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们说是去宁荣街,查抄荣国府和宁国府!”林全急急的说道。
原来,前日朝中形式明朗,西平王和北静王一派更是大受打压,又兼忠顺王爷念着当日宝玉与蒋玉菡的事,便对贾府不满。贾府又一直算是北静王一派,便让心腹参了贾府。
北静王西平王自顾不暇自是说不上话,其他人也不会帮贾府去得罪忠顺王爷,周治也恨当初贾赦和西平王想挑拨他与林峰的关系,也不管事情是否已查证,便下了旨查抄贾府!
树倒猢狲散。元妃一薨、王子腾一死,贾府一下子失去了任何政治屏障。。
“这。。。。”林峰想了想,又怕锦衣进了贾府惊到贾母,忙命林全:“调头,先去贾府!”
林全应下,扬鞭驾着马车往贾府去。
却说贾府里,这日朝休,又逢亲戚来聚,贾政便与贾赦等人设宴请酒,正喝着,忽见赖大急忙走上荣禧堂来。
荣禧堂的堂门一开,俨然可见外头飘落的鹅毛大雪,一阵冷风也随着涌入。贾政放下酒杯皱眉道:“什么事?”
赖大神色焦急回贾政道:“有锦衣府堂官赵老爷带领好几位司官说来拜望。奴才要取职名来回,赵老爷说:`我们至好,不用的.‘一面就下车来走进来了。请老爷同爷们快接去。”
贾政听了,心想:“赵老爷并无来往,怎么也来?现在有客,留他不便,不留又不好。”正自思想,贾琏说:“叔叔快去罢,再想一回,人都进来了。”
正说着,只见二门上家人又报进来说:“赵老爷已进二门了。”贾政等抢步接去,只见赵骥满脸笑容,并不说什么,一径走上厅来.后面跟着五六位司官,也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但是总不答话。
贾政等心里不得主意,只得跟了上来让坐。众亲友也有认得赵骥的,见他仰着脸不大理人,只拉着贾政的手,笑着说了几句寒温的话。
众人看见来头不好,也有躲进里间屋里的,也有垂手侍立的.贾政正要带笑叙话,只见一群全身甲胄的锦衣府兵丁冲了进来,一字排开面目严肃。
赵堂官也不再说话,对身后兵丁道:“随来各位老爷带领府役把守前后门,不许走漏一个!”
“是!!!”众官应了出去.贾政等知事不好,连忙跪接。
赵堂官又问身旁的司官:“西府那边可曾动手?”
一名司官上前道:“大人,那边已开始了。”
赵堂官缓缓点头,独有贾赦贾政一干人听了,唬得面如土色,满身发颤。
不多一会,只见又进来无数番役,各门把守。本宅上下人等,一步不能乱走。叫嚷声乱做一团。
赵骥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扫了众人一眼慢慢的说道:“荣国府众人听旨!”
“本官奉旨带领锦衣府查抄贾赦家产。”
贾赦等听见,俱俯伏在地。赵骥便站在上头说:“有旨意:贾赦交通外官,依势凌弱,辜负朕恩,有忝祖德,着革去世职.钦此。”
赵堂官一叠声叫:“拿下贾赦,其余皆看守。”这时贾赦,贾政,贾琏,贾珍,贾蓉,贾蔷,贾芝,贾兰俱在,惟宝玉假说有病,在贾母那边打闹,贾环本来不大见人的,所以就将这几人看住,连同家政等人也给一群锦衣府官兵按住了。
“大老爷!!大老爷。。”贾氏子弟见贾赦被加上枷锁,皆惊恐不已,贾赦颤抖着坐倒在地,贾琏等人又忙搀扶,乱作一团。
赵骥对贾赦毫不手软,贾府的西平北静一派,如今那两位自身难保,哪里顾的了贾府,以前又元妃在,如今没了,贾府却没有多少价值了。况且那平安州节度乃是贾赦原配的亲戚,与贾赦多有往来,上回平安州节度的侄子敢得罪锦衣府,活该贾赦被抄家。
赵骥即对副手道:“传齐司员,带同番役,分头按房抄查登帐。”
这一言不打紧,唬得贾政上下人等面面相看,喜得番役家人摩拳擦掌,就要往各处动手,这抄家可是好差事,何况是贾府这样的大世家,随便顺手牵羊一番便是一笔横财。
一时间,番役有条不紊的纷纷往贾府里头而去,赵堂官坐在大堂慢悠悠的喝茶,也不看站在一边的贾政等人。
凤姐屋里,平儿正与巧姐吃饭,突然便见火光从外头印入,不到片刻人声鼎沸起来。外头乱糟糟的吵闹做一团。
巧姐大惊,吓得扑到平儿怀里直哭。平儿一边安慰,一边忙朝外张望。
这时,声音越来越近,只见数名番役冲了进来,平儿惊恐的看去,只见来旺被人拴着进来说,跪倒在地。
来旺见了平儿忙道:“姑娘快快传进去,请太太们回避,外面锦衣府就要进来查抄家产了。”
平儿大惊,忙想去取些屋里的重要事物出来,可番役哪会任她这般,架着刀枪把她们赶出了屋里。
却说贾母那边女眷也摆家宴,王夫人正在那边说:“宝玉不到外头,恐他老子生气。”
凤姐笑着说:“我看宝玉也不是怕人,他见前头陪客的人也不少了,所以在这里照应也是有的。倘或老爷想起里头少个人在那里照应,太太便把宝兄弟献出去,可不是好?”
