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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的谦虚反而会给人骄傲的印象,这道理李继非常明白,举杯和史弥远共饮后,便问道:“那篇小文也是偶而得之,同叔看了可有什么高见。”
史弥远想了想,从文笔方面给李继提了几点看法,李继一一笑纳。这逻辑之学乃是哲学的一类,故而李继在当中使用了一些术语,史弥远也一一提出来,李继也一一做了解释。宋代读书人对于做学问之事那可是尤为热衷,史弥远自然不例外,当下和李继讨论甚欢。
唐义、刘谦几个正围着叶适探讨诗词歌赋,而永嘉四灵的几位也是工于诗词的好手,觥筹交错间,众人都兴致盎然。
正当众人你来我往之间,这酒楼大堂的表演开始了,只听咚咚鼓响,众人暂停了唱酬,起身来到包厢对着大堂的栏杆旁观看表演。酒楼作为宋代夜生活的重要场所,自然少不得每日的表演。
宋代兴起的瓦舍勾栏,是一个重要的文化现象,具有独特的地位,而且延续了数百年之久,直至明末才消亡。
所谓勾栏瓦舍其实类似于现代的小剧场,依据宋代文集记载,瓦舍内可划分为多个勾栏,每个勾栏都有人表演各种类型的戏剧、曲艺、杂技,而且由早到晚不停息的表演。
它不光演出自编的戏曲,而且还演出当时的各种艺术表演,可以说是这时代文化活动的主要场所,而瓦舍勾栏中表演的能手则经常被请到更高档的酒楼等文人相聚的地方进行单独表演。
今日首先上台表演的是杂耍魔术,一个四十来岁的瘦高男子穿着短褂长裤快步走上大堂中间的舞台,先向四周抱拳作揖,高声说道:“各位官人,城北黄三有礼了。”
这时候四周便有人大声说道:“黄三,今日可别又表演那老三套的把戏,公子都看过几回了。”说罢,周围传来一阵哈哈大笑之声。
唐义几个好奇的问起,叶适倒是知晓,便解释道:“这黄三也算鄂州勾栏里有名的杂耍,最出名的就是三个魔术,环环相扣、变钱币、空手变花。”
唐义哦了声,说道:“这不是挺有趣的嘛,想来是一直演着几个吧,怪不得有人起哄啦。”
场中的黄三这会儿倒也未见惊慌,不懂声色的继续说着:“各位官人既然要看新的把戏,小人自然有绝活,演的好多多打赏。”
说罢,旁边一个搭戏的小孩咚咚咚敲响了腰鼓,只见黄三拿出一个陶碗,拿起来展示给四周的客人看,还用筷子敲了敲碗,叮叮之声清脆可闻,然后摸出几个铜钱,放入碗中,说道:“今天给诸位官人表演个新的铜钱把戏,诸位请注意看了。”
说罢用一块布把碗盖起来,然后念念有词,旁边的腰鼓之声也随之加快,只见黄三刷的掀开盖子,然后故作惊讶状,“小人忘记一事,要把这个碗按碎才行!”又蒙上布,念念有词后用力一拍,然后向四周抱拳,说道:“请那位官人来掀下布头!”
唐义那厮已然要从楼上跑下去掀那布盖,李继忙拉住他,说道:“公明,你去干啥,那里面已经没有东西了嘛。”
众人都惊讶的看着李继,史弥远自是奇怪,问道:“子遇兄,你莫非看过这个杂耍?”
李继在后世自然见多了这类魔术,也曾一时兴起,在网上查阅过一些资料,自知这些小魔术的关键:“同叔,这杂耍的关键在于分散看的人的注意力,这黄三一再强调铜钱把戏,我以为这关键其实在碗,这也是逻辑之学推断的一种哦。”
叶适在旁,听到李继的推断若有所思,唐义、刘谦还有疑义,待有人上去揭开布盖,果然碗已无影无踪,只剩下几枚铜钱。
看到这些,众人都哈哈大笑,唐义那厮还不满意,拉着李继让他继续解释黄三后面的把戏,李继笑道:“公明,那是人家吃饭的手艺,岂可随意拆穿呢。”
说道吃饭,唐义又想起了自己上回那个对子,于是抛开这把戏之事,谈论起对联来了,刘谦、刘清是知道此联的,叶适、史弥远等人听到“人生惟有读书好,天下无如吃饭难”后,都不免惊叹于这幅对联寓意深远。
叶适感慨的说道:“子遇,你这个吃饭难实在是太精辟了,前番未曾与你谈论过民政之事,想来子遇定有高论。”
李继本不想在这酒肆之中谈论国政,不过转念一想,便说道:“正则兄,当今官家可谓仁君,二十年来励精图治,当朝辅宰皆为贤能之臣,可谓国泰民安。”
史弥远今日前来赴宴,一是是听叶适介绍,而且看到李继那本介绍逻辑学的小册子,惊讶于李继的学识,方才交谈甚欢,又听到李继对自己父亲颇为推崇,看待李继更顺眼了几分。
史弥远他老爹史浩,贵为帝师,孝宗皇帝执政的这十多年里,一多半时间都担当丞相之位,李继的这番评论自是让他颇为受用。
叶适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他也断定李继不可能知道史弥远之事,于是接口说道:“子遇认为这如何才能解决这吃饭难的问题呢?”
李继想了想,说道:“正则兄,其实社会的变革都有内在原因,我大宋商贾经营之盛可谓空前,农、商并重,我觉得才是正途。”
叶适精神一振,这重商之道,也是叶适的想法,他主张“通商惠工,以国家之力扶持商贾,流通货币”,反对传统的“重本抑末”即只重农业、轻视工商的政策。前番李继所言科技之道,让他颇有感触,今日谈到农商并重,也是颇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
史弥远对此倒是有些想法,便说道:“子遇兄,这商人重利,若以国力扶持,若民风亦重利不重义,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问题在现代社会可谓非常的突出,李继想了想,解释道:“同叔所虑甚是,在下以为,农商共重,则可国富,国富则可重教育,有教无类,则民风自然有序。”
李继引用了孔老夫子的话来论证自己的教育救国论,孔子的弟子来自各个诸侯国,他的学生有好有坏,有贵族有平民,甚至还有来自当时夷狄之地的学生,就是这群学生,教出了七十二位贤者。
史弥远想了想,也觉有理,举杯说道:“聆听子遇兄高论,真是大有收获”,李继也举杯共饮。
叶适也多李继的教育论点颇有兴趣,于是接着跟李继讨论,“子遇,你这富国重教之说,若要施行,可谓难处颇多,不知有何设想。”
李继正待把后世的义务教育拿出来举例一番,不过马上想到要在这时代施行恐怕只是空中楼阁,便稍作变化提了出来:“孔子曰,术业有专攻,若依我之见,当设立各类专学,但凡人才,未必是全才,善于治学者未必善于治国,以人尽其才,才能兴盛我大宋。”
叶适听了频频点头,史弥远也为李继的新奇见解所折服,宋朝科举虽然模式多样,除了考试诗词歌赋、时论外,还有各种杂科应试,但是李继的这个术业专攻的教育模式更显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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