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开局第一:画地
作者:运河畔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131

等到陈文治带着那十几个人参拜过金刚智一行人,按照寺庙里面的规矩跪坐在布垫上后,九个金刚行者一起开口,颂唱起昨天金刚智念过的那一段没有地球人能听懂的经文来。一共四百多个音符,自有一种莫名的节奏在里面,让人听起来很是舒服。下面听闻的碳基土著,把这段经文和佛教各个宗派的根本大咒联系了起来,在那里很用心的去听着,同时努力用心的去记着。

昨日领过手环的六个人,自然是极致虔诚,而后面的十个人,也是逼着自己表现得更加的虔诚。等到金刚智们颂唱结束,那个青龙寺的主持善果和尚突然犹如开窍一般,把昨天的那七字真言开始一遍遍的念诵起来。引的旁边的十几个人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念起来,一时间,嗡嗡噪噪的声音就充满了草堂,一点点都没有刚才九个金刚人“九人言如一人口出”那样的一致、清爽、和谐。看到如此,下面的众人又是对上座的金刚们多佩服了一点。

等到众人停歇,陈文治已经把早晨进入帷幕时想要说的话都忘了个差不多了。也只有后边的那十个还没有带上手环的人,依然焦急的看着上座正中间的金刚智,不停的示意那六个有手环的人帮自己说话。

最后,还是善果和尚站了出来,对着金刚智先来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然后就那样趴在地上,把今天进来的第一件来意给说了个明白。

看到善果和尚如此的识相,如此的帮忙,后面的那十人脸面上也是有了不少的油光。

可惜,今日不是昨日。

金刚智先是点头,对后面的那十个碳基土著做了期许,但是一转身就招手叫来了四个金刚罗汉,把一块硕大的拼接木盘给抬进了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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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有七尺长的方形木盘,用一尺厚的七根大木拼接而成,周围包裹着一圈金属边框。四个金刚人手握着四个边角的金属把手,轻松的把这个沉重的家伙抬了进来,放在碳基土著们的中间。

一时间,十六个人都是惊异不定,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那个木盘,表面并不平整,而是用细刀雕刻出了诸多光滑的起伏来,更是有细细的金属线串联起一个个的金属小点。众人看了有一刻钟的时间,除了赞叹木工的手艺确实精良外,仍是没有看出个一二三来。

金刚智也是不说话,等着下面的碳基土著看够了,都把目光抬起来放到自己的身上后,才一抛手里正在把玩的一颗金属圆球。那圆球直接的落在木盘上一个小起伏上,在那里扭曲变形成一个小金属佛像的摸样。

陈文治看到如此的变化,突然间心中如同被当大鼓狠狠地擂了一遍一样,突兀地抬起头来。然后,不顾形象的离开坐垫,挪到木盘的旁边,手指在小佛像的位置开始,一点点沿着一条冲刻出来的凹道往上面划去,到了一个大金属点,然后翻山南下到另一个更宽一点的凹道那里,向上进入一个被起伏包围起来的盆地,细细的,一个点一个点,一条线一条线的在心里盘算着。

最后,他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心灵防御防线崩溃,扑到金刚智的脚下,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刚听闻陈文治的几句话,连江县知县宋时书也醒悟过来,猛的把手里的折扇攥紧,在那里一下一下的敲着地板,嘴里随着自己的敲击,一点点的算着。不过,有他这个地方官在旁边解说,后面的十几个人的外来者也终于是明白了这个木盘的意义。

一下子,十几个人对上座金刚告罪了一下,纷纷离座,聚到木盘前,细细的按照自己脑子里面的映像去对地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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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这正是连江县附近的沙盘。用金属鸟充当侦察机,扫描下来的离金刚人最近距离一大块区域的沙盘。

北到罗源县城,南到长乐县,东到海上的马祖岛,西至闽清县城,这么大的一块区域,对于在座的十六个人来说,除了四个是北边南下的军官不是很清楚地理外,剩下的都是本土本乡的土著。就是连江县的知县、主薄,也是当地的父母官,手里也掌握着最具体的连江县附近的地理信息。

那四个金刚罗汉放下木盘后,留了一个在木盘的旁边。现在,一个点一个点对照着询问周围众人,把汉字的名字标注在木盘上面。

福州府城,和几个县城的名字,直接的变化那个大金属点就能凸现出来。而下面的乡镇、村庄,就是金刚人从自己手里变化出来的小金属片了。

先从连江县城开始,慢慢的把连江县的统御范围给括清出来。等到一道黑色的铁线,把范围圈出来的时候,宋时书激动的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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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人是不懂土著的汉字的。但是这只是在开始的一两天而已,后来逐渐的得到了关于这方面的信息了。连江在宋时多文人,也是八闽之地文风盛重的一个地方了。宋朝三百年的科举,连江县就出了二百多个进士。就是到了现在的这个时候,聚集在大佛脚下的,地位最高的一帮人,就是那些儒生了。

文人最大的喜好是什么?

