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只是，谁为虎，谁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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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学的事情在最初的一阵热情之后，随着各个学馆的开课，种种的议论也都渐渐平息，得闲的时候，我偶尔也会到各地的学馆走一走，学生们的状况总算还很安定。风评最低的反而是那些尚学之中的“预备贵族”，至于贫寒之家为了这条发达之路，多半都用了一定的苦功在上面。这其间还培孙策走了两次，看着一群孩子用功读书，孙策也甚感欣慰。有了这位顶头上司的支持，其他人更加没有多少反对的声音。

又过了一个月，周瑜和张纮处理完了淮南灾情一事，一起返回豫章。孙策专门设宴给他们二人洗尘，席间无意之中也谈起办学一事，周瑜听了只是笑笑：“此事对江东必是善举。”不过，说完这话的时候，他的眼光往我这边扫了一眼，目光相接之时，我总是觉得他眼睛里面的东西不只是笑意那么简单。

到了年底，征莲十月怀胎，终于平安生下一个女孩，真是难为她这之前请了几次算命先生都说是男孩，她还准备了好几件小男孩的衣服说要给将来的孩子。最后的结果让她郁闷了将近半月，不过我倒是满开心的，喜欢女孩自然不必说。而且有了这个女孩，我也不必担心征莲和孙尚香两人之间产生什么矛盾，一家和和美美才是正道。

同是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底，曹操和马腾的联盟正式结成，这件事情在诸侯之中引发了一场地震，也直接促成了另外一件事情。

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二月，孔明遣赵云往江东送来重礼，感谢联手退曹之事。

几乎同时，江东布在外面的探子收到一些流言：曹操虽然兵败荆州，不过北方四州尚有大量兵马，曹操对于江东叛他一事怀恨在心，私下曾言要夺淮南以为报复。

两件事情不约而同到达江东，故此赵云一走，孙策立刻叫来我和周瑜、鲁肃三人商议。

“近日盛传曹操要取淮南，你等以为如何？”

孙策刚刚问完，周瑜立刻道：“曹操如果不取淮南，刘备又如何能够入西川呢。”

听完周瑜的话，我和鲁肃都笑了起来，鲁肃接道：“看来公瑾兄也以为，这个曹操取淮南的消息只是障眼法。”

孙策此时也笑了起来：“看来我们所想全都一样，孔明明里与我江东结盟，暗地之中又散布流言。必是要阻我军在刘备入川之时对荆州发难。看来，入川之事，已经近在眼前了。只是不知道孔明会以何人守卫荆州。”

“如果逸所料不错，守荆州者，必是关羽。”

孙策止住笑声：“关羽？为何是他？”

“刘备手下大将，可镇守荆州者，不过关张赵云而已，张飞鲁莽，徐州就曾经丢在他的手上，刘备应不敢留他守城。赵云和刘备的关系比起关羽始终还要隔上一层。如今的荆州是刘备全部的基业，一旦有失，他必死无葬身之地，故留守之人必是关羽。”

周瑜也道：“关羽这人行事倒是光明磊落，但却心高气傲，若刘备真留他镇守荆州，就是我们江东要取荆州的时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次孔明只怕也是无可奈何。”

“可是，关羽与刘备感情挚厚，如果我们取荆州，只怕我们江东和刘备就此交恶。到时候两家交兵，岂不是正中了北方曹操的下怀。”鲁肃道出的也是我心里面最大的隐忧，刘备会不会为了关羽和江东对立，这始终是不好估量的问题。如果先取荆州，然后还要面对西川的大军，以江东的兵力来说肯定会是比较辛苦的事情，而且，势必还会牵扯到淮南的兵力空虚，到时候一旦曹操借两败俱伤之时挥军南下淮南，后果可能真的很难估计。

毕竟，有那个陈华在，他和我一样熟知历史，刘备的那些动向不可能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加上一个贾诩，这是最大也最不稳定的因素了。

鲁肃的话引来一阵沉默，孙策和周瑜也都很清楚如果刘备真的拿下西川，那么孙刘两家很可能从盟友变成对头，那样的话，江东和西川必然要兵戎相见。北方的曹操和马腾联盟可能对付刘备，当然也可能对付我们江东。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取荆州会有危险，不取荆州，眼看着刘氏坐大，将来同样是江东的劲敌。

