话,而阚亦霖也很随意的点着头挑选着自己喜欢的问题回答,气氛越来越热烈了。
片刻之后,当我看到自我介绍的顺序快要轮到自己时,便微微的向讲台上打了一个手势。阚亦霖很有默契的直接点了下一个人的名字。于是,我继续放心的低下头来敲打上课之前,他借给我的那台笔记本电脑。
东瀛国胖胖的官吏所做的报告里充满了各种经济上的专有名词,只听了一会儿便使我头晕脑胀。无奈之下我关了被录下来的视频,去看体育新闻,心里却在想:估计能咬着牙练会“零”的人,脑门上的皱纹都得有世界地图那么深。练这招太tm费脑细胞了。
郁岛体育网的最上方依然是那条一直折磨着我的新闻,右下方配的插图,却是我初中时使用断流盘带时的照片,右脚上的那两道光晕象是兑了水的油画色彩,近看起来模糊不清。
当我右手的食指扣在鼠标的滑轮上正要向下拖动时,网页上忽然跳出了一段视频。一名女生出现在屏幕正中,大声的说“北麓商大加油。”仔细看了视频下方流动的字幕,我才明白这是C级联赛主办方策划下的又一个噱头。分别由20名女生充当20名球队的“足球大使”,在赛前秀一下各自球队的风采。
真是无…………,算了,懒得说他们。我想。
好在大部分球队的前身都是大学的社团,所以充当足球大使的女生也都是来自自己大学的学生。她们的表情和动作青春洋溢,基本上也算是烘托出了竞技的氛围。
有这样作秀的:一名小女生半蹲着身体在耳边摆着两个V字,做小兔状蹦蹦跳跳的说“杉北大学冠军。”
也有这样的:一名身着黑色套装的型女,斜靠在杨树上,用沙哑的嗓音说“郁林科大必胜”。看到这里我不禁抬头看了一下阚亦霖,只见他满嘴含笑,仿佛知道我此时正在看着什么。
当屏幕上出现我们栗海大学的景色时,杨雪铭斜斜的站了出来。取下含在嘴角的棒棒糖后,阳光的说“栗海大学加油”。她捏着太阳眼镜一侧的镜腿,旋转着走近镜头,张开口来又小声说了句别的什么。镜头上,女孩笑靥如花,和早上遇到我时的那个神情戚戚的杨雪铭宛如不同的女孩。
“其实杨雪铭长得相当漂亮了。”一次,我在御龙他们宿舍打ps2时,曾听他们宿舍的老6这么说。“大家都说咱们栗海大是‘北有林思燕、南有杨雪铭’”老六一边摇着钥匙圈,一边很学术的说。
“寒颤人是不是,我们南边(大学南部),历史系、化学系、物理系都是重灾区谁不知道,放在全校范围说,杨雪铭能算美女?”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一谈到这样的问题,老六就格外的认真。“宽一点打分的话应该能排第三,即使严格点应该也出不了前五。”
我哼了一声,说“胡清吧你,说得跟全校女生都见过似的。”
在老六出声之前,御龙即时杀入,虽然只是宿舍的老二,但御龙此时却颇有一种江湖大哥的风骨。
“筱钺,人家说杨雪铭漂亮,有你什么事。”御龙吼完我,转过头又和老六说“老六别理他,他眼睛只知道往上看。”
当我沉湎于全校第五美女的回忆时,视频逐渐播放到了最后。冰户sc的美女大使姗姗来迟。一名女孩穿着黑色贴身小上装,卷着贴着膝盖的折边的短裙。玲珑起伏之间线条若隐若现。在神采奕奕的走进镜头后她的眼神化为迷离,撅起嘴说“冰户sc…………”然后,她扭头转身迈着一字步急行,一条诡魅的蝎尾辫在身后左右摆动。此时,我在想“那不是费小远吗?”