拽文!!!

六月初六到六月十日,被焚烧在大佛脚前的各种祭文已经超过上千份。更是有几个寒门学子在青龙寺旁租了一个院子,专门给来礼佛的平民撰写祭文,换一点钱来养家。至于那些衣食无忧的家伙,结朋呼友的聚在一起拽文编诗,就是他们干的最多的事情了。

金刚人是没有任何的异动,在金刚智出现之前。但是这是指和碳基土著身体大小的金刚人没有出现在人前而已。那些如同甲虫、苍蝇大小的微型维修金刚人,就在最初的几天里,转行充当了金刚人的“侦察兵”。

土著的房屋里面,有的是躲藏的空隙,也有的是掩饰用的土著生物。大大小小的甲虫,四处飞舞的苍蝇,在六月的炎热天气下,是那么的自然。

自然,等到了六月十日的这一天,金刚人要用到土著文字的时候,很轻易的就把这个关卡给绕了过去。就是有一些地方上的土音和生僻的字,金刚人还要请教碳基土著,但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没有可以质疑的地方了。

在土著们都不知道的时候,金刚人这个绝对和地球文明没有任何连接的异类文明,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和潜移默化的自然动作,把自己嫁接到了土著文明的大树上面,成为被土著们公认的一个文明分支!

而在这一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可以去怀疑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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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盘旁边的金刚罗汉,如同最好学的学子一样,挨个的就沙盘上面的信息一个个的轮流问着旁观的那些土著,需要标记下来的东西就用手掌中变化出来的小金属牌插在木盘上,有不懂的文字就让土著们比划出来。

一时间,竟然在沙盘旁边僵持了下去。

至于后面那十个想要手环的土著,在金刚罗汉的询问中也都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在金刚智装神弄鬼的一整套持续整整一个时辰的程序后,被折腾的服服帖帖,终于也是得到了一个小手环。

过分轻易得到的,自然会被轻易的抛弃!所以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就自然地被弄得很复杂了!

就是昨天得到手环的六个人,也被金刚智吩咐了重新走了一遍程序。从开始的自叙家门,再到后来的上师考问,下面的七字真言的传授,最后跟随着一个金刚罗汉到旁边新搭建出来的草棚里面去对着一块刻有那段莫名经文的金属板,拗口的念诵上十遍。一切流程结束,然后就是在金刚智面前许愿皈依金刚乘佛教,承诺按时按礼礼拜神佛。

最后,就是金刚智为每一个人起一个法名了!不过,金刚人的汉字功底终究是还没有到能够在土著面前玩弄到这么深的地步,所以这个法名自然就是用金刚人们的那个地球人都不懂的语言了。

被神佛赐下用佛界文字书写的法名,这种刻意回避汉字的做法,反而在土著们心里高深了起来,也自然的接受了那个自己怎么都看不明白的名字了。

得到法名,被金刚智在一块巨型银白色金属板刻画下来,定为金刚乘佛教东传第一代世俗弟子和教门的第一批护法,十六个土著到这时,已经在金刚智的疲惫轰炸下变成了木头人。

一批四个,一批四个的被按照程序清洗了一遍。等到全部被清洗完,最后坐到金刚智们的面前,十六个土著已经成为可以随便指使的木偶人了。所以,在换了一个轻巧一点的说法后,关于沙盘上的信息和关于土著文明的信息,就自然的如同溃坝的洪水,从这十六个土著的口中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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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的饭时,金刚智也没有为难土著的意思,指了帷幕门口的一个小草棚,让十六个土著在那里的石桌上解决自己的饮食问题。

好在十六个人都不是孤家寡人,也不是平头百姓。就是身份最低的善果和尚,也有三个小沙弥为他在外面烹制饭食。至于陈文治和那几个从南边水军营赶来的军官,自然就由宋时书这个地方官来招待了。

外边的秩序,已经从六月初六的狂热慢慢沉寂下来。原本被真佛出世震撼到死的渔村百姓们,在疯狂了三四天后,总算是清醒过来,忙活自己的生活去了。现在聚集在巨佛脚下的,大多已经是外地专门赶来的人了。

北面的罗源县,南边的兴化军,闽江上已经有闽清的人来了,就是连江上游的古田县人也来了数十号。围围集集,也有近四千外来进香朝佛者聚集在大佛脚下。连片的窝棚很快的就铺满了大佛脚下,从那个小村庄旁边绵延开来,占住了村庄本来就不是很多的耕地。窝棚也已经绵延到了海边,随着后边的朝拜者的继续到来,还有着继续扩张的趋势。