“荆州乃兵家必争之地，进可攻，退可守，与淮南也成呼应之势，荆州不可放弃。”最终下决定的，还得是孙策，一句话，决定了未来的走向。

“既然主公已下决定，我等立刻安排兵力。”我跟着道，话刚说完，周瑜一摆手，“天云，在江陵之时，你不是买通了城内的韩氏，我记得韩氏的生意之中，有一样是造船吧。”

“没错。”我不知道周瑜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立刻应道：“韩氏造船手艺不错，不在江东几家富商之下。”

周瑜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多与他们做上几笔买卖。”

一月之后，又有消息说马腾要兴兵袭取成都，这个消息一到，我就知道刘备该行动了。

果然，不到半月，刘备率孔明与张飞赵云等将出兵汉中，以保刘氏宗亲为名往成都而去。

刘璋引狼入室，后果就让他自己慢慢品尝吧。

刘备一动，江东也同样有所动作，一连半月，从江陵城之中采买了大量的粮草器具，几乎每天都有江东的船只在荆州江边停靠。

“韩兄这几日生意如此之好，想必这一趟又有大赚了吧。”看着码头上面一排排的船只和不断搬运货物的人群，我对着站在背后，一脸奸商笑容的韩氏说道。

韩氏嘿嘿一笑：“大人说的太客气了，这一趟如果不是大人订了那么多的货物，在下也不可能赚到，所以还是得多谢大人啊。”

“这半月以来，我们江东运了多少船货物了？”

“每天二十船，这半月下来，有近三百船了。”还没等韩氏说话，刚刚在船边组织人装卸货物的周瑜走了过来，听到我的问话，随口接了一句。

我听完笑笑：“三百船，就算梅船只放五十个人，这三百船下来，公瑾兄就无声无息的把一万五千人搬来江陵啊。”这是周瑜想出来的点子，以买卖为名在江陵和江东之间大作生意。一来这样不露声色，便于突袭。另外一面，这么大张旗鼓的做生意也是不希望引起关羽的怀疑，毕竟一派和平景象很容易让人麻痹大意的。

“刘备虽然领了大军出征，不过这荆州之地的守兵恐怕也不会下两万之数，只是分散数城，便于我们各个击破。只是要想把这些城池分散开来，不让他们互通消息，也是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荆州一直是孙策心中份量最重的一块肥肉，所以周瑜也是表现得谨慎异常。

“公瑾兄何必急在一时，现在刘备刚刚入川，想要取荆州，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不妨仔细研究一下地图，再作决断。”

我话说完，周瑜的脸上也恢复了轻松，“天云所言不错，刘备入川不久，现在我们要攻打荆州，他势必会回兵相救。”

“只有等到他兵力陷在西川，进退不能之时，才是我们动手之时。”边说边走，我和周瑜相对而笑。

进入江陵城内，甘宁等人都在，这次来回搬运人马，多亏了他手下那群常年在江上培养出的一批优秀水手，基本上每个人也能带上一支船队在大江之上来回，也因此他成了这次行动的领兵之人。

甘宁一见我和周瑜立刻过来行礼：“两位大人，一万五千人马已经基本都进入江陵，如果两位大人觉得兵力不足，主公应该还可以调动一些人马过来。”

我摆手，“不必了，我们大张旗鼓和江陵的买卖也有半月了，再拖下去反而让人生疑，戏要是演过了，就不太好了。”

甘宁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既然如此，我把兵士先安排下来，韩氏在江陵城中腾出了不少住宅，士兵们可以住在其中，剩下一部分可以调入江陵守军，几千人，应该不会引起关羽疑心。”

“很好，兴霸这次又立大功，不愧为江东柱梁。”我夸奖了甘宁几句，然后放低了声音说道：“这些日子，派人看紧江陵城门，有可疑的人进出一定要盯紧，这件事情如果被关羽知道，那么我们全盘的布局就都白费了。”

“我立刻安排人去布置。”甘宁领命，带着蒋钦周泰，陈武潘璋等人安排兵士而去。

“天云，这段日子你与主公征战在外，安排事情倒是谨慎了许多。”等到他们走远，周瑜这才笑道。

“要是公瑾兄你不是意外受伤，我便不用这么辛苦啦。”看着周瑜不能动转的左手，我就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用阴沉着脸吧，想要取荆州重要的不是我动手，而是……”周瑜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然后拍拍我的肩膀。

“既然公瑾兄这么有信心，我们不妨为关云长准备厚利便是。”我也随着周瑜笑了起来，有这只美洲狼在旁边照应，我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荆州，迟早要是我们江东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