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想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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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二乔过来见礼，我实在觉得有点不知所措，就好像一个完全无关的人突然被推到了舞台的最前面。只能站起身回礼。

“沈先生刚刚问起小女之事，不知当面见过之后，觉得小女如何？”乔公一脸笑容的问道，那副表情跟无良奸商没有什么区别。

“国色天香，当之无愧。”一看到他的那脸笑容，我真是什么兴趣也没有了，平复一下心情，我很从容的回答了乔公这个问题。

乔公对于我的评价倒是相当高兴，在二乔的面前很是给我说了不少好话，有些甚至夸张到了我自己都不忍心听下去的地步。

在乔公介绍孙策和周瑜的时候，我看着大厅里面其他的客人，不少人的眼睛里面都流露出遗憾的神色。少有几个似乎还有些不服，不过我相信，就算是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挑战孙策的威严。

把我们几个介绍完了之后，姐妹俩个这才算是解脱，告退了下去。大厅里面又恢复了刚才的喧哗。孙策开始不停向乔公打听二乔的事情。乔公面有得色，一一作答。周瑜则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只是偶尔，会向我这边投来一眼。

总算捱到宴席结束，回去的路上，略带兴奋的孙策还是不时提起二乔，尤其是乔烟的事情。被乔公搞得有些头痛的我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随口应着，期望他早点转换话题。

“对了，天云，刚才乔公和我相谈，言语之间，颇多提到你和公瑾啊。我若有意乔烟，看来乔公则是有意在你们二人之中再择一位佳婿啊。”冷不防，孙策的口中丢来了这么一句。

我身子一震，眼光一下子投向另一边的周瑜，周瑜听到这句，眼神也正好看过来，四目相接，周瑜立刻别过了头。

“这个……”一瞬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周瑜则是完全拿沉默代替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周瑜在这件事情上有些被动，这和平时那个做事果断的周公瑾实在有些不同。如果我现在顺水推舟，那么这件事情就真的可能促成。乔瑛确实动人，能够丝毫不动心的大概只有传说中的柳下惠。

可周瑜明显是对乔瑛心仪，而乔瑛似乎也对周瑜有着好感，历史上人家还是恩爱夫妻，真要做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和第三者没什么大区别。

天使和恶魔在脑子里面打成一团，我只能尴尬一笑，“主公自纳乔烟便是，何苦饶出我来。”

“英雄美人，千古如此，不光是你，公瑾也是不错。周郎之名，也配得这二乔吧。”

“那是自然，公瑾兄风流潇洒，乔瑛倾国倾城，正是天生一对。”我顺口说道，要是孙策把这件事情定到周瑜的头上，也免了我一番挣扎。

孙策看看我，又看看周瑜，一阵大笑。

这一日过后，一切又都回到正常，因为庐江太守尚且没有人选，所以孙策和我、周瑜等人暂时打理这边的事务。每天忙到昏天黑地，渐渐的，这件事情也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惜有那么一句俗话，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月过后，乔公邀请我过府一叙。我知道这段时间他和孙策过从甚密，面子是不能不给的。

但进乔府的时候，没有看到乔公，倒是乔瑛微蹙双眉坐在厅堂之内，似有所思。

一看就知道，乔公那家伙又在玩鬼把戏了，打量眼前的绝代佳人，好不容易丢开的思绪，又都一下子捡了回来。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随口念出李太白的诗句，算是提醒一下乔瑛我的存在，然后走了过去。

乔瑛完全没注意到我进来，听到说话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我才赶紧施礼：“长史大人来了，小女子一时失礼，还望恕罪。”

“无妨。”我摆摆手，“乔瑛小姐的脸上虽然没有泪痕，却有愁容，不知为何事烦恼。”

乔瑛咬了咬下唇，低头轻轻摇了摇。

既然人家不想说，我也不好强问，于是道：“听闻这些日子，主公常来乔府，似对你姐姐乔瑛有意。”找不到什么好的话题，我也只好扯到孙策的身上去。

“是，听父亲说，孙将军确有此意。”乔瑛的声音不大，而且始终低垂着头。

“你不用太拘谨，我这人平时随意惯了，只有张子布那样的大儒才会整天板着脸和我谈话，会很无趣的。”看乔瑛的样子，好像我会吃人一样。这实在让我有点尴尬。

“小女子不敢。”一个差点让我抓狂的回答。

算了，我翻翻眼睛，忽然说道：“小姐上次在府中弹琴之时，曾有一处奏错吧。”

“啊。”没想到我提到这件事，乔瑛的头猛然抬了起来，脸上闪过一抹绯红，“大人精通音律，小女子献丑了。”

我耸耸肩，“不是我，是公瑾兄，听曲之时，曾有一处他似觉不妥，故我有此一问。”

