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翔半夜里睡的颇熟,连日来赶夜走路,疲惫不堪,如今这深山老林里的义庄虽有几分可怖,却也抵挡不住身体的本能,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了。
义庄虽说不详,可好歹烧过香拜过鬼神,又是两百来号精壮汉子在附近,阳气十足,又有哨兵站岗,应该是出不了什么乱子,只是这湘西神秘之地,还是要留个心眼的。
林雨翔虽是睡熟了,但也不是毫无防备之心的。
半夜里一阵惨兮兮的猫叫声吵醒了林雨翔,林雨翔在半夜里的义庄还是有些畏惧的,尤其是这猫叫声凄厉的很,一阵一阵。
林雨翔本想不管这只缺德猫,这猫一乱叫,义庄里指不定遇到什么不详的事情,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睡觉呢。
只是这猫实在是不给面子,总是在这附近徘徊,叫个不停,林雨翔估摸着是盯上身上带着的粮食了吧,这饿猫饥肠辘辘的不肯走,这么一直惨兮兮的叫着,搞得大家都很郁闷,不少被吵醒的士兵低声咒骂起来。
这么下去还真是睡不了个安稳觉了,林雨翔索性找了点食物,咚咚咚下了楼,准备索性从了这只死猫,打发它早点走。
来到外面的空地,哨兵睡眼婆娑的快要瞌睡,林雨翔拍拍他的肩膀:“执勤的时候注意点,马上换岗了,坚持下!”
那士兵一个激灵,马上掐掐太阳穴,提提神。林雨翔也顾不得哨兵,提溜着几块鱼干找那只可恶的猫。
猫凄厉的叫声似乎就在附近,林雨翔看这周围的森林倒不是特别可怖,今夜的月光挺亮的。树林里还算亮堂。
那猫凄厉的叫声就是从前面不远的树林里传来的,林雨翔壮壮胆子,找到那破猫,喂了鱼干打发走,要是太过贪婪的话,哼哼哼。。。。。林雨翔抹了抹腰间,额那把西洋左轮给了卿蝶了,腰间只有一把还算锋利的短刀。对付只猫,足够了吧,林雨翔最近飞刀练得不错,挺有点飞刀侠的意思。
拨开浓密的树枝,林雨翔循着声音慢慢移动,生怕惊走那孽畜。
深山里的天气变化无常,一弯冷月露出头来,林雨翔顺着声音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靠进义庄后面的一棵歪脖树上发现了那只畜生,月光下林雨翔看的真切,那猫站在树上凄厉的叫着,只是赫然是只三足瘸猫,林雨翔一步踩在树枝上,那猫甚至警惕,一下子惊起,撒腿就跑!林雨翔可不想留着这条瘸子猫等会儿再来骚扰,毁了自己的好梦,飞身追了上去,只要够得着飞刀的射程,一切就都好办了!
三足瘸猫毕竟少了条腿,虽然进退灵动,但跑起来要比健全的猫慢得多了,所以林雨翔借着月色追踪,一时倒也没有跟丢,那老猫似乎也感觉到了后边有追兵,只好集中精力逃跑。
瘸猫在山岭下逃出一段距离,统得几绕,见始终无法摆脱林雨翔的追赶,便生出诡计,斜刺里蹿入林木茂密处,林雨翔追了半天也没赶上瘸猫,反倒因为地上泥滑,有几次险些掉进漆黑的山沟里,暗骂“好个贼猫,少了条猫腿还跑得惩般快”,咬牙切齿地追到林边,已不见那猫的踪影,若是自此绕山追去,多是深密林子,人行其中,仰不见天。
林雨翔心中微凉,这么追下去不会迷路吧,于是停住脚步环顾四周。
四下里更是寂静无声,看来瘸猫逃进了林密岭陡的险恶所在,林雨翔暗想已经追出太远,再进林子怕要迷失道路,不得不将脚步慢了下来,心中恨恨地骂道:“这支瘸猫,真是奸滑透顶,下次教我林某人撞上,也不要你的命,先割了你一条猫腿去,看你这厮还能逃得到哪去。两只腿的猫。。。。猫坚强啊。。。。”林雨翔纷纷的玩着自己的冷幽默。
