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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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戈，住手！”

这场比试，由一开始就变成了单方面的虐待羞辱。每个人看着看着，都变得哑口无言。然而，其中有三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那三人是孙道全、展长老和展凌，他们共同之处是某天曾和刑戈一起，当时还有一个现在早已被逐出宗门的外门弟子。

所以，他们三人有一段相同的记忆。而喊出话来的，则是脸涨成紫红色的展长老。

掐脖子，扔出去，好生眼熟！

分明是那天孙道全极其霸道无礼的举止，被刑戈全盘模仿过来，并不断重复。

孙道全脸上的木然换成了非常古怪的神色，兴许连他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如今的心情，复杂得无法描述。刑戈是他最看重的弟子，可眼下刑戈实在狂得过分，比他还狂。孙道全知道刑戈不是喜欢做无谓事的人，但却根本猜不出刑戈为何这么做。

展凌的脸上火辣辣的，刑戈每重复一次掐脖子扔出去的动作，他就感觉好像有人甩了自己一巴掌。若非他还要维持秩序，他早就躲到没人看得到的地方了。

最感脸面尽失的人是展长老，他仿佛回到了那天，眼睁睁地看着侄孙展凌被孙道全欺辱，却无能为力，最终被迫和刑戈做了个交易。

没错，他是执法长老，他代表的是宗门的公正和公平，但他也有私心。他试图维持公正公平和维护子孙之间的平衡，试图两者皆得，不过踩碎那三颗元晶之时，等于他亲自宣布维持平衡彻底失败，他终究还是偏向于自己的亲人。

“公正公平”四个字，那时他就已经没资格说了。

刑戈的所作所为，不啻于狠狠撕开那道尚未愈合的伤疤，疼得入骨！

疼得，再也无法保持心绪！

刑戈忘了告诉展长老，其实他很记仇。不过他不会选择杀人，对阴谋也是不屑一顾，他会用更狠的方式报仇，而且是光明正大地报仇！最高明的是，由始至终他都没说什么，也没示意什么，严格地遵守了他和展长老之间的交易。

交易从来都不曾作废，万一真有失信之人，绝不会是刑戈！

现在，刑戈还会告诉展长老，其实他很听话。

所以，他松开手，放任软成一团的张大公子瘫在地上。

但是展长老说的是住手，可没叫他停脚。于是，他转头看了展长老一眼，一脚踹向张成林的肚子。

昨日种种，再度呈现。踢出那一脚的人变了，依旧没伤着人，踢出来的东西也不一样。

上次是三颗闪亮的元晶，这次是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小瓷瓶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直飞大殿，在阳光下折射出晕晕白光。

孙道全骤然凝目，伸手一捞，小瓷瓶乖乖落入他手中。霎时间，展长老和展凌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们再次想起那一天遭受的耻辱。

鸦雀无声的广场中，他们愕然地看着事情一变再变。不少人注意到孙道全拿到小瓷瓶时，张成林白白胖胖的脸褪去了所有颜色，如同将死的尸体。脑子聪明点的，当下明白事情绝非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或许，张成林真不是无辜之人。

啵。

孙道全拔开小瓷瓶的软塞，将瓶口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顿时皱起眉头，眼中的怒火砰然炸起，冷声道：“大钱子，腐骨草，银线草……”

一个又一个的药草名从他口中吐出，弟子们听得糊里糊涂，宗主和长老们却是越听越怒，就连一直和和气气的夏长老都变了脸色。

“中品散功药，服下后一刻钟见效，持续时间半个时辰。如服用过多，不及时排出，有一成的几率当场猝死。”

此言出，众人哗然，瞪大眼看向浑身打起摆子的张成林。

好狠的人！这白胖小子看起来蠢钝不堪，不想却是如此蛇蝎心肠！一成的几率当场猝死啊！他就不怕遭天谴吗？

孙道全将小瓷瓶中剩余的药粉倒在掌中，眼睛眯成缝隙，分明是怒到极致，嘿然笑道：“一半的量！”转头朝展长老怪笑一声，他又道，“此等剂量要害你我自然不成，但区区宗门弟子，杀掉五六个人不在话下。”

展长老的眉头一直地跳，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明央同是如此，他万万想不到宗门竟有如此卑劣可恨的弟子，自他接任宗主一位，十余年来这是第一次，也是听到见到的第一例。良久，他呼出一口浊气，问道：“刑戈为何无事？”

“嘿嘿，”孙道全笑起来让人想杀了他，声音不是一般的难听，“刑戈身具血毒，莫说此等毒物，再毒十倍百倍也毒不过他的血毒。”

刑戈向明央微微躬身作礼，瞟了屎尿齐流的张成林一眼，不疾不徐道：“云峰茶味道太纯，掩盖了散功药的味道，弟子虽有疑惑，却也不曾想到有人下毒。直至出了大殿，再无云峰茶的味道，才觉着不对，那茶味和张成林身上的味道隐约有些相似，仔细一闻，才知是散功药。”

此番言语，合情合理。云峰茶有过滤味道的作用，所以水差也能泡出好茶，兼之奇香无比，能掩盖一些水质的异味，很受茶道之人的喜爱，难怪喝茶时刑戈无法确定散功药的味道。

而这，也解释了为何刑戈走出大殿时气势越来越凌厉。

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得知自己被人暗算后，怒火大盛是很正常的事。一直没杀张成林，仅仅是羞辱再羞辱他，刑戈的表现已经称得上非常克制了。至少在很多人想来，换做是自己，不跟张成林拼个你死我活才怪。

其实刑戈说的再合理，细细追究，也能发现一些问题。当时屋里的人都听到刑戈说的是“极品云峰”，可见他品得出云峰茶的品级，又怎么可能闻不出极品云峰里的古怪味道？不过当时刑戈也是随口一说，现在又绝口不提“极品”二字，不经意间把当事者都洗脑了，就连张成林回想起来，也只能想起刑戈说的是“云峰”。

张成林不知道，就算他今天没下毒，刑戈也有一百种办法达到如今的效果。有一点张成林没猜错，局是刑戈设置的，包括一开始强势的出场，为的就是逼他犯错。

一切都在阳光下进行，光明正大，无可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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