如果不是连江县知县宋时书在六月初六的下午就带着县城的衙役、弓手到了渔村这里来主持秩序,真的不知道会因为混乱、占据民田、吃食等等的问题爆发什么样的矛盾了。

等到那十六个土著在六月十日的下午饭结束后,有一次聚到金刚智的脚下,金刚智说道:“宋时书,汝为此地知县,外面凡人秩序,近日多亏汝操劳。不过,前来者日众,回头者仍少。长此以往,以此地之水土,不能容再多之人也!此为我坐下大弟子—金刚智慧,我命其为青龙寺主持,领一百金刚罗汉,三百金刚童子,助你整顿地方。”

然后,金刚智顿了一下,示意善果和尚稍安勿躁,继续说道:“此地虽有淡水,但溪流短浅,虽现是盛夏,雨水繁多,更兼掘地为塘,亦是不足以养帷幕外之凡人也。金刚智慧主持青龙寺,第一要务为在山侧建一堤坝,蓄水活人。那些信众,总是焚香祷告,无以辨其诚伪,可征其役,以劳而分上下!”

然后转向善果和尚说道:“善果,汝为天台宗法元寺逃僧,前为青龙寺之主持,主持一庙一地之信,其时尚可。然我佛出世,现汝皈依我金刚乘,则不可续为青龙寺主持。现我立汝为青龙寺传经殿主事,掌此地信众诵经拜佛之事。前四日信众所奉金银、香烛、供奉,移交金刚智慧,不得私留。”

最后却是转头向着陈文治和宋时书道:“现民集此一地,异日信众必更为多也!虽民自携干食,然总是不足。我请知县征调此村渔船二十艘听用,一为接送信众往来,二为调剂物资短无,三则出海取渔获以换粮养民!”

可惜啊,刚刚已经摸了在座众人的家底了。所以最后的那一段话刚刚落定,旁边大佛脚下这个渔村的第一大户,赵家的老人就在知县开口前抢着说道:“我家有船三十七,虽多是小舟,也愿全部为我佛所用。我家有丁口六十二人,愿举家事佛,望上师接纳!”

一个人开了口,那下面的自然就好说话了。捐船的捐船,出工助役的出人,供奉的供奉,就是那几个水军的军官也在那里嚷嚷起来。

然后,他们答应的各种东西,都被金刚智慧一一记了下来。下面,他就开始带着佛脚下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些罗汉、童子们跟随着宋时书、善果和尚等人走了出去,开始做事了。

而现在,帷幕里面的草堂也已经搭建出来五个了。那个木沙盘也被挪到后面的一个大草堂那里去了。

更加精致修整过的草堂里面,金刚智和凡人一样的做在地板上,引导着被刻意留下来的众人围坐在沙盘旁边,针对着沙盘上面的和沙盘外面的,不停的在聊着。

四朵莲花一样的吊灯,悬挂在草堂的木梁上,把因为夕阳而昏黄的光线重新调整的明光亮堂起来。一个纯金属的水壶,被一个金刚童子挂在草堂外边的金属架上,正在烧着热水。草堂的众人,也因为上午没有水喝的惨痛而从外边拿进了自己的茶器。现在,正在那里就瓷器、茶叶、茶道等等拖延开来的话题,在那里拽文着。

等到夜晚来临,金刚智留下了陈文治在帷幕里面安歇,也是为了秉烛夜话。其他几个人也就识趣的离开,自己安歇去了。

把草堂周围装上木板,前面悬挂上草帘,一个简单的棚屋就出来了。陈文治简单的在后边隔断开来的木屋里面洗沐了一下,换了一身轻巧的服饰,带着一个家生的童子,精神抖擞的又坐回草屋里,针对着沙盘,和金刚智继续拽文!

等到他困乏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午夜。不过,他送金刚智出门的时候,天边突然的飞来一只金属小鸟,落在金刚智的肩头。

如同鸽子大小的金属鸟,栩栩如生的羽毛,让陈文治也是一愣神的功夫。不过显然,金刚智不会对他透露什么。只是,在那个鸽子停到肩膀上时,顿了一下,然后就微笑合十告退了。

陈文治还是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第二天,金刚智就针对性的向他询问起关于福州城的那些宋帝国的大官僚们的信息,然后就是系统的开始盘问关于宋帝国的历史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金刚智的变化是因为什么,只是以为是自己的赤诚感动了佛祖,终于开始有了要帮助宋国的迹象了。

但是事实是,一切都源于那只莫名而出的金属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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