“他看出的？”乔瑛一愣，继而脸上的红晕更浓。

“江东人云，‘曲有误，周郎顾’，公瑾兄在音律方面的造诣，沈某望尘莫及啊。”

“他也精通音律？”提起周瑜的事情，乔瑛的兴趣明显提高了许多，我忽然觉得有点失落。

她的心思全在周瑜的身上，我又何苦庸人自扰。

有了这样的想法，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我干脆把话题转到了周瑜的身上。讲到第一次和他在历阳相会时候的感想，讲到如何和他一起为孙策出谋划策，攻城略地，横扫江东。讲到怎么破解周瑜的哑谜，擒杀纪灵于合肥城下。听得乔瑛如痴如醉，时而欢喜，时而担忧，每到最后又总是笑逐颜开。

“公瑾兄攻克庐江，或许也是命中注定，要他能够在此见你一面吧。”说到最后，我不轻不重的点破了那层窗户纸。

听完这句话，乔瑛的脸红得如同苹果一样，当时就低了下去，“大人之意，小女子不明白。”

“不明白？那好，找时间我和令尊大人谈一下，回头找个时间来下聘礼，到时候令尊要是把你许配给了我，你可当心没有后悔的机会。”我说着作势要起身，被我的说话吓到了乔瑛赶忙伸手把我拦了下来。

“二选一了，第一，公瑾兄，第二，我。”我看着自己的手背说道，一脸打算作弄人到底的表情。

乔瑛支吾了半天也没个反应，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再不说的话，我可就去找令尊大人了。”

刚迈了两步，后面一个比蚊子还小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刚说了这一句，乔瑛就抢在我前面从厅堂里面跑了出去。

“真是，搞这么复杂，自由恋爱多好。”看着乔瑛跑出去的身影，我微微一笑，心里早已经没有了那份患得患失的感觉。毕竟我身边还有个能说能闹的小妮子在陪，何必要去横刀夺爱扮演那个惹人嫌的角色。老老实实扮个做好事的月老，岂不更好。

乔瑛这边的问题解决了，我的下一个目标自然是周瑜。

现在庐江的军务大部分都掌握在周瑜的手中，每天的忙碌程度绝对不会在我之下。平常人想见他一面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当然这个“平常人”的范畴肯定不包括我。

见到周瑜时，他正在庐江城的校场里面督训刚刚招募来的兵士，见我来到，脸上也显出几分讶异之色。

“若我没有记错，天云很少踏入这练兵之地吧。”

我笑道：“兵者，终乃杀伐之物，若得空闲，我宁愿清茶读书。”

“既然如此，此来想必是有事而来，不如回府一叙？”周瑜这边的府宅离校场不远，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提议，不过我挥手阻止了他的想法。

“此来虽然有事，却非什么公务，只是有件私事想请教公瑾兄。”

“天云能来请教私事实在是少见，若有能够帮忙，瑜定然尽力。”

“这几日，主公与乔府过从密切，想必那乔公定可将乔烟许配与主公。不过，公瑾兄这边却是毫无动静，难道公瑾兄还要佳人自己提亲不成？”

一听我说这个话题，周瑜的脸色沉了一下，“只怕乔公欲得的佳婿是天云，何必寻我开心。”

“是啊，没错。”我故意作哀嚎状，“可惜襄王有心，神女无意。我也只能徒呼奈何啊。”说到这里，周瑜的眼神明显闪过一丝惊喜，可还是没有什么实际的反应。

到这个地步还装，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美周郎脑筋这么死。

“刚刚我在乔府和乔瑛小姐聊了聊到江东以后行军打仗的事情，现在乔小姐可是在家里面等着心目中的英雄啊，当然，公瑾兄要是一定要让给我的话，我倒是不很介意。”

听完这话，只见周瑜紧咬下唇，看着正在训练的士兵，向前走了两步，又猛然回身，过来一把抓住我手，“天云所说，可是事实！”

我一副好笑的表情看着他，“练兵之事，他人亦可代劳，不过窈窕淑女，就不是人人能求啦。”

话音未落，周瑜已叫来副将，将训练之事交托给他。自己则飞身上马，一溜烟离开了校场。

看那副心急火燎的样子，我相信他对乔瑛亦是一番真心吧。

虽然没拉拢到我这个长史，不过一个都督，也一样不会辱没了乔公吧。

一月之后传来消息，袁术在下蔡遭到曹操、吕布联军三面夹击，死于乱军之中，一代枭雄就这样魂归沙场，甚至比历史上还提前了两年。

又过一月，孙策驰书说豫章太守华歆举城而降，孙策拜其为上宾。豫章既定，孙策以其叔孙贲为豫章太守，以其弟孙辅为庐江太守。自己则返回会稽。

当年年底，孙策迎娶大乔，周瑜迎娶小乔，两对佳人同日完婚，江东同庆。

历史的车轮，滚向了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