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做梦,南贺川畔的少年,那么温柔地对她浅笑。一个长长地梦,让她重温那三年里的点点滴滴。
尽管只有三年,那却是她一生最轻松而没有压力的时光。只有那三年,自己可以生活得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可以恣意张扬地笑,而那个少年会用最温柔的眼波和笑容来包容她。只是,自己却无法分担少年肩头的重担,当年才十三岁的他,却要背负起灭族的血案。
鼬,你以为当时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吗?我看见了你的眼泪,我听见了你的那句“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原谅你了。哪怕你选择了佐助而放弃了我,我还是没有恨你。
可能你都没有发现我会这么懂你,你宠爱佐助,更甚于对我,看似不公平。其实我明白,我和他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他是弟弟,理应享受无条件宠爱和保护的至亲。而我,是能够站在你身边,理解你信任你给予你支持和力量的人。而你,对于我也一样。
鼬,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的心都在我身上,好不好?
冥冥之中,她仿佛真的听见他回应了,低沉的嗓音像醇香的美酒,遥远却清晰:“好。”
睁开眼,却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好一阵视野才清晰起来。鼬坐起来看着这个陌生的木屋,回想了一下,在离开木叶的途中,眼睛流血了,然后就没有了意识。(我是昏过去了吗?)
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响,高大的鬼鲛背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鲛肌走了进来:“哟,你醒啦?”
“嗯,多谢了。”
淡淡地道了句感谢,鼬又恢复到沉默不语的状态。鬼鲛也不计较他的态度,毕竟搭档好几年下来,他也习惯了他的冰雕脸。自顾自地走到床沿坐下,他又开口了。
“呐,鼬,你的眼睛好像越来越不行了。这次只是用了一个月读和一个催眠术就成了这样。要是你当时对那个女人用月读或是天照,恐怕她还没什么你自己倒先彻底失明了吧?”
对于鬼鲛的话,鼬没有任何反应。但是鬼鲛知道他听到了的,他的嘴角高高扬起,只是明明是戏谑的笑容在他的鲨鱼脸上就变成了狰狞:“或者是…因为那个女人是特别的?”
乌黑的眼瞳里闪过一道寒光,随即又如同水滴落深潭不见踪影。
(鬼鲛这家伙…又让他猜到了呢。)
和鬼鲛高大而且恐怖怪异的外表差异巨大,他的心思细腻非常。和他相处的几年,他几乎将鼬万年不变的脸研究了个透彻,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
但是鬼鲛这家伙却也出人意料地值得让人信任。他的心底里有一个忠诚的对象,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鼬知道,那绝对不是“晓”。
鼬和鬼鲛,都是叛忍,却都在心里有着自己的忠诚。一个是看似澎湃实际是温柔静流的水,一个是艳丽燃烧但温度却如寒冰不化的火,两个看似迥然不同的人组合在一起却异样地和谐。
鬼鲛总是能够看穿自己内心的波动,自己的伪装在他眼里都形同虚设,但是幸好他只会对自己说起——这也是自己能够一次又一次容忍他的原因吧。
不再理会鬼鲛,鼬又重新闭上眼躺回床上。刚才的梦境再一次清晰了起来。
(是的,我在害怕。我怕再多看她一秒,我就会控制不了我自己…你说你从来不后悔,却会让我一再动摇。为什么你不恨我呢?跟佐助一样恨我…
明明我对你用上催眠术就是怕听到你的话我会动摇,为什么我还会闯进你的梦里?你的心声我就那么渴望听到吗?明明我一直都在抗拒…而且竟然做了个承诺。只是…这个承诺能够实现吗?我已经欠下佐助太多承诺没有兑现,所以从以前开始我就不敢对你许下任何承诺。而今我竟然答应了你…我是不是作茧自缚呢?)
(手鞠会不会把这个梦就当成一场梦呢?)答案是很明显的,不可能。鼬自嘲着,抬起手来搭在额头上,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刺眼的阳光总算被遮住了,虽然我知道它还在,但是让我逃避一下吧…就像那些承诺。)
…
白色的天花板,淡紫的被子和床单,铺散了满枕头的金发,这种感觉好熟悉——这是纲手姐姐家。
刚才都是梦?为什么梦里会那么真实得觉得鼬就在我身边呢?我一直在自言自语,他好像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可是他却不说话。我多么想得到你的回应,所以才会问那么一句话。从来没有向你要过任何承诺的我,第一次在你面前做了这么幼稚的事啊。但是我好高兴,你回应我了。
明知道这是梦,我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去相信,是自欺欺人吗?不是,他的声音是真的。
咔,门锁发生一声轻响,静音端着一盆水推开了门:“呀,手鞠你醒了?”
“嗯~”手鞠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容,“静音姐,早上好。”
“诶~看起来你心情很不错嘛。”那样的笑容让静音心情也很好。
“嗯,做了个好梦。”
“哦?能说一说吗?不过在这之前先洗脸吧,我来得正是时候呢。”
这时纲手走了进来,也手鞠这样清澈的笑颜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的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真难得,鼬的幻术让你只睡了一天。”
“是吗?可是感觉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呢。”
“鼬…都过了三年了,你再见到他是什么感觉?”
“…还是那么喜欢他,比从前更强烈。我想,已经是爱情了吧?”
那墨绿的眼眸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清澈,犹如青碧的桃花潭,明明那么深却清澈得让人一眼见底。纲手一阵恍惚,这种眼神似曾相识,断曾经用那般清澈如水的眼眸凝望自己。
“可是你想过这样会有未来吗?他是叛忍,背负着灭了自己全族的罪孽,在整个忍界大陆上除了“晓”这样叛逆的存在能够收容他,其他再无立足之地。他已经是没有未来的人,你还要把心死守在他身上吗?”
“他不是没有未来…只是那一夜之后,他放弃了自己的未来,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佐助身上。但是——我决不允许!我从未强求过他什么,但是从今以后,我不允许他再这样。即使他不愿意,我也会强行拉着他找到一个未来!”
(她会做得到…)纲手凝视着手鞠的双眼,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不相信她。
“…你认准了自己的路就不会转弯,我想拦也拦不住。”纲手无奈地笑了,眼神却转为了温柔,“只是如果哪天你觉得累了,不想再追逐他了,你随时可以回来。”
“嗯,谢谢…”
纲手眼神好温暖,那种温暖好像母亲…手鞠突然好想唤一声,妈妈。
轻轻带上卧室的门,纲手走回客厅。
“你都听到了吧。”
“嗯。”坐在沙发上的凤梨头少年站起来,舒展着自己细长而而纤瘦的腰身,“她都已经有这样的决心了,我就只有顺其自然了。”
“只是纲手大人…”少年转过头来,细长的凤眼里竟然流落着悲伤,“为什么要叫我来呢?”
“虽然很自私…但是我一直希望,她的退路是你。”
“我也希望她能够回头,因为我一直就在她身后…”鹿丸转头望向云端,慵懒的声音依旧,但这个明明应该是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年身上却散发着如同夕阳日暮一样的气息,“虽然知道她可能根本不会回头…明明很清楚,却还是会觉得悲伤呢…”
卧室里静音和她在聊着什么,传来手鞠琴弦轻吟一样的笑声,少年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心。
(而且,这悲伤传达不到她的心里…)
一只鹰倏然划破这房内奇特的气氛,停在手鞠臂上。取下它脚上的文件,打开一看,顿时手一僵。
“大长老…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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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无前例的第二更!
不过,回学校了,开学了,(⊙o⊙)…各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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