费小远此时正坐在我的斜后方,她眯起眼睛看了看视频后,走过来坐到了我的旁边。
“拍的不错,身材挺S的。”看到她坐过来后,我很有礼貌的恭维她。
下一刻,费小远愤怒的视线冷峻的扫过屏幕,端起电脑二话不说便向黑板上扔去。
一瞬间我愤怒了。我觉得这个女孩简直不可理喻。我只是在看自己的电脑罢了。我既不知道视频有她,也没有对她有任何无理的语言。他竟然就这么扔了我的电脑(最要命的是那电脑还不是我的)。她动作是如此的突然,竟然使素以反应敏捷的我也来不及阻止。
电脑并没有砸在黑板上,撞在黑板前的一瞬间他被阚亦霖用标准的守门员接高空球的姿势接住了。
“要注意场合呀。”阚亦霖远远的指着我,用东瀛语这样说。随着他的手指,整个教室的目光都转了过来,我气愤的侧过了头,避过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
“真让我丢脸,”我实在气不过了,就踢了费小远放在桌子下的腿一脚。下一刻,她也狠狠的踢了回来。其动作之大甚至带动她坐的椅子嘎吱的响。为了避免再次吸引大家的目光,我很有风度的克制了自己想要还击的心情。
半个小时之后,在阚亦霖宣布下课后,大家疏疏落落的离开了教室。我孤独的坐在窗前一排座位的角落里,无可奈何的苦闷着。其实我早就想走了,但却被眼前的形势强留在了这里。
费小远在和我冲突之后,就侧过脸不再看我。过了一会儿,我在余光里看到两行清泪默默地流到了她的嘴角上。于是,我侧过头来端详她,只见她黑如点漆的双眼里噙满了泪水,而嘴上却一声不吭,用力的吸着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发觉我在看她时,她的脸侧的更深了。
看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教室,费小远便伏到桌子上啜啜泣泣的哭了出来。
阚亦霖悠闲的走了回来,笑眯眯的对我说“惹祸了。”
“不是我惹的。”我在说的时候心想: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就发展到了现在的形势?
“要不要我帮你摆平”阚亦霖事不关己,说的云淡风轻。
“用不着,我又没做错什么。”我说。于是,阚亦霖端着笔记本电脑离开了。
“条件。”当阚亦霖走到楼道深处时我叫住了他。
“其实我看过你高中时的比赛,并且一直看好你和燕哲的组合。”
“条件。”我不耐烦的重复了自己的话。
“我会负责你以后的学业,传授你“零”的技能,帮你处理现在的窘境。来换取你加入……”
“免谈。”我转身就走,几步之后听到背后传来他微微的私语声“燕哲的判断果然不错。”
我回到教室时,费小远已经擦干了眼泪。她倔强的眼神扫过来时撞上了我的视线。
“刚才对不起呀,我不应该没风度的踢人。”我摸着头,尴尬的笑着。
费小远转脸看着窗外,隔了很久才说话。在等待的时候我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焦急的心跳声。砰~砰;一下又一下。
“跟你没关系,是我心情不好。”在费小远说话的时候窗外响起了嘈杂声,一声声“费小远、费小远”的呼唤隔着两层楼,清清楚楚地传了上来。
听到这个声音我如逢大赦,马上对费小远说“你朋友来了,就不用我陪你了。那么,我先走了。”费小远双拳握成一团,撑着下颚正在静静的想着什么,当听到我的话时,她如同刚才一样隔了很久才回答“嗯,你走吧。”淡然的语调飘渺如烟,好像对我的去留毫无兴趣。
就在我即将走出教室之前,突然听到一声凌厉的声音在楼下炸响。那是一声粗暴的男音,他喊的是“都tm的给我滚过来。”费小远的朋友都不是文雅之辈,当然谁都有可能说这句脏话。但我在听到这声音时,就确定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发出的。那种感觉仿佛看见一头黑色的饿狼忽然从一群白羊中抬起头来一样。是那样的不同寻常。当然,是不能把费小远的街头混混朋友形容成善良的小羊的,但当我抬头从窗口看出去时,却能肯定新来的那个人确实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恶狼。
一辆红色的帕萨特飞驰而来,上面坐着五个人,其中的四个人在车停下来时都没有动,只有一个穿着墨绿色短坎肩的人冲下车来。大声呼喝着冲向了费小远的十三名同伴。
暴力血腥的镜头不会超过50秒,我肯定。嗯,是很肯定。在这50秒里我看到了费小远那些看起来如狼似虎的同伴被屠戮的全过程。当13人中,最后一名高个子被踢飞出去的时候,他的袖子挂到了自己伙伴停在路边的摩托车。于是他和摩托车就这样在空中不停的转呀转呀,画面就像播放冰上芭蕾的屏幕被横了过来。于是好像过了比打架时那50秒更长的时间,最后一名费氏战士砰的一声,脑袋直接插入了路边的水洼里。
“能保护我吗。”费小远的声音清澈的听不出感情。她在和我讲话,但眼睛却对视着窗外那忽然来到的凶神恶煞。对视时,那黑如点漆的眼中发出了清冷的光。
这次轮到了我隔了很久才说话,我在心里想着:“给我一个理由,出头帮她对付这么厉害的一个家伙的理由。”于是,我找到了。
“我这个人总是喜欢凭心情行动,我说过刚才先踢你是我不好,我要求你的原谅,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原谅。”
“嗯。”当费小远的回答声响起在我的耳畔时。我看着窗外在想“我又找到了第二个出手的理由。”月光下绿坎肩在凶恶的打着倒在地上的人,动作及其威猛,以至于在他缩回拳头时拳风扫到了他自己肩头上卷着毛边的坎肩接口,一绺绺兽毛便这样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