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二一把推开四叔公，瞪着眼骂骂咧咧道：“老不死的，叫你一声四叔公，你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整天唧唧歪歪的，怎么没见你去死？”话说得极其恶毒，但他也确实被四叔公搞得非常火大。

本来按照崔二的打算，应该是跟以前一样，带上十几个人，往对方家里一站，十之**这买卖肯定成了，就算不成，打一顿也成了。哪知四叔公看起来行将就木，却眼不花脚不软，大老远看见崔二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朝刑家走去，老家伙硬是抢在崔二之前赶到刑家。

然后，四叔公便对着崔二不停地说，从天说到地，从皇帝说到小民，崔二竟是一句话都插不上。他忍，可眼前这老骨头今天不知吃了什么药，说了半个时辰居然没一句重的，更是连一口水都没喝，生生叫崔二忍到全村的人都来看热闹。

不，那些泥腿子是把他崔二当猴来看！看四叔公训猴呢！

四叔公是大石村辈分最高也最老的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代表的就是大石村，所以崔二还得忍。直到刑戈回来，崔二忍不下去。

崔二很清楚，如果这个刑家的小崽子说一句“不卖”，这笔买卖就黄了。他连忙叫人堵住刑戈，死死盯着四叔公唾沫横飞的干瘪嘴巴，想象着如果掐死这个老家伙该有多爽快。

可他崔二在大石村横行多年，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便变着法子帮刑家。于是，外面上演了一出“人样门神”和“狗样门神”的好戏，让刑戈进来了。

这次崔二忍不下去了，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就不是推，而是把四叔公直接踹飞。尽管如此，看到四叔公的狼狈，崔二还是爽得欲仙欲死。

“刑大方，老子今天跟你明说了——这田你不卖也得卖！”崔二指着把妻子护到身后的刑大方，“做买卖讲究的是信誉，你昨天点头说要卖，今天又说不卖是什么道理？”即使不靠在宗学任教的小舅子王立新，崔二指鹿为马的本事也不差。

刑大方昨晚也想清楚了，儿子说得对，这田不能卖，否则一家子都得去吃西北风。要供儿子读书的方法不止一个，跟乡亲借些钱，凑够宗学的礼金完全可行，还起钱来也轻松。所以，刑大方连连摇头：“我昨天没说要卖……”

“你再说一遍？”崔二怒视刑大方，强行打断他的话，扬起手就要对着刑大方的脸上甩去。

就在这时，刑戈大喊着“我回来了”，直直冲向父母，把挡在中间的崔二撞了个趔趄。谁也没看到，撞崔二的时候，刑戈的右手一道红光一闪而逝，钻入崔二体内。就连崔二都没察觉到，以为刚巧有一阵风吹过。

“儿子，你去哪了？”齐三娘赶紧抱过刑戈，往她身后拉，并向前一步挡在刑戈前面。

正好视线全被挡住了，刑戈趁机把手里的“泥盆”扔到屋里。然后，他冷笑着看崔二。至于哼哼唧唧扶腰站起来的四叔公，刑戈跟他不熟，没时间理会他。

“小兔崽子，力气蛮大的。”崔二跟四叔公一个姿势，扶着腰站直身，瞪了瞪刑戈，再看向张开双臂护在妻儿身前的刑大方，“刑大方，我再问你一遍，你卖还是不卖？”他举起右手，显然是等刑大方开口。如果刑大方敢说不，崔二手一落，身后的十几个大汉不但会把刑大方揍半死，还会顺带拆了刑家的屋子。

见势刑大方捏了把冷汗，喉结上下滚动，不敢说“不卖”，只知道慢慢往后退，把后面的妻儿推到门边。相应的，他每退一步，崔二的人便前进一步。

很快，刑大方被逼到门口，张开双臂死死抓着门框。这个一辈子没打过架的农夫脸色发白，却控制着没让自己颤抖。

屋子里里外外，只剩一个愤怒的声音：“妈的，刚才说话的是谁？给老子滚出来！”除此之外，寂静一片。

里面的人在逼迫刑家三口，外面的人被堵着进不去，唯有攥紧拳头怒目相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崔二举起的手，一旦那只右手落下去，刑家三口被打之前，先挨揍的肯定是崔二堵在院子外的人。

刑戈冷眼直视崔二，心里在默数：六，五，四，三，二……一！

“啊！疼死我了！”

安静的院子里突然响起大喊声，崔二狠狠打了个颤，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就在刚才，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起，沿着他的脊椎一路往上冲，冲到颈椎时再转向直奔喉咙，顺着食道似电般往下掠去。

最后，突如其来的凉意停在小腹，剧烈的疼痛转眼袭来。崔二痛苦地大吼一声，双膝一软，捂着小腹跪倒在地。

骤然降临的异变，使得所有人看愣了眼。还没等他们明白发生何事，只听“噼啪”巨响，呛人的恶臭迅速蔓延开来。

“哇，崔二爷拉稀了！”

又是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叫声，拉长强调，阴阳怪气，却令人格外解气。

噼啪！

那个声音刚落下，这个声音又响起。横向乡里的崔二爷跪在地上，屁股高高撅起，蓝色的裤子变成深褐色，一坨东西掉到裤裆里，鼓了起来。

“好臭！臭不可闻！”

众人无不掩鼻，纷纷后退，可又舍不得如此解气的场景，便捏着鼻子继续看好戏。

噼啪！

崔二爷果然没让大家失望，又放了个响屁。这下，连他的人都离得远远的，面面相觑。

噼啪！

一声接一声，一声塞一声响，崔二爷的裤腿都塞满了，鼓鼓囊囊的，还不断渗出来。

噼啪！

……

崔二爷痛并快乐着，他的心痛得流血，他的肚子却每发作一次便减少一分痛楚。一行咸咸的液体涌出眼眶，他的手离不开肚子，唯有尽力低头，只希望地上突然多个洞，好让他把脸埋进去藏起来。

那模样，叫人看了就心酸，然后……想冲上去踩上几脚，把他肠子里的货都给踩出来，好叫崔二爷更舒服，这样大家也会因为做了好事而身心愉快。

院子里，畅快无比的笑声相继响起，直冲云霄。刑家房门里，刑戈无声地说了几句。

“我说过了，我很记仇。这次是让你丢面子，还有下次，丢的就是你全家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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