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悉了原委,顾风尘对郑浑倒也佩服几分,他身材虽矮,但面对只轻轻一举手,便可将他性命取去的强敌,居然从始至终无一句软话,算得一条好汉。
顾风尘握住他手,一股纯阳内力注入,将所封穴道一一解开,郑浑只觉得一股暧流涌过,全身如浴汤池,如晒娇阳,极是舒泰。
他没想到对方会放了自己,还道有什么诡计,冷哼道:“郑某命在你手,快快杀了我,用不着假慈悲。”顾风尘笑道:“我并非红莲教中人,与你又无瓜葛,为何要杀你!”郑浑一愣:“你不是红莲教中人?为何……”
顾风尘道:“这件衣服么!只是半路捡来穿的,老子穷得很,为避免光身*,只好来者不拒,有什么便穿什么,没想到险些被你们砍成肉泥。”
郑浑这才明白,连连致歉。顾风尘问起黄山派受袭经过,郑浑一脸尴尬,吞吐了半晌这才说出经过。
数日前黄山上来了两个红莲教魔头,公然叫嚣要黄山派滚下山去。黄山派上百弟子门人当然不应,双方交手,这两人未用盏茶功夫,便将上百弟子打倒,海天云最后出手,被对方掌力对掌力,两掌打得内腑碎裂而死。
海天云的掌力雄浑,在武林中颇有名望,却抵不住对方两掌。可见来敌武功之可怕。
没办法,郑浑只得带着众人下山向北,到自己老家恒山去。伤得较轻的弟子走得快,已过了九华山,这一伙伤得较重,行走较慢,郑浑也在其中,却不想与顾风尘撞上了。
顾风尘想起村店中阳关盗的剧斗,便问这两个魔头中是否有个戴大帽的,郑浑点头,此人便是两掌震死海天云的元凶。顾风尘记起他只用四分力,便要阳关盗吐血受伤,这般掌力,要震死海天云,当不费力。
送走了郑浑,顾风尘明白,红莲教定已在黄山扎下根基,逐走黄山派只是第一步,大队人马肯定已上山布防。这次红莲教明目张胆地挑战四大世家与正道各派,定是计划周密,野心勃勃。
不过反过来一想,红莲教既是铁心要干大事,那么莲儿就显得微不足道了,红莲教犯不上为此大动干戈,自己只要不惹怒红菱儿,接回莲儿并非不可能,只要莲儿平安,送她找到母亲,自己就退出江湖,管它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为了避免再撞到江湖人,产生误会,顾风尘将那件袍子脱下来,塞在包里,上马又行。过了一道谷地,面前哗哗水响,露出一池清潭。
眼见潭水清澈,顾风尘跑了几天路,客栈也很少住,从没洗过澡,现在现成好水摆在眼前,正好洗洗一路风尘。
他看看四下无人,便将马拴在潭边树下,脱了衣服,慢慢走下水去。清凉的潭水包围着他,极是舒爽,顾风尘试试深浅,吸口气扎下去,再钻上来,游得极是开心。
游了一阵,通体清爽了许多,他钻出水面,抹了把脸上的水滴,无意中一回头,发现自己脱在潭边的衣服正忽忽悠悠地飞上半空。
顾风尘擦擦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衣服好像没长翅膀,如何会飞?当他定晴再看,终于发现衣服上方有条丝线,再向上瞧,丝线挂在一条长竿上,长竿握在一只手里。
一人正半坐枝头,用钓竿钓起他的衣服,来回乱晃。
顾风尘看了片刻,认定此人并非要偷他的衣服,只是想引起自己注意,或者说根本就是无聊。
那人似是玩得很开心,晃起衣服来似有韵律,那件衣服随风而展,竟像是一个人在跳舞。
看着看着,顾风尘心头突然一惊,在练成逆天神功之后,他的眼力也随之提高不少,此时看得出,自己的衣服并非只被风吹动或被长竿牵动,那样的话,两只袖子便不规矩,而现在那两只空荡荡的袖子居然像是套在两只胳膊上面,舞得极有优雅。
执竿人竟是用内力控制着这件轻飘飘,浑不着力的衣服。
如此看来,此人当练过阴柔一类的内力,能通过细细一条丝线,吞吐闪烁,进退自如。
顾风尘身兼阴阳两种内力,但总体来讲走的是刚猛一路,便是纯阴内力,也极为霸道。眼前此种内力,倒是头一次见到。
他看了片刻,高声叫道:“你玩够了没有,我可洗够了,要穿衣服。”
树枝间传来一声银铃般的嘻笑:“要穿衣服不难,回答我几个问题。”
这人居然是个女子,听声音不过十七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