眼瞅着既然追不上了,便只好准备摸索着原路回去,可是刚要转身,突然听那静悄悄的老林子里,传来一阵阵:“喵呜……喵呜……”的猫叫声,悲哀的叫声如泣似哭,更带有一种颤栗欲死的恐惧感,猫叫声愈来愈是惊怖,中夜听来,耸人毛骨。林雨翔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雨翔心中起疑,有些畏惧起来,随即停下脚步细辨林中声音,不禁好生奇怪,那瘸子老猫莫非在林中遇到了什么凶猛野兽?可听那叫声却是古怪不祥,都说老猫的命最大,有九条命,究竟有什么东西才能把一只老猫吓成这样?他好奇心起,忍不住就想一探究竟,当下秉住呼吸,聂足潜踪进了林子。(事后林雨翔后怕道,真是好奇害死猫啊,哦不害死人啊。。。。)
透过树隙间洒下的月光,只见一株老树后面是片坟地,坟地里残碑乱石,荒草蔓延,看起了很是眼熟,十分像义庄古画中描绘的地方,而那老猫正蜷缩着趴在一块残碑下面,全身颤个不住,而墓碑上则出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诡异情形,这情景使得林雨翔的心跳骤然加快。
月色微微,林雨翔为追瘸猫,睡个好觉,追踪至此,在不知不觉中已是追出好远,山坳中一片老林子,这片林子里古树盘根虬结,都生得拔天倚地,借着月色,但见得林深处妖雾吐纳,并有水流孱孱之声,透着种种妖异不祥的气息。
那只老猫颤栗的叫声就来自于一株老树之后,林雨翔紧紧贴身树上,怕再次吓走了这只瘸子猫。悄悄探出头去张望,在星月无光的黑夜里,也大致能看出个轮廓,此时云阴月暗,却遮不住他的视线,寻着老猫的惨叫声拨林前行,原来树后有一小片林中的空地,四周古柏森严环绕,空地间都是一个接一个的坟丘,丘垄间尽是荒草乱石,一弘清泉从中淌过,蜿蜒流至荒草深处,坟丘后边都被野草滋生的夜雾遮蔽。
在那片坟地外边的两棵古树之间,戳着半截残碑,离得远了,不能辨认出碑上有什么字迹,但残碑有半人多高,上面铺着一层残缺不全的瓦面,看样子不是古墓的墓门,便是什么残破祠舍的牌楼遗址,而那只老猫正全身瑟瑟发抖,绻伏在碑前,老猫绝望的叫声一声紧似一声,声中带血,似乎正对着那石碑苦苦求饶。林雨翔看的出奇,这是演的哪出戏啊?看来其中定有古怪啊。
林雨翔事到如此也只好大着胆子秉住呼吸,将自己的身体掩在月光照不到的树影中,看着那不断颤抖哀求的老猫,不禁是越看越奇,心下寻思:“怪了,这该死的瘸子猫在搞什么鬼?它为何会如此惧怕那半截残碑?
猫这种动物得天独厚,身体柔韧灵活,很少有天敌,而且传说猫有九命,它们的生存能力和胆量都和它们的好奇心一样大,难道是这老猫断了一足,料定自己逃不住这危险,所以死死哀求?猫越老越是狡猾,怎么就偏偏被块古老的石碑吓成这副模样?莫非是碑后另有其它东西?”
林雨翔越想越觉得蹊跷异常,带着无数疑问。再次仔细打量对面那座残碑,想看看碑后有些什么,但林中荒草间妖雾流动,石碑的距离已是视界极限。他睁大了双眼,仍是看不清碑后地情形。
正在这时,月色混合着林间吞吐不定的夜雾,使得残碑前的一小片空地笼罩在一层朦胧怪异地光晕之下,突然见到碑后闪出一对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随后逐渐露出一张毛绒绒的脸孔,一看之下还以为是狐狸,体态大小和瘸猫差不多。它的形状则象是猫鼬,头大阔口,毛色发黄,定睛一看,那对狡桀奸滑双眼地主人,竟是一只小小的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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