贾母笑道:“凤丫头病才方好些,这张嘴还是那么尖巧。”
众人皆笑,宝玉自是也跟着傻笑。
正说到高兴,只听见邢夫人那边的一个丫鬟人叫嚷进来说:“老太太,太太,不……不好了!多多少少的穿靴带帽的强……强盗来了,翻箱倒笼的来拿东西。”
贾母等听着发呆,正待细问,却见平儿披头散发拉着巧姐哭啼啼的来说:“不好了,我正与姐儿吃饭,只见来旺被人拴着进来说:姑娘快快传进去,请太太们回避,外面锦衣府就进来查抄家产了!我听了着忙,正要进房拿要紧东西,被一伙人浑推浑赶出来的,这会子浑翻浑拿的,咱们这里该穿该带的快快收拾,怕是也快道这里了!”
王邢二夫人等听得,俱魂飞天外,不知怎样才好.独见凤姐先前圆睁两眼听着,后来便一仰身栽到地下昏死了。
贾母没有听完,便吓得涕泪交流,连话也说不出来。那时一屋子人拉那个,扯那个,正闹得翻天覆地覆。
却说林峰到了荣国府门前,也顾不得许多,忙跳下车来,却见一队队兵丁早将荣府几个门口拦着了。
“什么人!!锦衣府办事,闲杂人等回避!”一个伍长看到有人往这边来在门前喝道。
林峰还未说话,却听林全上前喝道:“瞎了你的狗眼,王爷也敢拦!”
那伍长看了看林峰穿着,淡黄色九蟒五爪袍,白玉冠,黄玉腰带,淡黄飞翅靴,方才认出是林峰,忙下跪道:“卑职不敢,方才却是没看清,望王爷恕罪。”
“罢了。。。”林峰挥挥手:“这里是谁带队的?”
那伍长忙回道:“是赵骥赵堂官!”
“恩。。。”林峰点了点头,往里走去,一众官兵忙散开,让出道来。
赵骥喝了口茶,刚放下茶杯,却听外头一个司官跑了进来:“大人!诚孝王爷来了!!”
赵骥听了奇道:“王爷不是在大名么,什么时候回京的?”说完也不等,忙带人出来迎接。
刚出二门果见林峰带着林全石雄包勇等人往里走来。
“下官参见王爷!不知王爷回京未及前去拜访,王爷近日可好。”
林峰点了点头,也不矫情:“老赵,何以突然查抄荣宁二府?”
赵全挥手让司官们退开,林峰见了也让林全等人到一边候着,赵全上前来到林峰耳边轻声道:“王爷,您不知道这几日朝中形势,北静王和西平王如今是日落西山了。这贾府是他们的人,偏又似乎什么地方得罪了忠顺王!好像的为了一个戏子的事情。如今,这老王爷便动手了!几个御史弹劾贾府好几条大罪!皇上念着前日忠顺王相助之义,便也没有驳了他。何况,这贾赦等人素来与北静西平二王多由往来。一怒之下,便下令查抄了!”
林峰点头:“原来如此。。”又想起贾母等内眷忙往里走,对着跟在身边的赵骥道:“烦你先暂停查抄,待我入宫面圣如何?”
“这。。。”赵全有些迟疑,但又想到,虽然林峰与贾赦等人闹得不太合,却始终是甥舅,便咬牙道:“既是王爷开口,老赵我也不多说。”说完转身传令道:“先让跟来的人,都放下手头的事到前院来!跟我的人一个不许动,都站着登数!”
“是!!”
“多谢。。。”林峰停下脚步,郑重的给赵全鞠躬道。
“王爷,折煞下官了!”赵全见了忙下跪道:“我老赵得王爷知遇之恩,若是没有王爷,老赵也没有今日。王爷若是如此,叫我如何能受!”
林峰扶起赵全拍了拍他的肩,点了点头,也不多说,直往贾府后院跑去。
刚到荣禧堂门口,只见贾政贾琏等一群人垂首站在廊下,变色惨淡,旁边自有一队佩刀的番役看守。
“王爷。。。”贾琏眼尖,见了林峰忙惊呼出口,他们都原以为林峰在大名,不想却回来了,如今北静王西平王冷眼旁观,府里败落,只有林峰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了,看来似乎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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